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
声音大得像是要把整个屋子震塌。
李白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只破旧的酒壶,壶是空的,酒早没了。
他看着屋里一片狼藉,灶台冷着,饭锅倒扣着。
孩子们躲在角落里,裹着一床洗得发白的被子,眼神怯生生的。
“娘呢?”
“大人吵架,娘走了。”
这不是李白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
但这次不一样。
刘氏是真的走了。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那时候,李白刚听说玉真公主要去终南山一带游玩。
消息是一个老友带来的,语气笃定,说是机会难得,可能会见到人。
李白听完,整整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背上包袱就要出门。
刘氏拦着他,话说得不客气:“你又想去‘碰运气’?人家是公主,你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文人。”
李白没吭声。
只是低头系鞋带,那鞋已经磨得没底。
“你要真想挣钱,去给王员外写墓志铭吧。
他家老母刚死,开价不低。”
这话他听不下去了:“写墓志铭不是不会。
但那王员外是个什么人你也知道,欺男霸女、贪田夺产,我李白若给他写诗,算什么?”
刘氏冷笑一声:“你倒是讲志气。
家里孩子饿得脸都黄了,你还讲道理。”
屋里顿时安静。
连灶台上的火星也灭了。
李白没再争,转身就走。
走得很快,像是怕自己一回头就走不动了。
三天后,他回来了。
人瘦了一圈,胡子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沾了尘泥,像是从山里滚了一圈回来。
那趟终南山之行,没见着公主,只写了首奉承诗交给随行的人。
成与不成,全靠天意。
可回来的家,却比出发时更冷清。
他烧了锅粥,两个孩子一人一碗,小口小口吃着,吃得特别专心。
他看着他们,心里堵得慌。
自己这一生,到底值不值?
这时候的李白,已经三十七岁了。
比起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如今的他,已是个彻头彻尾的“江湖人”。
没有官职,没有田产,靠着卖诗、朋友接济、偶尔的稿费维持生活。
他不是没想过放弃诗。
可是真到要为一个贪官写墓志铭,他就是下不了笔。
他也不是没想过妥协,只是每次妥协之前,他都会想起前妻许氏。
许氏是他早年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
她从不埋怨他,哪怕家徒四壁,也会在窗前帮他缝补衣服,说:“你这样的才子,总有一天会被人看见的。”
后来,她走了。
李白很久没说话。
再后来,他娶了刘氏。
刘氏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但对李白的才情没什么感觉。
她更关心柴米油盐、孩子学费、邻里关系。
她不求丈夫飞黄腾达,只希望日子能过得像样一点。
可这点,李白始终做不到。
直到742年,情况突然变了。
那一年,李白收到了一纸诏令。
天子亲召,命他入京。
李白接到手时,有点不敢相信。
反复读了好多遍,才确信不是梦。
那天,天特别晴。
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笑声清脆。
他站在门口,看着阳光铺满庭院,一时间有些恍惚。
“爹,你笑啥啊?”
“没什么。”他把孩子抱起来转了一圈,“爹要去长安啦。”
他没告诉他们,那是皇上亲自点名要见他。
那天晚上,他写了一首诗。
写得很快,像是胸口压着一股劲,非得写出来不可。
那首诗叫《南陵别儿童入京》,原文是这样的:
最后一句落笔,他把笔一扔,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收拾好行李,抱了抱孩子,交代邻居帮着照应一下。
走到村口,他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住了几年的屋子。
刘氏还没回来。
他没说话,也没等。
他知道,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诗能“管饭”。
可他也知道,这次不一样。
他要去长安了。
这次,是皇上叫他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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