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卿心君悦

刷完《漫长的季节》第九集，最让人感慨的就是老马与老下属李群之间的“碰撞”。

这一碰，没有把李群放在眼里的老马被摔了个稀碎。

尤其是第二次“碰撞”，李群口中的“小李”与“别捣乱”就是对老马最诛心的羞辱。

虽然我很喜欢老马的性情，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并不同情老马，甚至觉得是老马活该。

老马对小李没恩

老马心中肯定认为他是李群的老领导，对李群有提携之恩。

然而，并没有。

准确来说，老马只对崔国栋有恩，而李群始终是外人。

时间回到剧中的1998年，老马带着崔国栋和李群去桦钢安抚职工。过程中，老马接到了新的案子要离开，要崔国栋留下跟李群安抚职工的情绪。

情绪安抚的工作并不好做，不仅费心费力，而且还会面临一定的危险。在过程中受了伤，为了不激化矛盾，也只能忍下来。

所以，在那次任务中老马被弹弓打伤了头，也只是私下里简单批评了打他的人，然后自己暗气暗憋，苦笑着吐槽：“这警察干的，跟保安似的”。

一肚子心眼的崔国栋对这种情况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因此，听到老马要走，立马提出要陪老马回去，并提议把李群一个人留下来。

按理说，身为领导的老马，不可能不知道这次任务的困难。让崔国栋留下来陪李群，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应付突发事件也能自如一些。

然而呢，老马听到崔国栋要跟他走，却只是敷衍了事地问了句“他行吗”？得到崔国栋肯定的回答，就带着崔国栋离开了。

被职工堵在门前的李群，远远看着老马带着崔国栋离开，将他一个人扔下，心中不可能没有怨气。但是李群只能忍着，因为他清楚崔国栋是他领导老马的亲信，而他并不是。

这是一次，还有另一次。

在会议室，朱局要求老马把精力放在港商失踪案上查汇票的事，可老马却坚持要去处理碎尸案。就在老马和朱局意见不合，相互“顶牛”时，李群挺身而出，想替老马化解尴尬，向朱局提出由他替老马盯两天。

而老马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丝毫没给李群面子，说道：

“你别吱声，这跟你没关系。”

当然，老马也不是完全不识好歹的人。那次会议结束后，当崔国栋在背后一再说李群坏话时，老马也承认李群确实是帮了他的忙。

但问题是，私下里老马的话李群听不到，李群能感觉到的是他的“直属领导”老马，从未把他当成自己人。

同时，也是在这一次会议上，李群在心里对老马很多行为也有了反感。

朱局叫开会，老马却故意迟到，这也是为何老马姗姗来迟，要从李群身后挤过去时，而李群不情愿给老马动下位置的原因。

而当朱局让老马从大局出发，把碎尸案移交总队主抓“港商”一案时，李群在内心是同意朱局的做法的，因此对老马的一意孤行，对老马的托大，也是不满的。

其实老马和李群也不可能成为一路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李群做不到像崔国栋那样，任何时候只要是老马做的，都认为是对的。李群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坚持，而这种判断与坚持也注定老马不会把李群当作“亲信”。

所以说，我们不能看到同样是老马的两个下属，对待退休的老领导态度不一，就认为对老马不尊重的李群是忘恩负义。

崔国栋对老马死心塌地，那是应该的，因为老马对他有恩；而老马对李群没有恩，李群对老马，尊重是本分，不尊重也正常。

小李对老马有情

老马主动约李群到烤肉店吃饭，李群迟到了，对此，老马是有气的（老干部的心受到了伤害）。

于是在那顿饭上，老马不停地敲打李群，也没有真正阻止崔国栋对李群话语里的“夹枪带棒”。

李群的迟到，在我看来，确实有故意晾老马的意图在，但李群也并非无情，李群若是无情的话，完全可以晾完老马再借事爽约，但李群并没有，还是赴约了。

在这一点上，并不能说李群的“迟到”就是错。

一个是现任领导，一个是退休老干部，两人之间的身份本就存在一定的差异，再加上上一段所提到的这两人之间的“龃龉”，可以说李群可以给面，也完全可以不给面。

同时，这么多年，两个人也从未走动过，这一次老马主动相约，必是有事所求。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就要允许被求的人拿捏一下姿态，然而老马并没有这么做。

李群一来，老马话里话外就开始敲打起了李群：

“你肯定忙啊，不像我们老百姓，闲得没事干。”

这一句话直接就让李群的脸色变了一变。但李群也没太当回事，转瞬间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然而老马并没打算放过李群，又起了新一波的敲打：

“你看你，你看现在的派头，真有点局长那样了啊。”

这又是一句不客气的话，意在敲打李群：你搁我这拿架子呢？别忘了你当初可是我的下属。

等到了点菜时，老马还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明明是他请李群吃饭，却让李群下了单，这还不算完，当李群客气地说“那我看着随便点了”，老马却不客气地连点了好几道菜。

明明是老马求人请客，生生托大弄成了“老下属请老领导吃饭”的局面。这种情况别说是李群，换成其他人估计也高兴不起来。

之后三人同桌，老马和崔国栋配合起来敲打李群，一个比一个不客气，一句话比一句话诛心。

不是说李群：“咋了，这局长当的，没人给夹菜不会吃饭了”；就是不考虑李群能不能喝酒，上去就要给李群倒酒，被拒绝了，又含沙射影地说：“谁没当过警察呀”。

等李群为了化解尴尬主动说话赔礼时，老马和崔国栋又把李群当空气不理会。李群要提酒，崔国栋又站出来嘲弄李群不懂规矩，说他没资格。

可以说，烤肉店那顿饭，换成另一个人是李群，可能早就翻脸离开了，但是李群没有，还是强挺着都接了下来。不仅如此，李群心知老马此次找他必是有所求，也没难为老马，而是直接问出了口。

所以综合以上所述，其实我们应该承认，即便李群迟到有不对的地方，但大体上李群的做法与态度没得说，他对老马是有情的。甚至可以说李群对老马，绝对比老马对李群好得多。

至于后来李群没帮老马的忙，说实话，这不能怪李群，是老马难为李群了。

毕竟“公是公，私是私”，条条框框都搁那摆着呢。而且如果老马和李群二人调换个位置，老马同样也不会帮这个忙的。

老马的“老干部心”被摔碎了

让老马终于认清现实的，是二人在会议室撕破脸后，李群对老马说的那两句话。

但即便是这样，我仍旧觉得李群还是给老马留了面子。

我们回到那顿“失败”的饭局，李群没帮老马的忙，老马便和王响、龚彪用自己的方法去寻找线索。

他们三人先是去殡仪馆套话找线索，等锁定沈栋梁后，三人又冒充物业去打探消息。过程中身份暴露，沈栋梁身死，他们三人被带到了公安局。

这次李群对老马的态度确实不太客气。

李群将老马叫到会议室，开头一句反问“你们这是《碟中谍》啊”，就表明了他对此事的不满。而到最后李群对老马说的那两句话更是诛心。

第一句是“小李”。

这句是在老马挨批挂不住脸，叫李群为“李局”来表达不满时，李群说的。意在提醒老马：咱们二人的身份不同往日了，我曾经确实是你口里的“小李”，可现在真不是了。我真让你叫我“小李”，你自己合计合计你有那个资格吗？

第二句是“别捣乱”。

相对于上一句，李群的这一句给曾经身为刑警队长的老马带去的伤害更大。

老马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曾经的身份，最自信的就是他的破案能力，李群的这句话相当于直接抹杀掉了他的所有，而此时的老马对此却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与资格。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为李群给老马留了脸也留了情。

私下派人将老马叫到会议室，没有当众发火就是为了不让老马太过难堪。而最后放老马三人离开，没追究相应的责任，就是李群对老马的情。

当然，老马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当他落寞地离开公安局，在龚彪叫他“马队”时，老马那句“以后真别叫马队了”，就表明了在那一刻老马的心中只有凄凉的情绪，他所感受到的只有“人走茶凉”。

但李群的行为真验证了“人走茶凉”吗？

我觉得还真没有。

如果有，李群第一次就不会赴约，即便赴约了也不会忍受老马和崔国栋的刁难，然而李群去了，也忍了。

如果有，李群第二次就不会轻易放过老马，他完全可以正当合理地以此难为老马，但是李群并没有那么做。

所以，这算不上“人走茶凉”。

说到底，只是老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没有摆清自己的身份与位置。能够理解老马这位退休的老干部，耐不住寂寞的心，想在一些地方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老马找错了地，也没有把握好该有的分寸。

有些现实生活的规则就是要服从遵守的，人没法一直拿过去说事。一旦人认不清现实，拎不清自己的四两半斤，那么被现实打脸，也是早晚的事。即便没有李群，老马也会在其他地方碰壁。

所以，老马所碰的一鼻子灰，老马那颗摔得稀碎的老干部心，没法责怪李群无情无义，要怪，可能只能怪老马自己活该了。

卿心君悦，一位情感观察者，书评人、影评人。用文字温暖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