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陈竞存被孙撤职后,驻广西的粤军因粮饷无着退回广州,并且在不安情绪下有聚众闹饷的迹象。老孙不得不从北伐前线回广州处理,以免后院起火。

孙回到广州后,安排了一个宴会,邀请各粤军将领参加,但各要人均托故不到。

这让老孙很没面子,在6月12日招待广州报界记者的茶会中,他气愤的说道,如果叶举部队不退出广州三十里,他将用大炮将其轰成粉泥。

孙夫妇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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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夫妇合影

孙并指责陈竞存已无法约束粤军部队,非得由他来教训不可。没有人会怀疑他将这番话付诸为行动的可能性,因为早在1918年前后,他就有两次在军舰架炮轰击广州市区莫荣新督军署的行动。会后记者决定不登载这段谈话,以免发生兵乱。

不过这种公开谈话的信息显然无法隐藏,叶举等听闻后极为愤慨,他们亦于次日(6月13日)召集广州记者谈话,表示因孙陈事端致纸币贬值,军饷拖欠,弄得军心惶惶,责任在于政府。他们从广西回来,艰难的维持着军纪,现在孙把持的广东财政,不仅不施以解决,还扬言要教训他们,实在是没道理可讲。

同一日,粤军第二师师长洪兆麟从汕头发来密电,言现北方旧国会已恢复,黎元洪已复职,南北统一是人心所望,应请陈总司令(陈竞存)迅速回广州主持一切,并表示在军队尚可控制时,应“不容稍缓”。

1922年粤军第二师师长洪兆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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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粤军第二师师长洪兆麟

洪兆麟的来电增强了叶举举事的信心。作为陈竞存多年的部属,叶举了解陈不会“迅速”回广州主持,于是决定接受建议,采取果敢行动,早日解决大局。当晚,叶即召开各路粤军高级将领的紧急会议,谋划兵变行动。

6月14日(即六一六事变的前两天),粤军全体官兵署名发了一份公开通电,对象为北方政府以及全国各省军事首领、北伐前线各将士等,指责北伐为不义之举,要求孙兑现与徐世昌一同下野的宣言。通电中有“以一省当西南之重,财力更形竭蹶,黄台之瓜,何堪再摘”等言。

通电发出后,骤然将紧张的局势气氛升级。

叶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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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举

陈竞存被免职退出广州后,他既然三番几次的拒绝复任陆军部长的要求,为何还留在惠州呢?比如他大可出国或者回海丰乡下,以远离事端。

他对此有过解释:因为旧部太多,特别是之前在广西的粤军还没回来,担心因自己仓促离职激起兵变,所以需要留在惠州设法安顿,以求和平解决。

陈竞存身为一省之首,并以提倡建设为己任,他这种解释自然合乎情理。然而,在北方局势出现变动后,他在劝诫旧部的所言透露了另外一个计划:其认为徐世昌已下野,旧国会已恢复,孙北伐的“护法”目的已达到,当前谋求南北统一为人心所归。若孙仍保持着南方政府,并坚持已失去缘由的北伐,民心违背下必遭各方群起而攻之,其不攻自破指日可待。粤军将士应静待其倒塌即可,切无必要与之发生冲突,以免在政治上陷入被动地位。

原来,陈竞存采取的措施是“等”,而叶举等在孙的威胁下,则认为“不可再等”。

陈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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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炯明

时任粤军总司令部参谋长的张醁村回忆,事变前,叶举曾派旅长尹骥到惠州西湖百花洲请示,陈明确表示不赞成对孙采取军事行动,尹则回复说“你不赞成,你回家或出样去好了,我们自己再作打算吧”,陈无言以对。由此可见,孙之前谓陈对部队约束不力,确有其事。

尹骥带回陈的口信后,叶举也愤然的称陈“不懂军事”(陈竞存为秀才出身,没上过正式军校,有人认为其“不知兵”),决定采取军事行动促孙下野。

6月16日凌晨三时,叶举派出粤军部队包围了孙在越秀山下的总T府,经短暂交战后将府内警卫部队缴械。但警告已提前透露给了孙,其在凌晨一时已离开,登上楚豫舰(后转永丰舰)。

叶举的擅自行动打乱了陈竞存的全盘计划,陈听闻事变后,在百花洲怒掷茶杯以泄失控的情绪。但无济于事,两派矛盾至此无法调和,两方陷入了长达三年的征伐不息,最终以陈失败下野而告终。

(关于粤军已提前将炮轰总统府的警告透露给孙,后广州卫戍司令魏邦平与记者对话(曾登载于当月的香港《华字日报》)及时任粤军总司令部参谋处长林廷华均有表述,将在另文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