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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闰土”这个名字,相信很多的70后、80后和90后们都不会太陌生,他是鲁迅在《故乡》中刻画的一个真实人物。这篇小说最早发表于1921年1月的《新青年》杂志,后来被收录于小说集《呐喊》,至今都被人教版的语文教材使用。

通过对闰土形象的描述,鲁迅真实反映出上世纪初我国农村的满目疮痍和民不聊生,表达了对那个黑暗社会的强烈憎恶。只不过,每当提起这个人物时,“我”的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一幅美好的画面:

深蓝的天空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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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闰土在文中第一次正面出场时,鲁迅对其形象进行了更加直观和细致地描写:

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一双红活圆实的手,样子十分的可爱。

伴随着鲁迅和闰土的各自成长,不同的家庭出身,不同的人生际遇,不同的理想追求,导致二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以至于,他的成年形象竟然会是这样,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还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他头上戴的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穿一件极薄的棉衣,冻得瑟瑟发抖,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母亲叫坐时,他迟疑半天才将长烟管靠在桌旁小心地坐下,全然变成了一个被岁月摧残折磨而至脑力迟钝、行动迟缓的凄惨受苦人。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闰土还被牵涉进一起“盗窃案”,让人感觉到曾经的所有美好全部都轰然崩塌了。在文章中,鲁迅是这样讲述的:

母亲说,那豆腐西施的杨二嫂自从我家收拾行李以来,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里掏出十多个碗碟来,议论之后便定说是闰土埋着的,他可以在运灰的时候,一起搬回家里去……。

通过文章来看,闰土大概率是“偷”了周家的碗碟。或者说,是埋了这些碗碟在草木灰里面,准备在拉灰的时候一起带走,这才令鲁迅伤心地表示“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几年后,更是在《再论雷峰塔的倒掉》中这样感慨:

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是将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

问题来了,历史上真实存在的“闰土”,究竟和鲁迅度过了哪些青葱岁月?又为何能在他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迹?带着这些疑问,文史不假带您回顾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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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原名周树人,1881年9月25日出生于浙江绍兴都昌坊口的一户官宦世家。他的祖父名叫周福清,同治年间通过科举考试高中进士,任职时却遭到两江总督沈葆桢的弹劾而被罢免。他的父亲名叫周用吉,虽然饱读诗书但却屡试不中,更在浙江乡试时因为舞弊而被革除了秀才功名。

周家虽然败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在当地拥有可观的田产和地产。为了重振家门和光宗耀祖,周用吉非常重视三个儿子的学业,安排周树人、周作人和周建人一起在“三味书屋”接受旧学的教育。

为了耕种田地,周家会雇佣一些长工和短工帮忙,其中就包括了闰土的父亲。他的父亲名叫章福庆,是一名竹匠,会在周家忙碌时充当短工;他的母亲阮氏也与周家颇有渊源,就是鲁迅弟弟周作人在日记中提到过的“章妈”。

闰土原名章闰水,1877年出生于浙江会稽道墟杜浦村,因为命中五行缺土而取名“闰土”。章福庆虽然不富裕,但还是买了一个银项圈给儿子套在脖子上,希望庇佑他远离灾祸。

1893年春节期间,鲁迅的曾祖母过世,周家要举办祭祀活动,需要摆放许多的贡品和祭具。为了避免丢失,闰土被父亲安排照看现场,这也成为他与少年鲁迅的第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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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个称呼对方“少爷”,一个称呼对方“闰土哥”,但两个孩子并没有任何的等级观念,经常会在一起玩耍。久而久之,最真挚和最纯洁的友谊形成了,据鲁迅在文章中这样描述: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着许多的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它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

鲁迅非常喜欢倾听闰土给他讲故事,讲那些闻所未闻和见所未见的故事。比如,他家的沙地靠近海边,因为无法种庄稼而只能种西瓜、南瓜和甜瓜等,而且种植和看护都非常不容易。

基本上,当鲁迅在百草园中听着蛙鸣蝉噪和蟋蟀弹琴时,闰土却在施肥除草和捡拾鱼贝;当鲁迅在三味书屋读着经史子集和圣人名言时,闰土却在沙田瓜地盯着刺猬和獾猪以防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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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如此之快!随着正月结束,鲁迅和闰土也到了相互道别的时候,必须重新回归到原本的角色。对此,两个孩子都显得难舍难分,文章中这样进行了描述:

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

回到乡下后,闰土并没有忘记对鲁迅的承诺,托人送来了一包贝壳和几根羽毛。这段时期,二人的友谊青春无邪,没有掺杂任何的因素,正如文章中提到的那些:

友谊是两颗心真诚相待,而不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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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土和鲁迅的再次重逢已经是二十年以后了,期间各自都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国家也经历了太多的变迁。老友相见,再也没有了当年的亲切,只剩下了尊卑和等级差异,他不仅称呼对方“老爷”,而且还让儿子下跪磕头。

闰土已经完全被生活所压垮,整个人都变得唯唯诺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开朗和自信。除了外在的补丁,更多的是内心的补丁,甚至还爆出了偷盗碗碟的丑事。

当时,鲁迅在北京的教育部任职,这次回乡是为了卖掉祖宅后在北京购置一处四合院,将母亲和自己的原配妻子朱安都一起接走。这是他与闰土的最后一次见面,场面却十分的尴尬和无语。

在北洋政府的黑暗统治下,不仅社会局面动荡不宁,而且大多民众都苦不堪言。在这种背景下,“尊孔复古”的逆流开始纷纷涌动,以至于平等、民主、自由、人权和博爱等思想也出现动摇,“新文化运动”终于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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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5月,鲁迅在《新青年》发表了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对所有的旧礼教和旧道德都进行了无情鞭挞。同时,他还创造性地使用了“吃人”二字,将封建社会形容为“人吃人的社会”,从而为新文化运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与此同时,闰土却为了生计而艰辛度日,一边要锄地捕鱼,一边要挑担乘船,即便如此也无法养活几个孩子。到了1934年,随着浙江全境遭遇最严重的特大旱灾,他的六亩薄田颗粒无收,只能忍痛卖地才勉强求生,从此沦为了佃农。

闰土常年劳作本就身体不好,再加上这次打击更是雪上加霜,竟然一病不起丧失了劳动能力。由于无钱医治,他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后背还长出了一个毒疮不断流脓血。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向身在上海的鲁迅求助,算是固执地保全了最后的尊严。

1936年初,闰土已经病入膏肓,但依然念念不忘鲁迅,不忘那段纯真的友谊。于是,他断断续续地叮嘱孩子们:

想办法给周先生带一些干青豆去,他是一个好人。

由于繁重的文字工作和不好的生活习惯(吸烟),鲁迅的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在1936年1月,他感到肋骨剧痛还伴随着越来越严重的气喘,最终被确诊为重度肺结核。先后经过日本医生和美国医生的治疗,他的病情始终没有明显好转,直到同年10月19日凌晨过世。

在鲁迅去世的当晚,上海《大晚报》正式刊登出讣告,导致整个中国都震惊了,都沉浸在无比的悲痛中。根据治丧委员会的意见,出殡时间选在22日下午,一大批公众人物和社会名流都纷纷出席,棺身覆盖着由沈钧儒题写的“民族魂”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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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土和鲁迅作为儿时的伙伴,一前一后离开了人世,或许可以再续前缘继续做朋友。难怪,他的孙子章贵会这样感慨:

我的祖父和鲁迅先生都在1936年去世,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闰土的大儿子章启生挑起了家庭的所有重担,像爷爷和父亲那样继续从事竹匠工作。可惜,他的命运更加悲惨,在1940年就不幸身染瘟疫过世了,时年才仅仅只有36岁。

章启生去世以后,家里只剩下妻子和三个孩子,日子已经无法维继。果然,几个孩子因为吃不饱饭都相继夭折了,只剩下小儿子章贵幸存。

章贵显然不“贵”,家徒四壁的他只能依靠百家饭生存。幸亏,他在新中国成立后得到了人民政府照拂,通过参加扫盲学习班后有了自己的工作,还在1954年2月被调入鲁迅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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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82年,凭借多年的认真工作,章贵成为了鲁迅纪念馆的副馆长,直到1993年才办理了退休手续。在晚年时,他发自肺腑地感慨:

与祖父和父亲相比,我现在过得简直是天堂一样的生活。

通常,我们都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来评价鲁迅。那么,我们又该如何评价闰土呢?难道他们仅仅是文化精英和底层民众的差别吗?显然不是!

今天,普通民众也拥有了更多的受教育机会,也拥有了看似相同的起跑线,只要够勤奋、够努力和够聪明,也能闯出一片天地。但是,社会固有的一些“东西”仍然无形存在着,只是不像曾经那么明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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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渴望社会中出现越来越多的“鲁迅”,但真的不愿意看到越来越多的“闰土”出现。时代在变,很多东西也应该变!欢迎关注支持文史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