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张友文”读公安文学作品产生审美疲劳后就换口味。网购一百多万字的 《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世界》华夏出版社,2008年4月第2版)。读着读着,不知不觉读出了一起治安案件,这起案件让人深思。案件记述的是近40年前发生的故事,如今读来并没有过时,不得不佩服路遥的眼光长远。

第一部的第五十章P198至202重点写的是一起治群体性事件,可谓惊心动魄,当然也写得很细。主要原因是大队书记田福堂的不担当、不作为,才引发家族械斗。此前,当事件还处在萌芽状态之时,田海民就向田福堂报告过的。

当早晨王家庄的人刚刚进村以后,大队副书记金俊山就知道事情不妙。他本来指望田福堂赶紧出面制止事态恶化——如果福堂自己解决不了,就应该赶快给公社报告。

但是,群架已经打起来了,俊山还没见田福堂有什么动静。他对福堂的这种态度非常生气:尽管你对俊武有意见,但这种事上怎能坐山观虎斗呢?你这个大队领导太没水平了!

金俊山想,田福堂不管这事,他金俊山不能象田福堂一样袖手旁观!别说他还是大队副书记,就是个普通社员,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出人命!(P201)

原来这起群体性事件根子还是大队书记田福堂因私心而引发,而那个深更半夜走出双水村向王家庄通风报信的刘玉升无异于火上添油。

正在双方打得难分难解之时,金家户族里一个对田福堂极端不满的人,突然对王家庄的人喊叫说:“门是大队书记田福堂让关起来的,你们不找他算帐,在这里遭什么殃呢!”

这不怀好意的谣言一下子扭转了这场战争的局势。王家庄的人根本不知道双水村的情况,立刻对这话信以为真了。

这群盲目的暴徒先后停止了在金家院子的攻击,在为首的人带领下,直奔田家圪崂去了——这真是一个戏剧性的变化!(P200)

这群乌合之众立马调转枪口朝大队书记田福堂奔去,这也是田福堂应得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长眼呢!哪怕田福堂的狗腿子提前给他传了话,但他还是吃了几棍,其家的窑顶也开了瓜……

好在明事理的大队副书记金俊山立马到公社报告,副主任徐治功带十几个武装民兵马上赶往事发地点,鸣枪示警,才把这混乱的场面给治住了。好在这起案件没出人命,只是人伤鸡死;如果出了大事,田福堂跑不脱。

这起群体性事件间接诱因是孙玉亭和王彩娥的男女苟且之事所引发。像这样的事,不像行贿受贿或拿回扣那样有据可查,毕竟公安机关没有立案,私自鉴定DNA系违法之举;加上“内鬼”不具公心,案子就悬着了。但是从这起事件看出家族势力的强大、帮派团伙的厉害。当下的团伙帮派就不“凶”?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精神中,家族主义占有牢固的基础和核心的地位。这起主要由金家和王家参与的械斗让我们明白了宣传、学习和贯彻法治思维的重要性。如果金家或王家中的任何一家主事人头脑清醒一点或理智一些,即用法治思维武装大脑,这起经济损失惨重的案件就可以避免。

可悲的是田二的憨儿子田牛夹在中间不分真相瞎起哄,在乱阵之中自己也吃了亏。他的恼怒无处发泄,便把气撒弱者身上,即打猪娃和老母鸡,真应了鲁迅先生所说:“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华盖集·杂感》)”

正是因为这件事,村中的后起之秀孙少安瞧不起田福堂。田福堂的确是双水村的能人,犹如武汉的“黄大发”,不管石圪节公社换多少领导,他都能和他们整成“命运共同体。

田福堂自以为是村中的霸主,人人都要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可是两个人让他很脑壳疼,因为这两人都不鸟他。除了孙少安之外,还有金俊武。

少安之所以鄙视田福堂,除了上述所及的“不担当、不作为”之外,还有就是给公社上告少安私自多划分猪饲料的事……

每个人缺点都是自以为是。田福堂哪怕会搞关,拉帮结派,却没有胸怀,没有智慧,尽耍些小聪明。只因为了自己的所谓的一口气,就怂恿家族“战争”的爆发,说明他在大是大非面前没有站稳立场,更没有驾驭复杂局面的能力。

小说结尾是孙少安自掏腰包建小学,成了带动村民共同进步、共同富裕的典型。此情节与当下的大方针对接起来,充分说明作家路遥先知先觉。

此小说言说不尽,有正确的荣辱观,有酸甜苦辛的爱情婚姻,有起跌沉浮的物命运,还有少有的景物描写和心理描写……

在“双十一张友文”看来,《平凡的世界》依然是一部“立人”之作,“立人而后凡事举”。

附《平凡的世界》中的几段经典之语:

1、但无论如何,这使他(孙少平)无比艰辛的生活有了一个安慰。书把他从沉重的生活中拉出来,使他的精神不致被劳动压得麻木不仁。通过不断地读书,少平认识到,只有一个人对世界了解得更广大,对人生看得更深刻,那么,他才有可能对自己所处的艰难和困苦有更高意义的理解;甚至也会心平气静地对待欢乐和幸福。

2、但他从这些书中体会到,连伟人的一生都充满了那么大的艰辛,一个平凡人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一生不可能做出什么惊人业绩,但他要学习伟人们对待生活的态度——这就是他读这些书的最大收获……

3、在我们这个星球上,每天都要发生许多变化。有人倒霉了,有人走运了;有人在创造历史,历史也在成全或抛弃某些人。每一分钟都有新的生命欣喜地降生到这个世界,同时也把另一些人送进坟墓。这边万里无云,阳光灿烂;那边就可能风云骤起,地裂山崩。世界没有一天是平静的。

4、没有什么力量能扼杀生命。生命是这样顽强,它对抗的是整整一个严寒的冬天。冬天退却了,生命之花却蓬勃地怒放。你,为了这瞬间的辉煌,忍耐了多少暗淡无光的日月?你会死亡,但你也会证明生命有多么强大。死亡的只是躯壳,生命将涅槃,生生不息,并会以另一种形式永存。只要春天不死,生命就不死,就会有迎春的花朵年年岁岁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