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啊,咋把恁妈掐死了?”
弥漫刺鼻腥臭的老屋内,苏春兰脸色发紫、腿一软栽到地上。外甥严方达面无表情,盯着对面霉绿的木板床,早已咽气的苏艳红一动不动,脖子、身上多处淤青。
院里围进来好些村民,他们咋也想不通,严方达为了伺候老娘,把县城房子卖了不说,连媳妇也气得跟人跑了。这出了名的孝顺儿,咋会活活掐死自己的母亲?
缓过神的大姨苏春兰恼得抡起胳膊要扇他,谁知严方达突然一声尖叫,撕扯掉衣裳狂奔了出去,头朝下跳进了村头河里……
伺候母亲8年,被迫离婚卖房
“严方达,这个房你要是敢卖,咱俩立马离婚!”媳妇刘慧瞪大眼睛,脸憋得通红,拼命去抢丈夫手里的房本。
结婚11年来,刘慧没拿一分钱彩礼,更没收所谓的三金,就连酒席也在村头摆了几桌草草了事。虽说刘慧万分委屈,可她想自己毕竟是二婚。何况严方达为了她,还专门在县城买了套60平的二手房。
不过如今这唯一的寄托,也要被严方达拿去卖了,只为给全身瘫痪的老娘付医药费。
“那可是俺娘,这房我卖定了,你爱滚哪儿滚哪儿。”撂下狠话,严方达攥着房产证冲了出去。俩人结婚第3年,母亲苏艳红就中风瘫痪,请了几轮保姆,不是手重就是偷懒,刘慧不愿擦身伺候,方达只得推了工地上的活儿,独自一人给母亲喂饭洗澡。
时间一长,刘慧越发不满,她进货摆地摊卖鞋,生意好那阵也就卖个四五千,家里越来越存不住钱,“孝顺你老娘也不是这法儿吧,不挣钱这日子该咋过?”
每次刘慧质问,严方达都闷声不吭,吸着母亲臀下褥疮传来的恶臭,擦掉喷得满身的粪便,又用毛巾蘸了蘸温水,把全身擦干净换上一套干净被褥后,拽着刘慧下到院子里,“我妈是瘫不是傻,你这么说她心里啥滋味儿?”
“那你不问问我委不委屈?我跟着你享过一天福吗?”
寒冬腊月,家家户户烧着暖气,冒着饭香味儿,唯独严方达两口像是跌进了冰窖。刘慧把钱捂得越来越紧,严方达前些年积蓄也快见底,迫于无奈,一向寡言的他跟老家叔伯通了电话,
“叔,有个事儿,管你借个钱中不中?”
“达啊,叔家仨儿你也知道,这日子过得凑巴紧得很啊,唉!”
又一通电话打响,“二爷,咱家能先借5千中不?过完年就还。”
“不是俺不想借,这家里刚盖了新房,工人钱还没结,粉刷的钱还没处凑呢。”
一连打了五六通,不是没钱借就是哭得比谁都穷,最后一丝希望掐灭,严方达不顾刘慧反对,赔本把这套县城房子卖了出去。当月俩人办了离婚证,严方达闷声不吭,叫了趟救护车,把母亲苏艳红拉回了荒了几十年的农村老屋。
听说了方达的遭遇,街坊邻里还隔三岔五来关心,只不过都空着手,看热闹的居多。直到半年后某天,苏艳红姐姐苏春兰,推门却撞见了艳红骇人的遗体……
狂扇临终老娘,掐到咽气
带母亲回农村两个月后,严方达似乎像变了个人。
刚开始叔伯姑姨轮番来家里瞧,苏艳红瘫床上吃力招呼他们屋里坐,亲戚们却杵在门框,客气寒暄了几分钟就走了。
严方达一直以为是亲戚客套,直到有天晚上他攥着药店买来的药,蒙着头揣着胳膊正往家里走,竟听到拐角处本家亲戚正谈着怪异的话题,“这娘俩丧门星,屁股都烂成那样儿冒一股酸臭味,命还怪结实嘞!”
“对了那穷鬼给恁借钱,借了吗?”
“借了才怪,这不肉包打狗有去无回!”
不远拐角处一处哄笑,严方达握紧拳头,牙咬得咯咯响,后脑门蹿出一股狂揍的冲动,可骨子里的懦弱还是让他扭头跑回了家。从小他们家就是村上最穷的,他父亲是出了名的懒汉酒鬼,一喝醉就揍他娘俩,方达10岁那年,吃席喝得大醉跌到村头河里淹死了。
从小方达在亲戚面前就抬不起腰,这下卖了房回老家,村里人更是明里关心背地里看笑话。
消化出了毛病,苏艳红瘪瘦得像一把干骨,却伸着骷髅般的手,逼着方达把媳妇找回来,“要不是你这么窝囊,慧慧会跟别男的跑了?还不是你不中用,连个媳妇都看不住!”
苏艳红的数落,像压在方达身上最后一根稻草,这些年放弃谋生计,不惜卖房离婚,都没想过不管亲娘死活。此时方达只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那天之后,母亲再喊疼嘟囔饿,方达只跟木头一般呆坐在昏暗潮湿的老屋。先前干净平整的被褥,早已闷出了刺鼻的骚臭味,大腿臀部褥疮上还生了不少蛆虫!
就在苏艳红喉咙口冒出浑浊的痰鸣声时,方达一步步走近,伸出粗壮的双手掐住脖子,苏艳红早已无力挣扎,短短几分钟,瘪枯的躯体不再动弹。
蓬头垢面的方达端起一瓶农药,拔开瓶塞,正准备往嘴里灌,却突然胆怯了……
街坊怒骂,痴呆半疯
正当方达砸碎农药,懊悔得嚎啕痛哭时,大姨苏春兰从城里赶了回来,刚跨进大门,就闻到一股刺鼻腥臭的恶味,急得赶紧跑到床边,却看到了浑身冰冷、脸色煞白的艳红。看着脖子里黑紫的勒痕,苏春兰吓得两腿发软,瘫到地上,
“混账啊,咋……咋把恁妈掐死了?”
苏春兰吓得几乎精神失常,尿湿了裤子,摔了好几跌赶紧爬出严家院子,拼命尖叫着,“杀,杀了他亲娘啊……啊啊啊”
严方达则面无表情,盯着对面霉绿的木板床上,躺着早已咽气的母亲,脖子、身上多处淤青。
听见一声声尖锐吼叫,村民赶紧亮了灯,披着衣服从自家跑出来,大多数却一脸好奇,跑来看热闹的。
先前不肯借钱的叔伯们,使唤村里年轻人赶紧把严方达摁倒在地,毫不客气辱骂着难听的话,“干掉亲娘的命,你小子还算个人?严家有你这样的儿,真是丢了八百辈子霉!”
人群越聚越多,却没人提议把苏艳红遗体送去火化,都争着数落“没人性”的严方达。缓过神的苏春兰,恼得涨红脸,她正要抡起胳膊扇耳光,谁知方达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诡异尖叫,撕掉衣裳挣脱摁压他的人群,怒吼着冲了出去。
村民一路狂追,却在村头河边找到一只鞋子,再往河中心看,只剩一点点水圈波纹,渐渐淡去……
没人愿意跳河下去救,直到几天后,一具泡发肿胀的遗体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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