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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我是胖胖。

我发现,我自己,以及我的同代人,对护学岗、家委会这一套几乎是完全陌生的。

胖胖小时候哪有什么护学岗,无非是骑着自行车,从村里一路颠到镇上读书。

按理说,今天的治安客观来说是更好了,但脱实向虚的形式主义,却越来越密集地覆盖在我们的生活之上。

而任何被反复强调的形式,最终都会落在一个个具体的人身上。

也只有当这些形式终于以某种方式失控,我们才会在某个姓名、某次意外、某段监控里,短暂地窥见我们曾经走过的现实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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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发生在湖南张家界的一则报道,12月29日17时20分许,一名家长在护学岗志愿执勤时突然晕倒,现场人员第一时间拨打120,并联系附近医生施救,后送至市人民医院,于19时08分抢救无效死亡。

事后,记者在当天联系官黎坪街道办,得到的回应是不接受采访,请找宣传部,联系区委宣传部,未获回应,最后,被告知等官方通报,再联系教育局,电话中多次以听不清为由挂断。

报道中提到,相关部门已成立工作专班,开展调查及善后工作。

随后,学校方面向媒体补充称,去世的家长今年45岁,站岗时间约20多分钟,期间曾与其他家长聊天、抽烟,经检查其有基础疾病。

在新闻报道中,教育部门有这样一句话:

“护学岗是家长自愿参加的,学校和教育局都在处理这件事。”

自愿?又是自愿?

这两个字,在很多公共事务里,几乎已经被用成了一种免疫词。

只要贴上自愿,责任好像就完成了转移,制度本身就自动获得了道德豁免。

一个家长站在校门口,穿上荧光背心的时候,他的选择空间其实早就被压缩得所剩无几。

你可以说他没有被强制,但你很难说他拥有真正完整的拒绝权。

因为拒绝往往意味着额外的解释、异样的眼光,甚至隐约的你是不是不够配合、你是不是不重视孩子的道德审视。

再说了,悲剧已经发生,在这种前提下谈自愿,本身就是一种偷换概念。

是,叙事的重心可以随着解释迅速转移:

从护学岗是否合理,转向个体是否有基础疾病,从安排是否妥当,转向当事人当时站了多久、做了什么。

我并不否认,个体可能真的存在基础疾病。

这些信息不是不重要,但它们被反复强调的方式,本身就带着明显的指向性。

好像只要把个体风险讲清楚,整个事件就可以被安全地收口,

可问题恰恰在于,公共事务从来就不该只在事后,才开始关心个体的身体状况。

如果一个安排,只有在出事之后,才突然想起你身体本来就不好,那这套逻辑,本身就是倒置的。

真正负责任的,关心的应该是谁不适合被推到这个位置上,而不是在悲剧发生后,回头检他为什么会倒下。

前者是预防,后者只是解释,前者是制度的职责,后者只是叙事的补丁。

所以,当问题指向结构,就能被舆论迅速拉回到个人,当讨论开始靠近责任,就立刻转向身体条件、偶发因素、不可抗力。

再说了,前期记者采访中的推诿和不作答,也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不出事。

当意外发生时,他们启动的是一套精密而冰冷的防御机制。

这种机制的目的在于平息舆论,而非慰藉人心。

一个本应为孩子们提供安全保障的护学岗,原本是个平凡的任务,却被赋予了沉重的责任。

家长站在那里,穿上荧光背心,默默履行不该属于自己义务——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压垮他们最后的,不是孩子的安全问题,不是一个偶发的风险,而是被忽视的制度漏洞、被轻视的身体条件、被操控的舆论。

这本应是个关乎人性与责任的讨论,却因为无数个自愿的掩护,变成了令人窒息的无奈——有人用它们来填充对这里面存在不合理情况的解释,而不是真正去面对问题的根源。

而这,还远不止这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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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自愿,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肉眼可见的窘状暴露在媒体面前?

如果真的是自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家长在面临社会压力、同侪压力下自愿参与,最终却要把自己和孩子置于潜在的危险之中?

自愿二字,在很多地方并非指个人的真正选择,而是没得选,是一种系统性下作出的默认。

这些所谓的自愿,不过是将个人的自由意志与集体规范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看似无害、实则危险的责任划分。

它们让人们在无形中接受了制度的框架,但却没有提供足够的支持或保障,最终只留下了单纯的责任——由那些无力反抗的个体来承担。

要我说,护学岗成了形式主义的一个缩影。

当它本应保障安全与责任时,却被简单化为一个标志,压在家长肩上。

一切的自愿成为了最好的遮羞布,背后隐藏的,却是责任的转嫁与对个体的漠视。

这种自愿,又有多少人在被推上了所谓的岗位时,能够真正保持自己的选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