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父母都是务农的。从小就见识过父母的辛勤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终年赶在地里忙碌。我们一家人就这样过着朴素而踏实的日子,直到我上了高中,凭借好成绩考上了城里的大学。
母亲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勤恳朴实,言语直率。她自小就被教育要尽孝道,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父亲的性格相对内向一些,平时话不多,但对母亲的话却总是言听计从。我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就被母亲严格要求,期望我将来能成家立业、孝顺父母。
我的个性比较内向腼腆,但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大学毕业后,我拒绝了在农村的安排,执意留在城里工作。母亲当时就对我的决定颇有怨言,但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
"喂,妈,是我。"我接起了母亲的电话。
"孩子啊,你啥时候能回来呀?妈妈年纪大了,身体每天不像以前,实在太辛苦了。你爸也老了,总是干不了重活儿。"母亲的语气有些焦急。
"忙什么忙啊!"母亲打断了我,"你就是不孝顺!我和你爸这把老骨头在家里操劳,你却在城里逍遥自在!你是不是嫌弃我们老了啊?"
我的心突然像被掐了一把,母亲的话像根尖锐的刺扎进了我的心里。我当然明白父母的辛苦,可是这些年我自己也并不轻松啊。
"妈,您就别这么说了。"我艰难地开口,"我这边的工作实在太忙了,如果请假回去,公司肯定不同意。再说,我自己在城里也还要赚钱养家糊口呢。"
"哦,是啊!"母亲的语气更加尖锐了,"你就是嫌弃我们老了,觉得照顾我们太麻烦了吧?我们老两口确实拖累你了!"
我的内心五味杂陈,一方面对母亲的愤怒耿耿于怀,另一方面又深深地自责,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我的眼眶有些湿润,鼻子也有点发酸。
"妈,您就别这样说了。"我努力平复心情,语气尽量温和些,"我当然理解您和爸的辛苦,只是现在我真的太忙了,请假回去实在是很困难。"
"那就算了!"母亲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我久久地捧着手机坐在那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母亲挂断电话后,内心的愤怒犹如滚滚熊熊的烈火在燃烧。她觉得我这个做女儿的太不孝顺了,老两口在家操劳辛苦,我却只顾自己在城里的事业,简直是铁石心肠!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母亲对着空气大骂,"我和你爸把你拉扯大,你却这样对我们!我们老两口身体每天都吃不消啦,你就这么视而不见吗?"
父亲正在房间里休息,听到动静出来看了看。"怎么了这是?"他问。
"你说怎么了?"母亲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咱们的好闺女,就是不愿意回来照顾咱们老两口!她宁可在城里逍遥快活,也不愿回家尽尽孝道!"
父亲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
"你说,是不是啊?"母亲的火气陡然又涨了上来,"你就由着她在外面任性去吧!我们老两个将来没人管,只能慢慢凉去了!"
父亲依旧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黯然。
父亲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母亲。"别太伤心了,孩子她也是为了生活所迫,你就别太怪她了。"
母亲哽咽着,点了点头。可心里的痛却无处宣泄,只能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我久久地坐在那里,眼泪一直在流。妻子看到我这个样子,连忙上前安慰。
"怎么了亲爱的,怎么哭成这样?"她关切地问。
我把和母亲的通话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妻子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拥抱着我。
"你别太自责了,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你母亲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农村,子女照顾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但你现在的工作情况她也应当体谅,你实在是太忙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很沉重。妻子看出我的情绪,继续安慰我:"你要知道,你并没有亏欠你父母。这些年你不也一直在城里拼命工作,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个好的生活条件吗?你付出的努力,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妈妈她老是这样斥责我,我也真的很难过啊。"我哽咽着说,"我是一直在尽力了,只是现在真的实在太忙,请不了那么长时间的假。"
妻子轻拍着我的背,安抚我的情绪。"工作和生活的确是现实的压力,你的困难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也要设身处地为你父母想一想,他们终究是年纪大了,在家里的确也确实需要人照应。"
我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杂陈。妻子说的没错,我必须更多地去体谅父母的处境和需求。
我从事的是一份体力活,一天要在脚手架上工作十多个小时。工作环境非常恶劣,冬天的时候寒风刺骨,夏天又酷热难当。可是为了赚钱养家,我只能硬撑着。
那几年实在是太辛苦了,每天工作回到住处,浑身无一处不酸痛。我经常在梦中惊醒,浑身上下都是虚汗。妻子看我那个样子,眼里经常满是心疼和无助。
"亲爱的,你就别那么拼命了。"她总是这样说,"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把身体熬垮了可就彻底完了。"
我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是一想到父母在家里的艰辛,我又怎么能就此放弃呢?他们年纪那么大了,还要在地里干重活,我在这里如果不拼命赚钱,他们的生活就太困苦了。
所以我只能一直咬牙坚持,哪怕身心俱疲。有一次,我在脚手架上晕了过去,还是同事发现并将我救下来的。那次事故让我受了很重的伤,在医院躺了几个月才勉强痊愈。
出院后,妻子恳求我换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我知道,换份轻松的工作,工资又怎么可能供得起父母的生活费用?我只能再次卷土重来,继续在脚手架上摸爬滚打。
有一次,母亲打来电话,说父亲身体出了点状况,需要长期吃药调理。我当时就像被浇了一头冷水,父亲的病怎么办?药费加上生活费,我们这边根本就揽不住啊!
我只能拼了命地加班赚外快,每天都熬到半夜两三点才能回到住处。妻子常常劝我别太累坏了身体,可我却置若罔闻,因为我明白,只有这样才能供养好父母。
其实,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曾和我一样,为了全家的生活操劳奔波。
母亲是农村里出了名的能干女人,嫁给父亲后,她就像块泥牛入海一般拼命干活。白天下地干农活,晚上再做一些手工活计赚钱。她时常连轴转好几天好几夜,就为了给我和父母一个好一点的生活。
那会儿,婆婆对母亲也挺不好。常常拿一些小事数落指责她,好像是她亏欠了婆家似的。有一次,母亲在地里干活,不小心把婆婆的衣服沾上了泥,婆婆就暴跳如雷,当着村里人的面狠狠骂了母亲一顿。
母亲虽然心里难过,但也只能强忍着。她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更是个儿媳妇,在婆家是绝对没有说话权的。她只能把所有的委屈都埋在心里,继续默默地干活。
晚上,我看到母亲红红的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她见到我,又立马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温和地对我笑了笑。
后来,母亲为了我们一家的生活,还是一直在默默付出着。她从不喊苦喊累,而是永远咬着牙一声不吭地拼命干活。就这样,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了。
有时候,我会设身处地为母亲想一想,她年轻的时候是多么辛苦?她为了我们一家,简直是拼尽了全力。如今她老了,我们理应回报她的养育之恩,而不是让她在晚年还要操劳。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为了活下去,我也不得不像母亲年轻时那样,拼命工作赚钱养家。我们好像就这样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循环。
整整一个星期,我都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一方面,我理解母亲的心情,她终究是年纪大了,需要子女的照顾。可另一方面,我现在的工作又确实太忙,请假回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的内心时而被母亲的斥责支配,时而又被现实的压力所裹挟。我几乎夜不能寐,每天上班时也是心神不宁。妻子看我这样,也是关切万分。
"亲爱的,你就别太纠结了。"她说,"你去请个长假回家,公司应该也会体谅你的。"
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们公司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大家都在拼命加班赶进度。如果我请假的话,绝对会影响整个项目的进程。"
妻子皱了皱眉:"可是你父母的身体也很重要啊,你总不能把他们丢在一边不管吧?"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脑中幻想着回家后的情景。母亲见到我,定会先是欣喜若狂,随后又会埋怨我这些年的疏忽。父亲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内心也必定期盼着我能常回家看看。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脑中浮现出母亲年轻时操劳的情景。是啊,她当年为了我们家也是拼尽了全力,而如今她老了,我理应回报她的养育之恩才是。
就这样反复纠结了几天,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先回家一趟。虽然工作会因此受到影响,但父母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其次。
我打电话向母亲报了平安,并告诉她我已经请好假准备回家了。母亲在电话里激动得老泪纵横,一遍遍嘱咐我路上要小心。
母亲一大早就坐在家里的炕头上等我回来。她满怀期盼地注视着大门口,生怕错过我归来的那一刻。
"老伴,你说咱闺女这次真的能回来吗?"母亲对父亲说,"她这些年几乎都没回来过,我们可太思念她了。"
父亲点了点头,眼神中也满是期盼。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终于辗转来到了家门口。一下车,就看到母亲急匆匆地从屋里冲出来,眼睛里满是泪花。
"娃啊,你终于回来了!"母亲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又是欣喜又是心疼。
我连忙上前,扶着母亲往屋里走。父亲也从里屋出来,看到我后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娃,你这些年也太不孝了!"母亲没等我们坐稳,就开始数落我,"在外头那么多年,都没个音讯,你可把我们娘儿们想坏了!"
我低下头,脸上有些发烫。母亲见状,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伸手就去拉我的手。
"哎,算了算了,你终于肯回来就好。"母亲的眼角又淌下两行泪水,"你在外头这么多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以后就好好在家歇歇吧,有娘在这伺候你。"
我抬头看着母亲,眼睛也是湿润的。这一刻,我的内心五味杂陈,一方面是对母亲的愧疚,另一方面又是对她的无尽眷恋。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轻声说,"以后我在家陪着你们,再也不离开了。"
我看着母亲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暖意。只可惜,这份温馨注定维持不了多久。
路上,我反复回想着与父母团聚的情景。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但足以让我感受到父母对我的期盼和眷恋。
他们年纪越来越大了,确实也需要子女的陪伴和照应。可是,我能真的一直留在家里吗?如果我这样做了,我们一家老小的生活将会陷入窘境。
我在路上辗转反侧,内心也开始动摇了。也许,我应该把父母接到城里来,这样一来我就能时刻照应着他们,他们也能过上更好的晚年生活。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路上都在反复权衡。终于,我下定了决心,我必须为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
我坚定地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对她说:"妈,我仔细考虑过了,我是不能长期待在家里的。"
电话那头的母亲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记重击,顿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满是失望和悲伤:"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尽孝道吗?你就这样看着我们老两口在家里操劳度晚年吗?"
我的心一下子被深深地刺痛了,母亲的话无疑是在伤我最痛的地方。可是,我必须坚持自己的决定。
"妈,并不是我不想尽孝,而是我必须要为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考虑。"我努力解释着,"如果我真的长期待在家里,我们一家就会陷入困境。我们的生活质量会大大下降,您我都不愿看到这种结果。"
母亲沉默了,过了半晌,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你就由着你去吧,等将来我们老两口没人伺候的时候,你也不用自责了。"
说完,她就生硬地挂断了电话。我捏着手机,眼泪突然就夺眶而出。这一刻,我的内心痛苦万分,仿佛比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还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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