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自东野圭吾《回廊亭杀人事件》的舞台剧,讲述了一个并不复杂的推理故事,以企业家一原高显遗产争夺所引发的连锁反应为主线,实际是讲述的另外一桩发生在回廊亭的杀人事件背后爱恨纠缠的故事,明暗双线同时推进,用充满张力的肢体动作和满是视觉震撼的色彩反差,讲述卑微的爱意如何再这充满绝望的凉薄世间生存。

肢体语言的张力传递情绪

开场以类似舞蹈的肢体表演拉开序幕,台上一群黑衣人张牙舞爪,光怪陆离的视觉冲击,通过音乐光影和肢体动作,把一种略显压抑和紧张的情绪清晰的传达到观众心里。老太太本间菊代的出场,就是在一众黑衣人摇摆的动作中,通过形体动作塑造出地铁晃动的效果。全剧中肢体语言的运用,不仅仅在叙述故事充实画面,同时也透过这种独特的张力传递出饱满的情绪,达到“无声胜有声”的效果。正因为如此,《回廊亭杀人事件》在宣传中,才会定位为悬疑舞台剧,达到通过肢体语言的情绪表达呈现出舞剧的张力,又利用清晰而有节奏的台词兼具话剧韵味的效果。

局外人模式下的本格派推理

老太太以局外人的身份出现在一原家遗产争夺的现场,仿佛一个游离在外的幽灵,提供第三人称视角下的探案过程。戏剧也通过把本间菊代塑造成类似简·马普尔式的乡村侦探的形象,以一种合理的理由出现在现场,带领观众一同探寻真相,增加了观众的剧情参与感,也让故事的发展更加生动。

实际上,解开回廊亭大火事件的真相也是揭示枝梨子爱情故事真相的过程。再到镜框的出现,演员的声音瞬间从年老到年轻,(本间菊代)桐生枝梨子以一种季在故事内又在故事外的人物模式出现,反而能够提供多种不同角度下对回廊亭事件的分析。再到后来,因为由香的死亡和警方的到来,回廊亭被迫成为封闭空间,推理故事进入经典的暴风雪山庄模式,构建出的密室杀人也让演员之间对手戏戏剧冲突性更高,在真相揭晓的时候把情绪送到巅峰。

一原家族里众人各怀鬼胎,每个人都有制造争夺家产制造回廊亭杀人事件的理由,剧中呈现出的推理过程,相对于抽丝剥茧的剥洋葱形式,更加类似于碎片式的拼图模式,通过提供不同的线索碎片,慢慢的呈现出整个故事以及故事背后事实的真相。《回廊亭杀人事件》的剧情并不难理解,虽然为了情绪的表达削弱了推理的环节,凡是看过比较多的侦探悬疑类作品,几乎都可以在演绎过半时大抵猜到真相。里中二郎在回忆中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粗暴行径,为后续揭开故事的真相做好了铺垫,因此,结局的反转并不突兀,却借此将剧情推向高潮。

在悬疑剧中,所有的案件都会得到解决,但最重要的永远不是事件的“真相”,而是在这背后的对人性的反思。在一原家族的遗产争夺中,在“里中二郎”的身上,呈现出的大多是人性中恶的部分,是对名和利的追逐;而对于桐生枝梨子来说,她身上则更多的体现的是纯粹的爱,正如她身着的一袭红衣,在这充满绝望的凉薄世间诠释着热烈的爱意。

双层四格回廊亭搭建起的舞台幻觉

原著中的回廊亭是五栋临水的建筑,而在舞台上显然很难表现出这样的场景构造,因此舞美设计中在舞台靠后的位置设置了四个相互连通的盒子来表现回廊亭的房间和走廊,台前的位置则是根据剧情表现为不同的房间内的场景,在跳进跳出间兼具不出戏的舞台幻觉和灵活多变的功能性效果。对舞台上时间的流逝把握,使得平行的时间里不同空间里发生的故事错落有致,交代桐生枝梨子和二郎的前因以及回廊亭当下一原家家产争夺的情节,舞台的调度和故事的推进以让人舒适的节奏得到推进。

镜子的使用同样也是神来之笔,通过镜子内真实的桐生枝梨子和镜子外假扮成的本间菊代老人,通过镜子实现二元化的切割,同时也表现出表面意识和潜意识的实时对话,让这种内心情绪的对话外显过程更为真实和合理。一原直之凶案现场从天而降达摩克利斯之剑,直指胸膛,既是凶器的具象化,同时也提醒着在场众人,不要忘记高悬头顶的那一丝威胁。警官和询问和“审判”过程通过上下两层舞台结构来实现,通过居高临下的方式,加强了诘问的压迫感和审判情绪。

鲜明色彩反差下的视觉冲击

剧情以围绕在身着白色的本间菊代的黑衣人开头,以围绕在穿着鲜红长裙桐生支梨子的黑衣人结尾。在主色调黑白红的切换中,营造出压抑和惊悚的氛围和情绪。身着白衣的老太太在黑色舞台上呈现出反差强烈的视觉体验,桐生枝梨子烈焰般的红色同样也点燃了漆黑静谧的舞台。频繁出现的小桔灯,既是引领观众回到记忆画面的引路之灯,也是提示解密碎片的线索之灯。在一片漆黑的大背景下,象征着温暖的小桔灯融入画面,引导观众在过去和现在真实和虚妄间穿梭。

结尾处巨大的火焰图腾配上鼓点,传递着令人内心躁动的焦虑不安,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冲天的火光也映照着扭曲天花板,燃烧的情绪让氛围感充斥着整个空间。此刻再回看两人初见时漫天飘飞的雪,用一片白茫茫去洗刷曾经的罪恶,是色彩的反差也是幻想的具象,在鲜红的火焰净化了罪恶的漆黑后,枝梨子对爱情追忆中残存的美好就如同初生的雪花,洁白纯净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