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绸缪桑土:绸缪,紧密缠缚;土同“杜”,树根;比喻事前做好准备工作

【出处】《诗经·豳风·鸱鸮》:“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齐景公在位五十八年去世的时候,享年有76岁上下。这一年田氏第六代家主田乞也70岁上下了,论起辈分的话,田乞齐景公姐姐孟姜的儿子,田乞是齐景公的外甥,所以田乞还是齐君荼的表哥。齐景公册立的世子荼,是齐景公老来得的子,继位的时候大约16岁左右。

齐景公给他的小儿子留下了一个相当豪华的辅政班底,两大上卿国夏、高张,国相晏圉兼任太师,司马邴意兹,公宫大夫弦施等一众大夫。田乞虽然站队公子阳生,但是这么强大的辅政阵容让田乞不敢轻举妄动的,想拥立公子阳生,就得越过这一道好大的坎。流亡去了鲁的公子阳生,也一度认定即位无望了。

公子阳生自莱邑流亡去鲁国投奔季孙氏之前,秘密约见了田乞。

田乞的孙子田盘和公子阳生的家臣阚止,在齐邑东阳城郊见了一面,田盘转述了田乞的一句话,事若成,以送达驷乘马车为示,意思是让阚止转告公子阳生,放心投奔鲁国季孙氏去吧,如果田乞在齐国为公子阳生谋划即位的大业能成的话,届时以送达马车到鲁国交接为暗号。

公子阳生带上一票人流亡的,包括儿子公孙壬、前司马公子鉏(南郭且于)、家宰阚止、护卫武士朱卯等一众随从。莱邑(山东潍坊昌乐一带)距离鲁国季孙氏的费邑(山东临沂费县一带)大约600华里的车程,紧赶慢赶的至少在路上奔波个六、七天的样子。

公子阳生的母亲重姬,是鲁国公子慭的女儿。公子慭曾经与季孙氏的家宰南蒯密谋颠覆季孙氏首席执政卿的世袭特权,行动在谋划阶段由于南蒯的放弃而失败了,公子慭逃亡去了齐国投奔齐景公。而齐景公本身也是鲁国的外甥,齐景公的母亲穆孟姬,是鲁国叔孙氏家宰叔孙还的女儿,叔孙还跟随谋划政变失败的叔孙侨如一起逃亡到了齐国投奔齐灵公。

不得不说季孙氏的心真大,真够能包容的,政敌的后代照样接纳。

田乞拟发动政变、帮助公子阳生即位的承诺,在当时感觉基本无望了,连同公子阳生也是这么认定和判断的。但是在田乞手上不到一年的光景就给落实到位了,而且是没有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完成的,田乞总共分了若干个步骤来实施。

首先取得在朝曾经支持过公子阳生一派大夫们的支持,并组成了暗中的联盟;

其次,再取得当权派的接纳;

然后,暗中离间各大派系,将矛头指向在朝的当权派;

甚至可能暗中纵容齐君荼要求当权派对流亡的群公子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以构筑齐群荼政权的护城河,当权派内部也分化成支持和反对的两大阵营;

当权派中反对派的力量占据上风,引起了公室的危机感和不信任感。

这些操作用去了大约大半年的时间,自公元前490年秋至公元前489年的初夏时节。

于是,田乞看到时机成熟了,当年六月,田乞组织了当初支持公子阳生的众大夫们,以“逐君侧之恶人”清君侧的名义,带上鲍氏的鲍牧联合众大夫,率领各大夫的部众组成战车甲士,号称要保护齐君荼,,联手齐侯公宫的禁卫部队灵姑军,共同接管了齐侯公宫的护卫。

主要是齐国现在后宫势力也分成两大阵营,一是齐景公时的夫人景夫人重姬,一是现任国君齐君荼的生母太夫人鬻姒,齐君荼正在物色联姻的对象,尚未册立夫人。后宫方面,太夫人鬻姒的势力偏弱小。

马上的,田乞控制了公宫,封锁了齐君荼与外界的联系,并且发布官宣要全城缉拿上卿国夏、上卿高张、国相晏圉、公宫大夫弦施、司马邴意兹等一众大夫。田乞发布全城缉拿的意图,其实就是让这一众大夫们来围攻公宫,因为一家一家地攻打是吃力不讨好的,只有这样的操作,让他们上门来自投罗网的,省时省力可以最快地处理最急迫的问题。

果然,两大上卿、国相、司马、公宫大夫等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齐群荼被胁迫了,便组织起各自的部卒围攻公宫。有了灵姑军加持,以及以逸待劳的优势,第一轮就击溃了他们的攻势。田乞迅速组织反冲锋,将他们的部卒压迫到了公宫之外的庄街上,很快地,对手就溃不成军了。

看到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他们就各自做鸟兽散了,国夏逃亡去了莒国,高张、晏圉、弦施逃亡去了鲁国。于是田乞的联盟就顺势接管了内阁,田乞代拟国相一职。

国相田乞行国君之令,册命了上卿国书、高无丕为国氏、高氏的新家主,册命了司马、公宫大夫的新人选,总之,将一众逃亡的大夫空缺出来的岗位马上就填补,而且都还是田乞的亲信。

现在田乞大权在握,总领朝政,开始实施第四步了,就是秘密迎回公子阳生。其实田乞还有一个选项就是做一个当权派,继续奉齐君荼为国君,这样可能还不用太折腾,主要是考虑朝堂上现在都是清一色拥护公子阳生的亲鲁派。如果不迎回公子阳生,田乞国相的位置也坐不牢固的,所以田乞履行自己的承诺,决定秘密迎回公子阳生。

于是按照之前的约定,田乞派出亲信,驾驶一部驷驹之乘前往费邑,只要将车驾交给公子阳生就算是完成交接任务了,这样没有口信、没有信简、没有特定的信物,就是一部车驾,非常安全的传递了信息。

自然的,齐国田乞闹腾出那么大的动静,公子阳生在鲁国费邑,也就第一时间知晓了齐国发生的清君侧的政变行动,按照常理推测,田乞应该是废黜齐君荼,然后派出使节前来鲁国费邑迎立公子阳生的,田乞没按常理出牌。并且已经出任国相了,该要的都拿到手了,田乞有什么理由再来鲁国迎接自己回齐国呢?

正当公子阳生焦虑之际,田乞派了驷乘的车驾来了,这是传递履行承诺、迎立公子阳生的暗号。公子阳生还不敢马上决断,于是邀约南郭且于晚上去费邑北门的莱门之外试车。说是试车其实就是避人耳目的,只有在旷野之地,身边没有闲杂人等才能保证不被人监听。

南郭且于对于田乞的信号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他相信齐国国内的公族大夫们都是拥立公子阳生的,田乞不可能违背他们的意愿。现在就向田乞提一个要求,就是一回到齐国国都临淄,必须第一时间将自己送入后宫景夫人重姬的内宫,这样就能够探察出田乞是否真心。同时也派自己的斥候暗中联络景夫人重姬,只要能得到景夫人重姬的肯定,回一趟齐国至少安全方面可以得到保障的。

公子阳生回到齐国的当晚就被秘密送入景夫人重姬的内宫,时间已经进入八月了。

当年十月,田乞、鲍牧等一众外朝群臣联名上书,要求齐君荼退位,禅让给公子阳生。齐君荼被迫禅让国君之位。公子阳生即位,是为齐悼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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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悼公即位,南郭且于不愿意出任齐国司马,选择做齐悼公的家大夫。齐悼公就争取了一个公宫大夫的职位给了他的近臣朱卯。

朱卯,来自小邾国的宗室子弟,他的这一支不堪忍受与宋国、鲁国的长期拉锯战,族人已经牺牲差不多了,他父辈为了保留宗嗣,让他脱离邾国曹姓以朱为氏,后来朱卯投靠公子阳生。朱卯是个武林高手,做了公子阳生的私人护卫。

朱卯当上了公宫大夫,便在他的权限范围内展开了骚操作,以安全的名义。

新官上任三把火,公宫大夫朱卯的第一把火,就是将孺子荼迁出齐都,迁往赖邑(山东济南章丘境内),并安排内宫的女侍小主胡姬(来自姬姓胡国的宗女)照顾孺子荼,名义上是照顾,实质上是监督;

第二把火,将孺子荼的生母鬻姒也移出后宫,迁至一个隐秘的处所拘押;

第三把火,整顿公宫禁卫的灵姑军,处死王甲、拘禁江说、囚禁王豹。

朱卯完全整顿好公宫的一应事务后,乘胜追击,要进一步置孺子荼于死地。朱卯向齐悼公进言,齐悼公内心是完全同意的,于是便让朱卯向国相田乞商量说,所谓君子不器,国君更不同于君子,国之重器可以并列,国君不可以两立于天下,所以特别来向国相作陈述。

田乞流着泪回复朱卯说,齐国正处于多事之秋,所以少年国君会让齐国无所作为,才拥立年长的君主。现在国君不再信任下臣了吗?孺子荼有什么罪过呢?

朱卯只得如实向齐悼公复命,齐悼公正表达后悔向国相田乞去商议,朱卯便很知趣地进言说,君侯您大事才要向国相征求意见,这等小事自己拿定主意就可以了。于是朱卯便遵照齐景公的主意,将孺子荼再从赖邑迁往骀邑,赶路的时候露宿于野外,被杀手刺杀于帐篷之中,就没有到达目的地,只好葬在殳冒淳(山东潍坊青州一带)。

齐悼公就迎回了儿子公子壬,立为世子,阚止便做了世子壬的家大夫。

让齐悼公非常郁闷的是,他是当上了国君了,但是外朝的朝堂上,所有的官员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都占满了,齐悼公的亲信是一个都没得安排了,事实上田乞隐隐然已经掌控了齐国的外朝。虽然朝堂上大部分的官员都是曾经支持过还不是国君的齐悼公的,但是是经历了孺子荼的过渡政局,这些还能留在朝堂的百官心里都是感念国相田乞的,也可以这么说,他们已经变成是田乞的同盟者了。这一点令齐悼公非常不安,一定要折腾一下,折腾出一些位置来,让齐悼公的亲信跻身入阁,以达成权力的再平衡。

齐悼公一直在想要怎么制造事端来打破这种超级稳定的平衡,这种稳定的力量越强大,制造的事端也得越剧烈,齐悼公想到了一个女人,就是他流亡在鲁国季孙氏费邑的时候,季孙氏家主季孙肥有一个妹妹季姬长得娇艳无比,记得当时季姬对公子阳生还是多看了两眼的,虽然那是轻视的眼神。咋滴,现在还敢再轻视寡人了吗,寡人要将你纳入齐国的后宫做寡人的美娇娘,如果还敢不同意,寡人就对你鲁国季孙氏用兵,直到逼得季姬投怀送抱的,齐悼公这样想也决定这样干了——齐景公派出使节出使鲁国,要求季孙氏家主季孙肥将妹妹季姬嫁给齐悼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