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加行,就是在加行位里面要伏除二取:能取、所取。在我们进入大乘的见道之前,必须知道觉知心的所取、能取的虚妄性。上一篇介绍到,用四寻思的方式,来对五阴的自性,自性的差别,种种的分辨,进行寻思。还要寻思什么是善行,什么是恶行,什么是善行的自性,什么是恶行的自性,还有它种种的差别。还要寻思:当我们在观察善恶行的时候,善行、恶行,是我们所取的一个相貌。譬如,我做了一个善行,我的身行做了一个善行,那是以我的身行在种种境界中去行,去取了一个境界;那个利益他人的境界,就是我的所取;我做了那件事情,事实上我也取了那个境界。

虽然它有善的自性,这个善的自性也是依于我们的觉知心去取那个相、取那个境界,说它是善行。或是看到别人传播错误的邪法,虽然他是以和颜悦色的方式来宣扬,都是恶行。我们虽然取了这样的境界,了知了这个境界,但那个境界是我所取的境界,也是我的觉知心以眼识、耳识、鼻、舌、身、意识,共同去取了这个境界,这个境界就是我所取。可是我所取的这个境界,事实上并不是真实的境界,因为它是生灭的。譬如,有人说了错误的法,我知道它是错误的,取了这个境界,可是这个境界它并不会永远存在,又如果这个人了知了正法的内涵,他可能就改正了错误的见解,不再造作恶行。所以这个境界它并不是永远恒常存在的。

当我们观察到这样的境界时,不管它是善行还是恶行,都应该如实地观察:这个是我所取的一个境界,我所取的境界,事实上我并没有真正取了什么东西,我只是去了知这个境界;我了知了这个境界,我并没有真正获得拥有什么东西,我取的这个境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境界;这个境界也是虚幻的,暂时而有的。譬如说一件事情过了之后,你要重新去觅得那件事情,也了无所得,因为那件事情已经过了,即使现前还有境界在取,可是我所取的境界剎那之后它又消失了,消失之后我也无所取、无所得;我还有再下一个剎那,还有明天的种种境界在取,可是取了之后,也总是要消失的。所以,我取的所有境界,都是空无所得。

我以觉知心去取了种种境界,它都是假有的,不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永恒存在的法,它不是实际存在的境界,是假有实无的境界。能够这样做第一次观察,去如实地观察种种的境界,这个时候就叫创观。经常这样去实行,就能够获得暖相,就能够进入四加行里的暖位。

有了暖位之后,还要再更进一步去进行重观。在初步创观的时候,在第一次观察的时候会发觉,明明境界是真实的,可是佛法却说不真实。在一般、世俗人的领受里面,所有的境界都是真实的;所以他会去在乎:“哎呀!过去多久之前,某某人对我怎么样啊;哎呀!那件事情怎么样……”他永远念念不忘。可是修了四加行暖位的时候,他会开始觉得“那是过去的事情”;就观察来说,它是无所取的,那个只是我所取的一个境界;那个境界并不是恒常存在的,那个境界它已经过去,既然已经过去的,我并没有真正取得一个真实的永恒存在的境界,没有一个永恒存在的法被我取得;都是已经过去的,过去的就已经消失了,那只是当时因缘和合的假有,不是一个真实之法。所以,当一个创观的菩萨在进行暖位的观行时,他会觉得“跟我之前的确有所不同”;他能忘怀过去的一些爱恨情仇,开始淡然,这样就进入了暖位。

这样还不足以真正断我见,还要继续重观。刚开始创观的时候,对每一件事都能这样,以四寻思的方式去如实观察;刚开始不习惯,还不能成为一种完全接受的一个见解。还要进行重观,还要在所有的境界里面,重新用这个方法去继续观行,观行到最后就会完全接受:确实过去的这些境界,乃至我在人间行种种欲的领受,虽然是快乐的,令人贪着的,可那是我无法真正获得的,即使想要贪恋它,这个境界也将永远丧失。

像这样进行重观,重新在一切的境界里去观察,我们觉知心所取的,事实上并不是真实的,只是假有的一个境界,假有实无。这样持续地去观察,观察自己在一念不生之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境界里面,虽然没有语言文字,可是这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它也是要丧失的,也不是一个恒常存在的境界,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境界,也是假有实无,也是空无所取的。这样观察的时候,就进入了顶位的观察。进行四寻思的时候,已经到达了寻思的顶;对于所取的这个相,所取空的这个相,一切法皆空的这个相,已经寻思到顶,所以立为顶位。

这时菩萨,在一切的境界里面,他都会淡然处之。可是他对于能观的心,还是执著不舍,还不能把它伏除。因为经过如实的观察之后,外境确实是假有实无,确实是剎那过去、不可追寻,即使是现在的境界也没办法保留;未来还没到,即使它到来了,也一样不能永远地存在,确实是假有实无。这时菩萨还要更进一步的,以四寻思的方式在一切的境界里面去寻思:我观察的这些境界确实是假有实无,可我还有我的能观之心,就是能取之心;能取之心是不是真实呢?

这时要再更进一步,在五位里面进行观察。譬如观察在睡眠位:当我进入睡眠的时候,觉知心就断灭了,六识心就断灭了;断灭了觉知心之后,我的能取之心事实上是空无,并没有所得,我并没有一个恒常存在的觉知心。这时开始觉得能取的心也是虚妄的。再来观察他人的死亡,在正死位的时候:他的六识心断绝了,这时更彻底地了知,我们的觉知心确实是假有实无。当能够这样忍受:原来我自己的觉知心,就是我自己啊,我自己竟然是这样的虚妄不实。要否定自己,承认自己的存在是虚妄不实,是难以令人接受的,要能安忍这样的境界。这就是以真实的境界来印证:在睡眠位、正死位乃至其他的位次里面,闷绝位等等,确实我的觉知心是会灭的。印证这样的事实,随顺这样的事实,然后自己要能安忍。

菩萨对于所取的境界,确定它是空无所取;对于能取的心,也能接受,“我的觉知心,能取的觉知心也是虚妄不实”;虽然还不能完全接受,但这是事实,然后能够安忍这样的事实;虽然还不能完全否认自己的真实存在,这时就进入了忍位。忍于所取的境界是虚妄不实,而自己能取的这个心,竟然也是空无所得,也是这么虚幻不实。必须忍住,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

当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成唯识论》卷九:【依印顺定发下如实智,于无所取决定印持,无能取中亦顺乐忍;既无实境离能取识,宁有实识离所取境?所取能取相待立故,印顺忍时总立为忍;印前顺后立印顺名,忍境识空故亦名忍。】在忍位的菩萨,要能印前顺后,对前面的境界,能印定那是事实,而对于这个事实能够去完全确认;能顺于后面的这个能取的觉知心的虚妄性,能够随顺。当确实能这样去接受,自己所取的境界还有自己的六识心它都是空无、空假不实的,因为知道能取的六识心、所取的境都它的虚妄性,所以能安忍这样的境界,就进入了四加行里的忍位。

这时菩萨还不能停下来,还要对能取的觉知心,更进一步的去加行,更进一步去确认这样的事实:我这个能取的心,确实在正死位的时候,乃至我的末那识,在我睡着无梦的时候,第七识心末那心还继续在攀缘着一些法尘;我的第七识末那心,在声闻的解脱来说,要入无余涅槃的时候,连这个末那识都要灭尽的,它是剎那生灭的法。因为菩萨能继续如实地观察,能舍离世间的一切境界,乃至舍离自己的觉知心,不再认为自己的觉知心是多么的重要,这时他对自己的身心,不再认为有多么重要了。我即使富可敌国,享有世间种种的名闻利养,高贵的名声,最后都一样消失;即使我能够被历史学家记录下来,流传千古,可这个地球世界,总有一天要灭,那时有再多的资财再广的名声也是空无所有。这样,就能够对自己的身心一切放舍,对自己在这个世间存在或不存在已经无所谓了,就能真正的实证断我见的境界。能如实地观察能取、所取空,伏除错误的见解。

完成四加行,这时到达世第一,如果他是声闻人,就会寻求解脱,入无余涅槃去。如果是大乘菩萨,他内心已经知道:世间一切不可取、不可获得,它是必坏之法;可是我还有佛道可成,虽然我的身命财都是无常:色身无常,生命无常,财富无常,但是我可以用这个无常之法借假修真,舍弃无常获得未来常恒不变异的佛国;既然身命财是会坏灭的,终有一天必须被舍弃的,即使我多么爱乐它,我的身命财三法总是会归于空无;以我的身命财护持正教来修行,舍身命财,护持正法,继续修行菩萨道,必然可以成就佛果,这才是大乘菩萨。这样就可以由断我见的功德,把实证第八识如来藏的资粮准备好。当菩萨已经把大乘见道的资粮完全准备好了,在得遇真善知识后,很快就有大乘见道的因缘。至此四加行的观行简单介绍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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