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223年成吉思汗生前派遣大将哲别击败了位于今天南俄平原的钦察部落以及部分俄罗斯公国。此时蒙古人已侵入了今天的克里米亚半岛,并夺取了这里的要塞苏达克作为将来继续进攻欧洲的据点。
成吉思汗于1227年去世之前,他将国土分给了自己的儿孙们。他的长孙拔都获得了最西的部分,包括当时中亚和伏尔加河以东草原。
拔都和蒙古黄金家族为了获得更广大的疆域,决定继续西进。这次进军即是人们熟知的拔都西征。1237年,蒙古军先攻陷了弗拉基米尔公国东部边境上的梁赞。该公国都城弗拉基米尔在1238年2月初沦陷,弗拉基米尔公国是当时俄罗斯最强的公国,弗拉基米尔战败意味着蒙古征服诸俄罗斯公国已经成功一半。
之后拔都准备进攻俄罗斯北方的诺夫哥罗德,但因种种原因而放弃此计划,转而去攻打毗邻俄罗斯的钦察、阿速等游牧部落,之后蒙古大军重回俄罗斯。
1240年,蒙古大军逼近基辅。拔都为攻打基辅可谓精锐尽出,这一战不但他亲自挂帅,帝国宿将速不台,孛栾台等一齐出阵,还有贵由、蒙哥、不里等黄金家族宗王也参与其中。(其中贵由、蒙哥先后成为蒙古帝国大汗)
俄罗斯编年史写道:“到处都是蒙古军勒勒车的吱呀声、骆驼的叫声,马群的嘶鸣,这些声音盖过了一切声响。敌人已遍布俄罗斯的土地。”
战斗打响后,蒙古军用投石机摧毁了基辅城墙。城内许多教堂被毁,只有圣索菲亚大教堂得以幸存,但同城里其他教堂一样,其里面财物被洗劫一空。不止教堂,整座基辅都被蒙古洗劫一空。
后来奉罗马教皇之命前往蒙古高原觐见大汗的使者柏朗嘉宾在1246年2月经过基辅,对蒙古人攻打基辅地区造成的后果留下了以下描述:“在穿越这片土地时,我们看见死者留下的数不清的骷髅和尸骸,遍布原野。”
当时基辅的主人是丹尼洛,他是加利西亚大公。加利西亚位于今天乌克兰西部,丹尼洛在今天被乌克兰视作他们的英雄人物,他是当时俄罗斯及乌克兰地区最有实力的大公之一,在蒙古西征前,丹尼洛对波兰和德意志骑士团等欧洲势力连战连胜。
1238年,也就是蒙古人开始进攻俄罗斯东北部那一年,丹尼洛占领基辅。当两年后的1240年,拔都攻打基辅时,丹尼洛不在这里,而是让属下德米里特镇守该城,他自己则呆在自己封地加利西亚。蒙古军攻占基辅后,拔都因赞赏德米特里勇气而将其释放。
攻下基辅后,由于拔都要对波兰和匈牙利用兵,一时无暇去攻打丹尼洛。
拔都西征后的三年,1246年,已经在俄罗斯地区建立有效统治的拔都要求丹尼洛向其臣服,并让他前往萨莱亲自朝拜自己,同其他俄罗斯大公那样。
由于双方实力相差太大,丹尼洛不得不向拔都称臣,并亲自来到金帐汗国首都萨莱朝见拔都汗。拔都赐予丹尼洛一杯马奶酒,马奶酒是蒙古特产,丹尼洛将赏赐的马奶酒一饮而尽,意味着他今后就是金帐汗国臣子。
尽管丹尼洛已宣誓向金帐可汗效忠,但他内心极度不服,并开始谋求反叛蒙古金帐汗国。首先他将自己的都城迁到新建的霍尔姆(波兰境内的海乌姆),这里距金帐汗国核心区更远。
在外交上,丹尼洛致力于与他昔日的敌人波兰、德意志骑士团等化敌为友,组成对抗蒙古的同盟。1246年,丹尼洛在觐见拔都后的归程中,他遇到了也刚出使蒙古回来的罗马教皇特使柏朗嘉宾。两人讨论了组建反蒙古联盟的问题。
丹尼洛和当时教皇在柏朗嘉宾的帮助下建立了联系, 1253年,教皇英诺森四世发出诏书,要求中欧和东欧所有国家君主组建一次针对蒙古人的十字军东征。教皇还向丹尼洛派出使节,赐予他“国王”的王国。要知道在伊凡四世自称沙皇之前,无论俄罗斯还是乌克兰地区的君主称号都是“大公”,比国王低一级,丹尼洛由此晋升为国王,他是乌克兰历史上第一位国王。
丹尼洛还同匈牙利国王结成同盟。1253年,得到欧洲各国的提供帮助的保证后,丹尼洛有了反抗拔都汗的勇气,他开始进攻蒙古金帐汗国,很快就夺取了蒙古人控制下的城池波多里亚和沃里尼亚。
恰好在这时间段,1255年,拔都去世,他的两个儿子撒里答和乌剌黑赤先后成为可汗,但这两位新可汗都在一年内先后去世,由于金帐汗国可汗更换频繁,朝廷一时陷入权力真空所以没管丹尼洛叛变。
5年之后,1259年,此时拔都的弟弟别儿哥坐稳了金帐汗国的汗位,他决定惩治丹尼洛对蒙古的背叛。
于是别儿哥派自己侄孙那海为统帅,参与拔都西征的老将孛栾台(成吉思汗大将赤老温之子)带兵去攻打丹尼洛。此时丹尼洛急需西方的支持,但波兰、匈牙利等国的支持从未兑现。这些国家无视教皇东征蒙古的诏书。
被西方抛弃的乌克兰领袖丹尼洛只能独自面对前来收拾他的金帐汗国军队,丹尼洛很快被那海和孛栾台击败,孛栾台勒令丹尼洛出兵配合自己去进攻波兰和立陶宛。这两国家也正是丹尼洛反抗蒙古的盟友,面对此条件丹尼洛只能照办。
或许波兰、立陶宛只是让乌克兰(丹尼洛管辖的公国)当对抗蒙古的垫脚石,并没打算让亲自下场,却没料到蒙古连他们也要一块收拾。
接下来蒙古军队势如破竹,攻破了波兰首都克拉科夫,接着又攻入立陶宛境内将当地蹂躏个遍,那海和孛栾台这次远征是继拔都西征以来东欧又一大浩劫。
经此一战,丹尼洛和教皇组建的反蒙古同盟遣散,今天乌克兰西部地区再次被金帐汗国统治,丹尼洛重新成为蒙古人的臣属。至此,丹尼洛到死为止再未反叛过金帐汗国。
丹尼洛统治下的乌克兰不但没能挑战蒙古金帐汗国成功,反而把自己找的两个盟友波兰、立陶宛给坑了。当初承诺会出兵的匈牙利、罗马教皇对这些国家真的被蒙古攻打时直接坐视不管,像是没参与一样。可以说丹尼洛组建的反蒙古同盟就是一场闹剧,正所谓害人害己。
现在乌克兰的历史学家们通常将丹尼洛的加利西亚公国视为17世纪中叶哥萨克国崛起前乌克兰土地上最后一个独立国家。
参考书目
《欧洲之门:乌克兰》
《蒙古西征研究》
《十三四世纪蒙古与欧洲关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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