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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5月,纽约皇后区一家医院里的故事引人关注。
一位93岁高龄老人的遗体躺在太平间月余,却无人问津。
直至5月末,一个中国男人跨过半个地球抵达纽约,才为她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
媒体报道后,发现这个中国男人竟是陈独秀的孙子。
那这位妇人与陈独秀有何渊源?
年迈之身,她又为何独自在异国辞世?
遇人不淑
1925年,革命领袖陈独秀与妻子高君曼感情破裂。
高君曼带着13岁的女儿陈子美,和年幼的儿子陈鹤年黯然离开上海前往南京,从此与陈独秀形同陌路。
在南京,昔日陈独秀家眷的光辉已经微茫不再,母子三人过着贫寒凄苦的生活。
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里,陈子美培养了自立自强的品质。
她半工半读,来帮助母亲补贴家用。
之后其更是不得不中断学业,以支持弟弟继续学业。
为了谋生,陈子美不仅学习了电报技术,还考入了一所学费全免的医学院学习妇产科。
本以为在陈子美的不懈努力下,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终于要走向安定了,可惜命运善变。
1931年,母亲高君曼突然病重离世,对陈子美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意味着她不得不独自一人面对生活的苦难了。
当命运将她卷入绝境中时,陈子美的世界里出现了张国祥。
张国祥在南京的一家银行任职,其成熟稳重的气质迅速赢得陈子美的心,两人感情迅速升温,迈入婚姻的殿堂。
1932年,政治风云变幻。
陈独秀因与时局的激烈碰撞最终身陷囹圄,被捕入狱。
听闻消息的陈子美携张国祥前往监狱探望父亲,也顺便告知父亲自己的婚姻大事。
不料,得知张国祥比陈子美大了十岁有余的陈独秀大发雷霆:“婚姻不是儿戏,你现在才二十岁,世事认知尚浅,难以预见这样选择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陈子美岂是这三言两语能劝导的,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对于陈子美而言,这桩婚姻是她幸福新生活的起航点。
但她万万没有预料到,两人之间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欺骗之上。
1935年,陈子美生下张国祥第三个孩子。
张国祥借口以陈子美身体尚未恢复,但婴儿需要有人照顾,将一位所谓的“乡下表妹”带入家中。
没过多久,陈子美亲眼撞破了张国祥与这位“表妹”卿卿我我的场景。
原来,这位“表妹”竟是张国祥的原配蔡氏,他们甚至还共同育有一个儿子。
面对被欺骗的现实,陈子美提出了离婚。但张国祥却主动抛弃蔡氏,以表明自己的忠贞。
当时日本已经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民族存亡的紧急关头,个人的情感纠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为了孩子们能有个庇护之所,可以免去像自己小时候一样的颠沛流离,陈子美只得和张国祥凑活过下去。
1940年,时局稳定,陈子美坚定地提出了离婚。
可惜的是,仅凭她自己的力量难以养育四个孩子,她不得不将四个孩子的抚养权让给张国祥。
漂泊海外
在变革时代的十里洋场,独身女性想要活下去,就得有一门吃饭的手艺。
为了生计,陈子美重拾她曾经学习过的妇科医术,在一间不起眼的诊所里找到一份工作。
尽管收入微薄,但足以维持独立的生活,这对之前隐忍受气的家庭主妇生活来说,仿佛是一种释放。
1949年,新中国成立。
陈子美也渐渐走出过往的阴影——她与一个推土机司机李焕照坠入爱河,并很快生下了两个孩子。
原以为生活会如此安稳幸福的过下去,但陈子美的命运写满了坎坷。
李焕照诚实可靠,对她礼敬有加,但有一件事始终让他感到不解——陈子美总是对自己的过去守口如瓶。
直到陈子美与张国祥的大儿子张肇山在服役中不幸罹难,军方为了后事处理,开始调查他的家庭背景。
没想到,这一查竟然牵扯出陈子美与陈独秀之间隐秘的血缘关系。
李焕照只是一个普通人,向往平淡安稳的生活。
发现自己的妻子竟是大人物的后人,他生怕自己会被牵扯进什么政治阴谋,懦弱的李焕照选择与陈子美结束这段婚姻。
婚姻一次又一次的破裂,亲人一个又一个离去让陈子美深刻感受到孤独与无助。
心灰意冷的她决心前往香港,与这块伤心的土地此生不复相见。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她带着还未满五岁的幼子,来到漆黑的珠江江畔。
她利用五个空油桶,搭建了一艘简陋的筏子,在寒冷刺骨的江水中,母子俩靠着这个不稳定的浮筏,历时九个小时终于逃离了旧境,抵达了香港岸边。
在香港,陈子美白天在饭店劳碌于各种杂务,以确保两人的生计。
夜晚则蜗居在不足八平米的小房间里,分心照顾顽皮的小儿子。
不久之后,香港政府开始严厉打击偷渡行为,许多像陈子美这样的偷渡者陷入极大的不安之中。
1975年,遣返危机即将爆发,陈子美不愿意坐以待毙,而是果断选择了再次逃离。
经过一番周折,她先是入境加拿大,再从加拿大转道至美国。
在纽约,陈子美依靠自己多年积累的医学知识和技能,勉力开设了一家小型的妇科诊所她凭借勤劳与坚持,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客死异乡
在美国的前五年里,陈子美凭借她娴熟的妇产科技术和低廉的会诊价格,成功在华人区开设了一家私人诊所。
通过辛勤工作赚取的第一笔收入,她不仅为儿子顺利办理了合法居留,还在纽约买下了一套公寓。
在尝尽人生苦难之后,她似乎终于在美国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度晚年的港湾。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1991年,与陈子美相依为命的小儿子,因为从小母亲忙于工作没有太多时间管教他,他的心智顽劣异常。
在拿到留美身份后,他立马背弃了母亲,独自离开。此时的陈子美已经79岁高龄。
雪上加霜的是,被儿子气到住院期间,家里遭到盗贼入侵,财产被洗劫一空。
身无分文的陈子美连基本的饮食都成了难题,甚至因为缴不起公寓管理费用,差点被逐出自己的居所。
一向独立自主的她,第一次不得不向外界求援——公开了自己陈独秀幺女的身份。
之后,她得到了中华海外联谊会的援助。
随着身份的曝光,她国内的两位女儿得知了母亲还活着的喜讯,在1997年联系上了母亲。
获知国内亲人的消息,陈子美内心更加渴望回国团聚,但由于身体虚弱无法承受长途飞行,她一直未能完成自己回家的心愿。
2004年4月14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陈子美仍是孑然一身,孤独地在异国他乡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旅程。
她辞世逾月后,其长子李大可终于接到了来自美国的消息。
他立即订购了最早的机票紧急赶往美国。
在美国,李大可见到了母亲生前的希腊邻居普洛斯。
据普洛斯所说,陈子美哪怕是病入膏肓也是个坚强乐观的人,在公寓附近的花园,经常能看到她戴着呼吸机散步。
特别是在感觉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陈子美特意找出自己当年的婚纱,写下遗书要将其作为自己的寿衣。
在几位朋友的帮助下,李大可于5月25日为母亲举行了公祭。
尽管一切来得有些晚,但她的儿子和挚友都在她身旁,远方的女儿思念不已,她的遗愿得以实现。
这些温情,希望能够为陈子美带去一丝安慰。
后记
回首陈子美的一生,生活的起伏不定塑造了她的独立与坚定。
她的生命历程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其中每一道起伏都雕刻出她的坚强,其不曾有一刻在命运的压力下低头。
虽然未经硝烟的战场洗礼,但陈子美在常人难以想象的生活挑战中锻造出了钢铁般的意志,成为我们心中的不朽女战士,是我们共同的荣耀与骄傲。
参考文献
董仲舒. 陈子美:客死异乡的陈独秀之女[J]. 档案春秋,2012(12):54-55.
旺文. 陈独秀之女陈子美:偷渡香港孤死美国[J]. 党史天地,2011(35):18.
吴晓. 陈鹤年、陈子美,因为是陈独秀的子女[J]. 中外书摘,2011(1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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