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弗里特,一位军事史上最出色的将军。范佛里特1915年毕业于西点军校,比李奇微还早了两届,他所在的这届学员壮年之时正逢二战,全班164人有59人成为将军,其中包括艾森豪威尔和布雷德利两位五星上将,被誉为“将军班”。

而在军校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范佛里特却是仕途坎坷,这是因为一向以知人善任而闻名的美军陆军参谋长马歇尔把他当作了另一个以酗酒成性而闻名的范佛里特,据说这是马歇尔在人事任免上的唯一差错。直到二战后期的诺曼底登陆时,他还只是第二十九步兵师的团长,因为师长在战斗中指挥无方,他才被指定为代理师长,然后才逐渐展露其军事才能。一路历职正师长,军长。

他被认为是山地战专家,而且就像是专为战争而生的军人,极富军事才干,只是稍微欠缺一点政治头脑。在第八集团军司令一职上任伊始,就想以坚决有力的反击,给刚结束第五次战役的志愿军来了个下马威,但是没有成功。虽然后期因为联合国官员对李奇微不满而让范弗里特担任了第八集团军指挥官,但军方一直对他颇有微词。

范弗里特是一个有装甲战和机动战经验的指挥官,担任团长和师长期间都经常和坦克部队打交道,而他在鲁尔战役中至少指挥过一个装甲师(第7装甲师)。王树增《远东朝鲜战争》中,认为他在第5次战役中所体现出来的机动战能力要强于第4次战役时的李奇微,并且大胆使用装甲小分队往志愿军纵深猛插,取得了相当明显的效果。不过这种战术可能并不完全是效仿志愿军,相当程度上就是欧洲战场美军装甲部队的典型战术。李奇微在二战中只带过空降兵(第82空降师老师长,后升任空降军军长),而范弗里特带过美军不少主力野战部队,所以范弗里特接任第八集团军指挥官也在情理之中。

提到范弗利特,最著名的莫属他的:炮火论

他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I want to stress again that my idea of obstacles and fire power is vast· We must expend steel and fire, not men· I want to stop the Chinaman here and hurt him· I welcome his attack and want to be strong enough in position and fire power to defeat him· I want so many artillery holes that a man can step from one to another· This is not an overstatement; I mean it!”

我再次强调我的观点,掩体与火力须足够大。我们必须倾泻钢铁与烈焰而不是人员。我要在此阻止住中国人并重创他们。我欢迎他们来进攻,我要挺立在阵地上用炮火击溃他们。我要留下无数个炮兵的弹坑,以致能让人连着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里。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 选自《朝鲜战争概览》(Overview of the Korean War) Earle Rice Jr著

在范佛里特上任前,他们每天对志愿军阵地的炮击都在40轮以上。对于火力薄弱的志愿军来说,这可以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炮击数量。即便如此,范佛里特上任后,居然将炮击轮数调整上升到每天250至280轮,是原来的六七倍。有志愿军战士说:过去打仗,炮击还有节奏可以分辨,但美军的炮击就像刮风,哗啦啦一阵接一阵。

在此前1951年夏天的战事中,范弗利特指挥美军对983高地攻击,9天之内就消耗了36万发炮弹,平均每天每门火炮发射350发。在著名的上甘岭战役中,美军更是对志愿军小小的阵地倾泻了炮弹190余万发,炸弹5000余枚,几乎是用炮弹将志愿军阵地“洗”了一遍,连海拔都被硬生生炸低了“范佛里特弹药量”由此得名。

1952年10月初,种种迹象表明,志愿军已经越来越明显地掌握了地面作战的主动权,驻韩国的联合国军司令詹姆斯·奥尔沃德·范弗里特对此表现出越来越大的关注。在10月6日写给上司——远东美军司令马克·韦恩·克拉克的信中,他敦促尽快通过一项在美国第9军前线发动一切有限目标的进攻计划,他说:“为了扭转局势,我们必须首先采取小规模的进攻行动,使敌人陷于被动的防守地位,目前我们都是为应付敌人的进攻而采取防守行动,致使我们遭到了1951年10月和11月以来所有战斗中人员惨重的伤亡。”

为避免这一趋势继续发展,范弗里特建议采纳第9军团代号为“摊牌行动”计划。他认为那样将会改善金化以北防线的情况。范弗里特指出,在该城以北不到3英里的地方,第9军和敌人的军队都设有工事,双方间隔只有200码。在598高地和该高地东北面大约1英里多的地方有一条从西北伸向东南的狙击岭山脉(中方称537·7高地),那里的敌对力量正好卡住了我方的咽喉,故此死伤就相应要大得多。假如能把敌人驱逐出这些山头,范弗里特继续说,他们将不得不后撤到1250码以远的另一个防守阵地。考虑目前弹药库存所能提供的最大火力以及空中力量的最大近战支援,第8集团军司令对“摊牌行动”的可能性是乐观的。

但是“摊牌”行动一开始就走了样。战前韩二师的一个参谋带着作战计划投靠志愿军。而且由于白马山战役的需要,炮兵的支援不得不中断,准备好的5天空袭行动也只好减为2天了,中国军队严阵以待,并且很快就表明他们打算继续占据598高地——狙击岭一带地形。

美7师师长,韦恩·C·史密斯少将把占领“三角山”的任务交给了由劳埃德·R.摩西率领的第31步兵团(在第二次战役在长津湖被全歼,团旗也被缴获的北极熊团)。

10月14日四时,美军以320门大口径火炮、47辆坦克、50余架飞机对十五军30公里防御正面开始火力准备,其中对五圣山前沿597.9和537.7高地的轰击特别猛烈,使用了300门火炮、27辆坦克和40架飞机,火力密度高达每秒落弹六发。如此猛烈的炮火,使得在坑道中的志愿军守备部队觉得简直就像是乘坐着小船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颠簸,强烈的冲击波激荡着坑道,不少人牙齿都磕掉了,嘴唇和舌头也被磕破了,甚至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小战士被活活震死!幸存者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都不约而同以地狱来形容,其恐怖由此可见。

10月20日一早,美军出动30架次B—26轰炸机对上甘岭进行地毯式轰炸,300余门重炮同时实施轰击,40多辆坦克由于受地形限制无法实施集团突击,干脆抵近高地作为固定火力点,直接支援步兵进攻。美军投入战斗的步兵共三个营,采取多路多波次集团冲锋,后三角队形,兵力由小到大,一波接一波,在宪兵队的督战下,轮番冲锋。

上甘岭战役中的炮兵火力密度,已超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最高水平。平均每秒钟就达6发,每平方米的土地上就有76枚炮弹爆炸。“联合国军”在此役中调集兵力6万余人,大炮300余门,坦克170多辆,出动飞机3000多架次,对志愿军两个连约3.7平方公里的阵地上,倾泻炮弹190余万发,炸弹5000余枚。我方阵地山头被削低两米,高地的土石被炸松1—2米,成了一片焦土,许多岩石坑道也被炸短了三四米。志愿军参战部队依托坑道与敌反复争夺29次,击退敌营以上规模冲锋25次,营以下冲锋653次。志愿军伤亡11529人,伤亡率在20%以上。而“联合国军”伤亡25498人,伤亡率在40%以上。这样的伤亡率和日平均伤亡数,对美国人来说是个极其可怕的数字,因为美国认为伤亡率最高的太平洋战争中的硫磺岛战役,也只有32.6%。

在上甘岭战役中,范佛里特主要主张大规模战争,而克拉克却主张有限战争。但在战役中,范佛里特的军队遭受了重创,而战役受到失败后,他还和克拉克发生争执。1953年1月,范佛里特60岁时退休。

退休后范佛里特担任艾森豪威尔的总统顾问,后来在几家公司也担任过顾问。1992年9月23日,范佛里特在自己家农场里去世,正好活了10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