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描写的奴才人数,远远要比主子阶层多得多,能够分门别类地理清楚,对看懂红楼梦大有裨益。
首先可以大致区分为娘家势力和夫家势力。
比如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陪房,他们都是娘家带来的势力,简称娘家势力。
在红楼梦中,凡是带有“家的”,都是某某媳妇的意思,例如周瑞家的,就是周瑞媳妇的意思。
陪房则是陪女方嫁过来的奴才。
同时,在说到某个媳妇是某个夫人的陪房的时候,可能还暗含着这一层意思:即这个媳妇的丈夫也是一起陪嫁过来的。
例如周瑞家的丈夫周瑞,很可能也是陪王夫人嫁过来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周瑞原本就在贾府,王夫人嫁过来后,把周瑞家的许配给他了。
不管怎么结合,陪房是女方带过来,是毫无疑问的,所以陪房就是女方真正的亲信和心腹,所以我们看到,作为王夫人陪房的周瑞家的,在书中有很多戏份,贾宝玉薛宝钗等少爷小姐,也得称呼她一声周姐姐。
查抄大观园之中,周瑞家的和王善保家的就互相斗法,实际上是王夫人和邢夫人的明争暗斗,陪房代表太太们的脸面、权力和利益,太太们没权,陪房们也就没权没脸,所以她们要争。
第六回提到周瑞管着春秋两季的地租子,可见是有管事权,油水也不少的,闲时就跟着小爷。他老婆周瑞家的则经常跟太太奶奶出门,刘姥姥来她家的时候,还看到周瑞家的也有丫鬟服侍,周瑞家的女婿是古董行的冷子兴,犯了事,她女儿来求,她告诉王熙凤一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所以,周瑞和周瑞家的,由于太太王夫人有权,他们也跟着处在奴才的高端位置。
邢夫人尽管没权,但怎么说也是大太太,她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势力也向小姐房辐射,迎春的大丫鬟司棋,就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玫瑰露茯苓霜事件中,就是司棋婶娘秦显家的,和柳嫂子争夺厨房的权力油水,也是陪房势力的进一步辐射,但最终失败了。
接下来是夫家势力,这类奴才是最多的,并且最高等级的夫家势力奴才,地位稳固,一般很少内斗,例如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及其母亲赖嬷嬷,宁国府大总管赖二(也写作赖升、来升),及其媳妇来升家的。
赖家自家就有不小的花园,赖大儿子赖尚荣还被脱去奴籍,放出去做州官,不仅富了,后代还慢慢脱离了奴才身份。
这和曹家祖上从康熙乳母、带刀侍卫,到地方权贵的变化,是异曲同工的,可以说是一种映射。
但这种顶级奴才只是少数,更多的是中层管理和底层做事的。
例如林之孝夫妇,第二十四回提到,林之孝夫妇收管各处田房事务,权力和周瑞夫妇是相当的,林之孝夫妇不是王熙凤的陪房,他们是贾府的原有奴才,他们的女儿叫林红玉,王熙凤掌权后,把林之孝家的认为干女儿。
在茯苓霜事件中,林之孝家的收了秦显家的礼,所以她是帮司棋、王善保家的这种陪房势力的,贾宝玉面对她,也得恭恭敬敬,足见权力待遇和脸面都不小。
她把女儿林红玉送到贾宝玉房,也能看出不是表面的那种木头人,心里是有算计的,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都懂得斗争。
例如管各庙月例银子的馀信和馀信家的,第七回有提到,贾府有很多家庙,铁槛寺、水月庵等都是,秦钟在水月庵和智能儿偷情,贾芹管理水月庵后,也在水月庵和尼姑们乱搞。
第八回提到,管库房的总领叫吴新登,他老婆就是看着探春管家年幼想欺负,而被反击的吴新登媳妇。仓上的头目叫戴良,买办叫钱华。
第十四回提到王兴媳妇,打车轿网络。
在夫家势力中,戏份较多的是奶妈势力,即主子们的乳母,书中通称嬷嬷,像赖嬷嬷就是最高等级的乳母,奶妈势力以奶妈为中心,以奶妈儿子和媳妇为辐射。
例如贾宝玉的乳母李嬷嬷,经常对宝玉房里的东西吃拿卡要,拿回去给自己孙子,李嬷嬷儿子李贵是贾宝玉的长随,管着贾宝玉的小厮们,贾宝玉都得叫李贵一声哥。
贾琏的乳母是赵嬷嬷,她很少作妖,但两个儿子赵天梁、赵天栋,也跟着她受益,有事情做,有油水捞,王熙凤也不会随便得罪处罚她,不然名声不好听。
贾迎春的乳母王嬷嬷,经常拿迎春的首饰财物去赌钱,她儿子王柱儿、王柱儿媳妇同样跟着受益,柱儿是贾琏小厮,迎春懦弱不敢生事,最后王嬷嬷被贾母撵走。
以上可见,奶妈势力是不小的既得利益者,在书中也有一定戏份。
再接着是姨娘和准姨娘势力,这些人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有儿子的姨娘有半个主子的身份,但同时也是半个奴才。
这类人有赵姨娘、周姨娘、尤二姐、秋桐、香菱、平儿和袭人等。
赵周两房都没有权力,平儿因为接近王熙凤,会偶尔获得管家权和处罚权,袭人是宝玉房里权力最大的丫头,平儿袭人都是准姨娘,即通房丫头,只要有所出,就能获得姨娘身份。
贾珍侍妾佩凤、偕鸾,贾赦的一堆小老婆,都属于这类人。
下面是大丫头阶层,鸳鸯、金钏、玉钏、晴雯、紫鹃、麝月、莺儿、司棋、侍书、入画等,都是大丫头。
大丫头一般是公子小姐、太太奶奶身边的贴身丫鬟,平时的待遇都是副小姐级别,只比小姐差一等,在奴才中也算是有些脸面的。
大丫头阶层是书中戏份最多、描写最鲜活的奴才阶层。
再下面是小丫头阶层,这个阶层很难接触到主子,主要做一些杂活,例如刚出场的林红玉、坠儿等。
底层的则是粗使丫头,纯纯做苦力的。
自然还有很多没有姓名的男性奴才,也属于底层奴才。
另外还有婆子阶层,例如夏婆子、何婆子,她们也很难接触到主子。长随小厮阶层,例如李贵、茗烟、钱槐、兴儿、隆儿、喜儿、寿儿,这类人一般起传话作用,少有着重描写,戏份最多的是茗烟和兴儿。
小管事和普通男性奴才阶层,例如俞禄、鲍二、多浑虫等。
以上,红楼梦的奴才势力,大致可以分为娘家势力、夫家势力、奶妈势力,姨娘和准姨娘阶层、大丫头阶层、小丫头阶层,婆子阶层、小厮阶层、小管事阶层和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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