1937年,30军副营长,重伤掉队后,当12年奴隶,1949年找上军区领导,反复念叨:“我是红军……归队……”
1949年9月,西宁解放。12日,湟中县召开群众大会,现场悬挂着镰刀斧头党旗。
台下人群中,站着一个穿蒙古服饰的汉人男子。他皮肤黝黑,眼神炽热,死死盯着党旗,手指反复摩挲衣角。
会议一结束,男子立刻冲破人群。他快步走到县委书记尚志田面前,紧紧攥住对方的手,嘴里混着蒙语和零碎汉语,反复念叨:“我是红军……副营长……归队……”
尚志田愣住了。眼前男子衣衫褴褛,汉人面孔,带着明显的草原痕迹。他汉语说得断断续续,两人只能靠临时找来的牧民翻译沟通。
男子名叫廖永和。他说,自己已经十二年没见过党旗,如今党来了,绝不愿再错过。
没有证明人,脱离队伍十二年的经历无从考证。加上他身着异族服饰、语言不通,尚志田犯了难,随即把此事上报给青海省军政委员会主任廖汉生。
廖汉生听完翻译转述,心中满是疑虑,又不忍拒绝。廖永和提到的1937年祁连山突围,正是西路军重创时期。他所说的红30军89师,是李先念率领的左支队主力,时间地点均与史实吻合。
军队纪律严明,没有凭证不能贸然接收。廖永和得知可能无法归队,眼睛瞬间黯淡,踉跄着转身,喃喃自语:“盼了十二年,党来了却不认我,只能回去再当奴隶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沉。最终,组织决定让他进入省青年干部训练班学习,一边考察一边培养。
没人知道,这十二年,廖永和吃了多少苦。
廖永和是安徽金寨人。1929年,12岁的他加入儿童团,负责站岗放哨。镰刀斧头旗,在他心里埋下了信仰的种子。
1931年,他加入红四方面军。从传令兵到班长,再到红30军89师269团2营副营长,每一步都在战火中前行。1934年在四川苍溪县入党时的誓言,他始终没忘。
1937年3月,西路军在祁连山陷入绝境。倪家营子一战,廖永和右腿中弹,鲜血浸透军装。他跟不上突围队伍。
战友们不愿丢下他。但当时没有担架,也缺粮食,带着伤员只会全军覆没。
廖永和急得大哭,对着战友喊:“我死了算了,别拖累大家!”他以死相逼,战友们才留下通讯员小何照顾他,其余人含泪离去。临走时,他们留下了仅有的柴火和牛羊皮骨。
两人在山洞里躲了三十多天,被牧民发现。小何被部落头人掳去当奴隶,廖永和被一位善良的蒙古族老大娘带回了家。
老大娘的丈夫是奴隶主的管家。得知廖永和是红军后,管家想下杀手。多亏老大娘拼死阻拦,他才捡回一条命,却从此沦为奴隶,任人宰割。
这十二年,他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干最繁重的活。稍有不从,就会遭到毒打。
他曾三次逃跑。但草原茫茫,他举目无亲,每次都被抓回,打得遍体鳞伤。绝望时,他想过自尽,但入党誓言总能让他咬牙坚持。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党还在,我不能死,一定要归队。”
后来,他和流落草原的蒙古族姑娘格民结婚,有了孩子。归队的信念,他从未动摇。他常对孩子说:“等你长大,要跟着党,让穷人不再受欺负。”
1949年,解放军打跑马步芳的消息传到草原。廖永和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队伍。
恰好有奴隶主要去塔尔寺拜佛,他主动请求牵骆驼随行。走了十八天,他终于到了湟中县城,在群众大会上看到了党旗。
这面旗,1929年大别山闹革命时他见过,1934年入党宣誓时他见过。这是他十二年苦难里,唯一的念想。
进入训练班后,廖永和格外珍惜这个机会。当时,有奴隶主在学员中造谣“马步芳要回来报复”,让学员思想混乱。
廖永和立刻向负责人汇报,还协助公安部门逮捕了造谣者,平息了风波。他的坚定立场和积极表现,组织都看在眼里。
1950年3月,廖永和重新入党。十二年的期盼,终于实现。同年5月,训练班结业,他被任命为都兰县德令哈区区长,回到了这片曾让他受苦的草原。
此后二十四年,廖永和一直扎根牧区。从区长到县委书记,他带领群众搞生产、促团结,让昔日贫穷的草原渐渐兴旺起来。
1973年,组织照顾他回到安徽金寨红军休养所安度晚年。当年在山洞照顾他的通讯员小何,解放后在甘肃肃北县担任领导职务。
两位老战友重逢,相拥而泣。十二载生死相隔,再见面时都已满头白发,万千感慨都在泪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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