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来尝试研判探索一枚十分奇特的神怪人物花钱,因为中贸圣佳即将拍卖的缘故,本钱也在拍卖之中,所以朋友让我说几句。由于时间仓促,所以也只能浅尝辄止,做一个初步的试探性的探索。
此钱内涵丰富,题材特殊,本非一朝一夕可得破解,在即将开拍之际,鄙人抛砖引玉,提出一些初步设想,与大家做一个有益的探讨,庶几也是一桩有趣的事情。
星星供图
此钱之主要特征与重要勘探点:
1、主尊是母神
2、主尊身躯庞大超迈,十分罕见
2、主尊半身像
3、主尊没有正视,而是向自身的左侧面向
4、左侧身后有戴方形幞头的人员,应是男士
6、主尊身下有类似搭建的设施或者供桌
7、主尊正反面不少小孩
8、不少鸟型角色
9、有头生尖角的怪兽
以下对应上述提纲进行阐述讨论:
一、主尊母神的主体地位
1、右向而影戏的可能
半躯呈现的母神十分罕见,由于本钱两面都遍布童子,所以,大母神与众孩环绕之下,此钱大致是祈子庇佑主题。而本主尊的外形,显然并没有向观音菩萨的特征上去靠拢,而且与碧霞元君之类的生育女神也迥然有别。此其一。
穿上母神有一个十分奇特的姿势,那就是身体与面部朝向右侧。这个姿势既然如此特别,有违常理,必然蕴含着重要的理由。从母神朝向与动作看,右侧存在两根树立的杆子样,所以,有没有可能,两根杆子其实是在体现类似傀儡影戏棚的道具设施,也就是存在一个横向的布屏风,在两根杆子之间,而母神其实是在屏风后面在操纵影戏偶人,而屏风前面是两个孩子在观看。
因为,假设要表现影戏操作,母神一旦正向而坐,等于自己的身躯躲在了屏风之后,就完全被遮蔽了,所以只能侧身操作。手中持物的状态,也可以比附类似杖首影戏偶人,这种为了给观众提供屏风后面操作情形的意图,在同类影戏艺术图像中也频频可见。上次我们为此专题阐述了影戏与傀儡戏棚的艺术图像要素区别。
参见:是影戏还是傀儡:老赵闲聊鬼子母图像中篇
那么,假设既是大母神,又是众子环绕的祈子生育主题母神,又在操纵影戏,那么,按照之前我们的系统阐述的逻辑推理,则她非常可能就是在宋代前后在上元佳节这个祈子基调中,去祈祷的鬼子母了。
在北宋东京上元,市民纷纷在本日去诸如大相国寺九子母殿祷告求子,市民纷纷在元宵花灯中装扮鬼子母灯,而孩子在官府四处搭建的防止孩子走失的影戏棚的相应节日记忆,也被描绘在了金代岩山寺的鬼子母经变壁画中,所以,本钱也有了鬼子母主题的可能性。
因为鬼子母主题+群婴环绕+影戏主题,不仅出现在金代岩山寺壁画上,也出现在同时期的花钱上。相关阐述见上次文章,图则见下图所示:
金代岩山寺壁画中的鬼子母经变连相
鬼子母夫妇与童子影戏
上元社火鬼子母与童子傀儡影戏花钱 胡坚藏品
2、右向而供养的可能
另一种可能,大母神的右侧转向,并非是在面向孩子操纵影戏,两个杆子所搭建的设施,其实是一个高台,乃至借用了前穿的方口,而形成的坐具。
主尊接受香花供养,自然是符合逻辑的,比如鬼子母很多时候都是坐在宝座上,比如在爪哇一样。
鬼子母名珂利帝母,一说意思是“暴恶母”“欢喜母”,俗称鬼子母。唐代法琳《辩证论》中“张应舍邪,妻疴遂损”故事中就讲述了晋人张应因爱妻患病,在家设立“鬼子母座”,即安放鬼子母神的神龛,日夜供奉,而终于让妻子得以痊愈,体现了当时鬼子母作为佛教中妇女守护神信仰在民间的出现。
佛经《毗奈耶杂事》卷三十一说:她“既取我男女充食,则是恶贼药叉”。唐代义净的《南海寄归内法传》卷1“受斋轨则”载:西方(指印度)诸寺祭鬼子母,于门屋处或食厨边塑画母形抱一小儿于其膝下,或五或三,以表其像,每日于前盛陈供食。若有疾病,或无儿息者,飨食荐之,咸皆遂愿。“
可见,按照经义,信徒理当去佛寺盛陈供食,供养鬼子母,祈祷得子去病。而唐代已经有了于家庭供养的例证。
《张胜温梵像卷》(《大理国张胜温画卷》)中的诃梨帝母众
该卷是大理国盛德五年(南宋淳熙七年、1180年)大理国白族描工张胜温所绘。内容大体可分三段, 前段绘大理国第十八世主段智兴及男女扈从,中段绘诸佛菩萨天龙八部等像,后段绘天竺十六国王,以中段“南天释迦牟尼佛会”和“药师琉璃光佛会”为全卷主题, 画中亦夹杂不少当地流传的神话传说。共一百三十四开, 有像六百二十八个。此画后流入中原, 清初藏于内府,后归故宫博物院,卷中充满历代收藏和鉴定者的印记、题跋。辽宁省博物馆藏有摹本。
除了上述画面表现鬼子母垂足坐高台宝座外,在揭钵图主题花钱中,鬼子母也有坐高座的表现。见下图所示:
《揭钵图》主题花钱 王宁藏品
《揭钵图》主题花钱 胡坚供图
但是这个大母神为什么要右向侧身呢?
《诃利帝母真言经》是唐代高僧不空翻译的佛教密宗经典,收录于《大正藏》第21册。该经以一卷篇幅阐述诃利帝母(又称鬼子母)的修持法门,包含真言咒语与仪轨实践,主要用于祈祷妇女顺利生产的宗教仪式。经书记载了诃利帝母从食人子女的外道鬼女被佛陀度化为护法神的过程,反映了佛教对地方神祇的改造吸收。新疆交河古城遗址出土的唐代麻布画印证了该经在佛教艺术传播中的影响。
《诃利帝母真言经》中阐述鬼子母供养造型说,着天衣头冠,饰以璎珞,坐在宣台上垂下两足,垂足两边画两个孩子,立在宣台之旁,成像之后,置方坛供养,而像向西,持诵者面东对画像持诵真言。可得子、保胎。
这是说,鬼子母供养的方式是有方位要求的,主尊要向西,而供养者要面东,这个要求十分特别,那么,是否与本钱中大母神非常奇特的面向右侧的身姿有关呢?
至于宣台的存在,宣台两侧的孩子,在本花钱中都是有对应要素的。存此一想。
敦煌壁画鬼子母因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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