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和林

国务院日前印发了《“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以下简称《规划》），明确了“十四五”时期推动数字经济健康发展的指导思想、基本原则、发展目标、重点任务和保障措施。《规划》指出，“十四五”时期，我国数字经济将转向深化应用、规范发展和普惠共享的新阶段。在此过程中，着力实现农业数字化转型快速推进，制造业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更加深入，生产性服务业融合发展加速普及，生活性服务业多元化拓展显著加快，产业数字化转型的支撑服务体系基本完备，从而完成产业数字化转型迈上新台阶的发展目标。具体来看，《规划》在大力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模块部署了四方面重点任务，一是加快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二是全面深化重点产业数字化转型，三是推动产业园区和产业集群数字化转型，四是培育转型支撑服务生态。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作为重点任务之一的“培育转型支撑服务生态”在正式规划目标和发展任务中的首次亮相，充分释放了政府加快发展数字经济部署的信号。体现了政府服务产业数字化转型、推动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决心、信心和魄力。在供需平衡的市场上，一个有效的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系统应当能够有效地连接和吸纳产业数字化升级所需要的各种资源。但从现有经验来看，在一些地区和产业，政府为其数字化转型已经提供了大量的政策指导及配套服务。然而很明显，从投入产出效率看，成效不是很大。最根本的原因可能是缺乏一个能将有效支撑服务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的诸多要素整合成一个有机的生态系统。因此在“十四五”时期，推进数字化转型支撑服务生态培育工程建设，提升产业数字化转型速度与效率，不仅是发展所需，更是现实所迫。

数字化转型支撑服务生态的目标与架构

在数字化浪潮汹涌而来的今天，几乎所有的产业和企业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数字化力量。根据美国最近发布的《RSA数字风险报告》，百分之六十的受访者表示其组织“广泛”致力于数字化的转型。产业数字化转型过程，实际上就是资本、劳动力、技术、数据等要素在企业或产业之间重新配置的动态发展过程。但数字化不仅是技术更新，还包括经营理念、战略、组织、运营等全方位的变革，需要从全局谋划。尽管这一过程中数字化转型的前景是无限的，但新的数字化风险也随之而来。因而数字化转型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对于资源并不富裕的企业来说，可能是拿企业的未来进行一场冒险。甚至一些中小微企业即将或已经处于转型升级与维持现状的两难困境。

以上困境主要反映了三方面的问题：一是转型能力不足导致的不会转；二是转型成本偏高导致的不能转；三是转型阵痛期较长导致的不敢转。基于此，《规划》中提出建立市场化服务与公共服务双轮驱动，技术、资本、人才、数据等多要素支撑的数字化转型服务生态，目的就是为了解决企业“不会转”、“不能转”、“不敢转”的难题。从架构上看，在数字化转型支撑服务生态框架中，包括产业数字化转型的主体和客体。主体由政府、企业、行业协会、高校、中介服务机构等组成。客体包括由资金、技术、方案、信息、政策等组成。转型支撑服务生态工程的任务就是通过对这些资源的统一整合，突破现有的资源要素之间缺乏有机联系、不系统、不配套的现状，从而有效解决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中可能面临的各种问题。因此，转型支撑服务生态需要由技术支持平台与服务支持平台组织的实体平台与数字服务平台合二为一的，由所有主体共同参与的，客体要素自由流动的，并与外部环境无缝集成、动态调整的系统。

针对“不会转”难题，引入第三方强化数字化解决方案供给

现阶段，多数企业仍处于数字化转型的感知阶段而非行动阶段，同时受限于技术的同步，以及数据的规模、种类以及质量，往往面临着缺乏核心数字化转型方案。但市场上占有绝大部分比例的通用型解决方案，又无法满足企业、行业的个性化、一体化的数字化转型需求。因此，转型支撑服务生态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降低企业数字化门槛问题。提供为企业个性化设置的制度支撑和方向引领，帮助中小微企业迈出转型的第一步是支撑服务生态建设的重要任务之一。《规划》中也指出数字化转型支撑服务要聚焦转型咨询、标准制定、测试评估等方向。在此过程中，也要注重引导开发轻量化、易维护、低成本、一站式的解决方案。培育一批第三方专业化服务机构，只有确保相关惠企服务能够落地见效，才能逐步提升数字化转型服务市场规模和活力。

针对“不能转”难题，建设数字化转型促进中心助力转型降本增效

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比较突出，普遍面临着成本偏高的问题。尽管有了强烈的转型需求与期望，但受限于转型资金、数字人才等约束，普遍“心有余而力不足”。另一方面，转型成本和转型后收益不匹配，也是企业不能轻易转型的重要原因。《规划》中指出，下一步要依托产业集群、园区、示范基地等建立公共数字化转型促进中心，开展数字化服务资源条件衔接聚集、优质解决方案展示推广等公共服务。目的就是通过开展资源服务、技术服务、培训服务等，为中小微企业解决共性需求，降低企业数字化转型成本，提升转型效率。另一角度看，大多数中小微企业数字化水平低，网络化、智能化基础薄弱，通过新基建规模性扩展和大企业的率先突破和落地应用项目，也可以有效帮助中小微企业降低数字化转型成本。

针对“不敢转”难题，因势利导创新转型支撑服务的供给机制

在起步阶段，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确会对其本身的运行和发展带来一定影响，这是转型过程中的必然规律，也是任何行业和企业都必须经历的“阵痛”过程。对中小微企业的转型而言，不同的地域、行业、产品特点、目标客户等因素存在差异，将使得数字化转型的过程和阵痛期也各不相同。因而量身定制的转型方式，鼓励和保障企业参与产业转型升级的意愿和利益，才是最好的。 所以，因势利导与因地制宜，需要成为转型支撑服务供给的基本原则。同时，在转型支撑服务生态培育工程的研究和建设过程中，需要根据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的进展情况，挖掘企业在转型过程中的需求和政府在转型中需要发挥的作用，创新支撑服务的供给机制，有针对性地丰富和完善这一生态系统。

《“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无论是从统筹协调和组织实施还是政策保障方面，都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方向指引和实践遵循。然而归根结底，数字化转型还是需要先立后破，急不得也慢不得。无论是企业转型需求还是服务供给等其它要素，只有经过试错和迭代，才能一步步找到正确和高效的数字化转型路径。（作者系工信部信息通信经济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