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不是绝对的,人们会在不同的环境下做出不同的选择。

塞尔维亚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在1974年创作的一个名叫《韵律0》的行为艺术作品中,玛丽娜将自己麻醉,并将72件物品展示给观众,告诉他们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而不用承担责任。

开始的时候人们只是在她身上简单的画画,看到她不能反抗之后,人们开始变得更加大胆。有人用剪刀把她的衣服剪掉,有人用刀子在她身上划,还有人把玫瑰花的刺刺进她的身体。有一个观众甚至把手枪对准了她的嘴巴,好在旁人及时把手枪给夺了下来,此时她充满了恐惧,但是身体却不能动。

六个小时过后,她的身体终于慢慢的恢复了知觉,她含着眼泪走向观众,观众一下像做了坏事一样纷纷逃离。

结果是,很多人的关注点都在许多观众对她的伤害行为上了,而忽视了很重要的几点:

第一,观望的大多数。不少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处于观望状态。这些人就像是我们生活中的大多数。

第二,好奇心的驱使最初做“小恶”的人,不见得出于多大的恶意,有可能只是好奇心驱使。比如,试试她会不会真的不会动?会不会疼?还不动啊?我再试试狠一点的,就不信她不动,谁会这么傻啊……。

达·芬奇说过,“不惩罚犯罪就是下令犯罪”。

因为没有人制止这种行为,“小恶”会逐渐演化为“大恶”。也没有相关的奖励措施,比如,友善的行为会得到小奖品之类的。

而且,桌子上一些阴冷的器具,剪刀、鞭子、铁链、灌肠器、手枪等危险器具,仿佛在鼓励人们犯罪。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其他没有伤害性的物品,如葡萄、大红色的口红、玫瑰花,也失去了平日的温暖感。

铁链、手枪之类的只要存在,旁边不管放玫瑰、苹果,尤其是大红色的口红,总会让人联想到不健康的东西——这种组合简直是凶杀、恐怖片的好素材。

如果把桌子上的东西,换成毛巾、饮用水、巧克力、毛绒玩具、笔记本,旁边再坐着一个朝大家咧嘴哈哈笑的婴儿,结果肯定会不一样。

更何况,日常生活中,铁链、灌肠器之类的并不常见,巧克力、毛绒玩具之类的倒是非常常见。

第三,领头人的作用。行善和作恶都有带头人,如果刚开始,有几个人保护他,后面的人很可能会效仿。那么,想作恶的人就失去了土壤。

第四,群体疯狂中,也不乏有理性的人。引导世界和人性的关键,不是那个把手枪对准她的嘴巴的人,而是旁边及时把手枪给他夺下来的人。夺枪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万一擦枪走火了呢?可还是有人这么做了,这是否可以说明良心最终战胜了恶意?

第五,多数人做了坏事会不安。她恢复知觉后,观众像是做了坏事一样纷纷逃离。做坏事的人并没有开心,或者得到内心的平静。反而会害怕,说明那些行为并不符合人性——只是在环境的暗示、鼓励下做出的违反常规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本身,可能也会给一些跟风的人造成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可见,那些人伤害她的同时,自己也被伤害着。

尽管老人十分确信,当地人不会偷他的东西,但是他还是认为,把鱼钩和鱼叉留在船上是不必要的诱惑。

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只要成年人愿意,可以引导他做出各种犯罪行为,但这不代表人性本恶。成年人也是一样,很多成年人只是身体长大了的孩子。作为艺术家,比平常人更敏感、更具洞察力的艺术家,应该做的是鼓励、引导大家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提供一个让人释放恶习的温床。

这个作品的结果也可以这么解读,即便很多人在一定的诱惑条件下会释放兽性。但关键时候,总有人奋不顾身,去阻止人类走向深渊。

不论如何,不要提供条件引诱人去释放黑暗面。

不能假设人性本恶,然后提供一个方便罪恶释放的条件,让大家去做坏事,然后证实那本来就不足为证、非黑即白的假设。

如果非要做的话,引导大家向更好的地方走吧。

做完坏事,人们多半心里会害怕的。就算是不懂事小孩子,偷了家里的钱也会惴惴不安。而做好事,无论大小,总能让人心里舒坦,自我认可度提高。

这个作品到底想说什么呢?是想告诉大家,我们所有的人类都是坏人吗?那么作品的设计者呢?她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不过,我更赞同另一种说法。这个作品本身的意义,是让我们每个人提防自己的兽性,尤其是在诱惑条件下。我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的定力。

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

斯坦福大学的一位心理学教授在公开课上说过,“看着一个对着你微笑的人,不笑是很困难的”。

那么,反过来,看到一个藐视你的人,不愤怒也是很困难的。

善意能带动善意,罪恶能激发罪恶。

因此,与其为作恶制造温床,不如为行善提供土壤!

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行为艺术《韵律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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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行为艺术《韵律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