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柳婉宁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周边的考生们没忍住,纷纷侧目,脸上都露出揶揄的笑。

一旁的柳舅父连忙找补:「呃......年轻拙作,有瑕疵也正常,这成长空间还是......」

「狗屎怎么成长?」苏砺皱眉,「长成大狗屎?」

林舅父:......

「苏大人说的是,说的是,所以后面还仰仗着苏大人教导嘛。」

林舅父打着哈哈,连忙招手示意柳婉宁跟上:

「小宁,快过来,这烈日下站久了,热坏了就不好了。」

「不可无礼。」

苏砺猛地顿住脚步,脸冷的像九天寒霜:

「柳大人,她要是不想考就走,别搁这儿沾亲带故,我苏砺主持的殿试没有后门,只有狗洞,你想钻我也不介意。」

周围顿时一片议论纷纷,有人高声道:

「就是,堂堂金殿,岂容徇私舞弊?苏大人素来公正严明,谁都别想走后门!」

苏砺板着脸颔首,突然看向苏雅霜。

「咦,这位女官脸色苍白,莫不是久站日晒之下有些中暑?来人,快搀她进去歇歇。」

常年在宫中劳作被晒得麦色肌肤的苏雅霜:?

柳婉宁见状,扶着额头,柔弱无骨地又凑上前去:「谢大人,我也有些晕眩......」

苏砺猛拍柳舅父肩膀:「你老糊涂了,还不快扶她进去!」

7

进了偏殿,和其他女官候选人按次序等着继续考试,苏雅霜正在默诵自己的诗作,突然苏砺的侍从就捧着一碗炖燕窝走了过来。

「苏大人吩咐了,您身子娇弱,要多补一补。」

没一会儿,又匆匆而出。

「苏大人问您可还觉得燥热?要不要摇把大点的宫扇?」

过了片刻,又抱着一领衫披而来。

「苏大人怕您受了寒,特意赐您这件宫衫。」

苏雅霜:......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浮上心头,二哥今日反常至此,莫非是要在金殿之上昭告天下我的身份?!

巧合的是,苏雅霜和柳婉宁连号,一同进入了金銮殿参加殿试。

苏砺与另四位考官端坐案前,一张巨大的屏风遮挡在他们身后。

「本次殿试,为体现公平公正,诸位答题诗作都会在屏风后展示,供考官评阅,以杜绝徇私舞弊之可能。还请诸位诚惶诚恐,各展才华。」

柳婉宁羞答答地递上自己的诗稿,却被当场训斥了几句,看来成绩不佳。

后面几人也是平平无奇。

终于轮到了苏雅霜,她沉稳地走上前,将诗稿置于巨屏之后。

这首诗,正是托物言志、借古讽今,将自己多年来在外苦役之经历、怀才不遇之悲叹尽数倾注其中。

字里行间,满是刻骨铭心的沧桑与无奈。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奈何寒雨连江夜,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短短几句,将一个女子的坎坷人生娓娓道来。

宦官太监们私下纷纷议论:

「这位女官的诗作真是字字珠玑,句句动人心弦呐!」

「是啊,感觉她的经历很不寻常,才能写出如此沧桑感人至深的诗句。」

「我看她人也生得清丽脱俗,不像那些攀附权贵的贵女,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什么卑劣的勾当吗?」

8

柳婉宁看着苏琰前来,眼中闪烁着艳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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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款款走上前,柔声道:「苏大人也来赐教,真是我等考生之福啊。」

苏琰素来嘴角含笑,面对柳婉宁的谄媚之态,笑意更浓,眉眼弯弯,如沐春风。

见他神态自若,措辞风雅,苏雅霜暗暗吸了口气。

不好。

旁人都道苏琰心善性柔,待人以诚,只有最亲近之人才知他最擅玩弄心计。每每眼角眉梢染上这般笑意,便是在算计什么。

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大,算计的人就越倒霉。

「妹妹过誉了,我不过是恰巧路过,进来看看热闹罢了。」苏琰抬手整了整衣襟,状似不经意地瞥向苏砺,「二哥主持科考,我这做弟弟的怎能置身事外,不来捧捧场?」

苏砺闻言冷哼一声,面露不悦之色:「考场岂容闲杂人等进出撒野?还请三弟自重。」

「二哥说的是,规矩自然要遵。」苏琰微微颔首,眼神灼灼地盯着柳婉宁,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我就在此恭候佳音,静看众位佳人以诗会友,切磋技艺了。」

柳婉宁听罢,顿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小女子本就诗词浅陋,又怎敢在苏大人面前献丑?不如......」她怯生生地瞄了眼苏琰,声如蚊呐,「苏大人可否......在卷首为我题上一句......」

「荒唐!」苏砺拍案而起,震得墨砚险些落地,「堂堂科考,岂容如此作弊之举?简直视国法于无物!」

陆秉轩见情势不对,连忙劝阻道:「婉儿,切莫胡闹,快些回座!」

柳婉宁羞愧难当,涨红了脸,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地望向苏琰。

苏琰神色不变,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妹妹受了委屈,我这做哥哥的岂能不管?」他从容不迫地踱到柳婉宁身旁,「不过......」

众人皆屏息凝神,等待他的下文。

「妹妹刚才说要我做什么来着?题诗相助?」他状似迷惑地歪了歪头,「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于礼不合啊。」

柳婉宁一脸茫然,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依我看......」苏琰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考官席上苏砺铁青的脸色,唇角微微勾起,「不如这样,待会儿你就在卷首写上『苏琰赐笔』,我想......应该没人会怀疑咱们作弊吧?」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简直荒唐!」

「亏你还是翰林学士,如此公然怂恿作弊,还要签名画押,羞也不羞!」

「虽说柳姑娘出身不好,但好歹也是宫眷,岂能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柳婉宁闻言,脸色煞白,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苏琰,你!你......」

「我什么我?」苏琰一脸无辜,眼神清澈见底,「我这是为妹妹着想,提供一个独一无二的考试经历啊。你想啊,殿试千军万马,哪个考生的卷首能得圣上钦点的翰林御笔题字?这等殊荣,妹妹不好好把握,却在这里恼羞成怒,岂不是暴?」

他语气真诚,神情坦荡,仿佛在为柳婉宁鸣不平,可眼底分明带着几分戏谑。

柳婉宁又羞又恼,几欲晕厥,颤声道:「休要再说了.....小女子知错了......」

此时,苏雅霜已在考官席前正襟危坐,铺开宣纸,执起毫笔。

她回想起这些年在外的辛酸境遇,委屈愤懑之情溢于胸臆。提笔蘸墨,一气呵成,将满腔情感尽数倾注笔端,挥毫泼墨,字字珠玑,句句凝练。

良久,她长舒一口气,将笔搁于砚台,恭敬地躬身行礼。

「苏雅霜解试,请诸位大人过目。」

苏砺端详许久,拍案叫绝:「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这等胸襟气度,文采飞扬,简直是奇才啊!」

众考官也交口称赞,对苏雅霜才华赞不绝口。

柳婉宁见状,又惊又妒,咬牙切齿道:「区区一个宫女,不过徒有虚名,谁知她的诗作可有半分真才实学?」

她话音未落,苏砺便拍案而起,指着柳婉宁厉声呵斥:「放肆!见识浅薄也就罢了,居然敢公然质疑考官的眼力!简直岂有此理!」

柳婉宁自知失言,慌忙致歉,神情委屈巴巴,活像只迷途小狗。

陆秉轩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婉儿年纪尚小,一时糊涂,还请大人恕罪。」

苏砺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们,转而询问众考官的意见。众考官给出的评分无一例外都极高,将苏雅霜誉为「巾帼奇才,万里挑一」。

反观柳婉宁的卷子,错字连篇,词藻粗陋,不堪入目。众人对她的评价也多是「不学无术」,「粗俗不堪」。

柳婉宁羞愧难当,险些背过气去。

眼看着苏雅霜就要高中殿试,身居高位,自己却沦为笑柄,她心中嫉恨交加,恨不得生啖其肉。

苏雅霜却浑然不觉,沉浸在考试获胜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柳婉宁和陆秉轩向她投来的恶毒目光。

9

殿试结束后,苏雅霜独自去了宫中角落的假山旁散心。

谁知刚拐过弯,就撞见陆秉轩迎面走来,脸色阴沉似水。

「哟,这不是咱们的殿试状元吗?」他语带讥诮,「得意忘形了?」

苏雅霜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陆大人说笑了,我不过侥幸过关,实不敢当什么状元。」

「少给我装糊涂!」陆秉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凶狠,「别以为你靠几首烂诗,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要不是你哥哥......」

「我的前程与我兄长无关!」苏雅霜厉声打断他,眼神坚毅,「我今日所得,皆凭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来,未曾仰仗谁的恩惠!」

「你!」陆秉轩气结,恶狠狠地瞪着她。

苏雅霜冷笑一声,趁他不备,一把甩开他的桎梏。

「我早就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卑鄙无耻,阿谀奉承!从今往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陆秉轩脸色铁青,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苏雅霜,你给我记住,别以为靠你兄长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他咬牙切齿,指着苏雅霜的鼻子恶狠狠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在这宫里,没有谁能置身事外,全身而退!」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将苏雅霜一人留在原地,心事重重。

她环顾宫墙,叹息一声。

多少男男女女,在这围城中陷入爱恨情仇的漩涡?

而她又该如何,才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全身而退,完好无损?

苏雅霜无言以对,唯有长叹,步履沉重地朝前殿走去,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场场硝烟。

此时,但凡有人留意,都会发现,在宫墙的阴影中,一个颀长的身影正倚墙而立,不知在沉思什么,眉宇间尽是忧虑。

殿试放榜那日,黎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马尚书设宴款待众位大人,为妹妹庆贺。

苏雅霜身着一袭红妆,端坐主位,眉眼低垂,神情略显紧张。她时不时偷瞄身旁的几位兄长,眼底满是激动和喜悦。

「诸位,今日设宴,一是感谢大家对小妹的栽培和照拂,二是恭贺小妹金榜题名,高中殿试。这其中,离不开诸位的鼎力相助。」苏棠朗声说道,举起酒杯环视四周。

满座宾客纷纷起立,杯盏齐举。

「恭喜黎姑娘,今后宦海沉浮,还要多多指教。」

「黎姑娘才华横溢,必将青云直上,前程似锦啊!」

「黎大人这番话谦逊了,令妹夺魁,实属实至名归,与他人无关。」

一时间,赞美声络绎不绝。苏雅霜红着脸,起身一一谢过,眼圈微红,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哼,不就是靠兄长撑腰,得了个虚名,有什么了不起的!」柳婉宁一袭黑衣坐在下首,一张俏脸气得铁青,银牙紧咬,不住冷哼。

闻言,苏棠脸色一沉,霍然起身,音如洪钟:「放肆!殿试岂容徇私舞弊之徒?再敢胡言,休怪本官不客气!」

柳婉宁惶恐不已,慌忙告罪。苏棠一挥衣袖:「退下!」

柳婉宁涨红了脸,泪如雨下,悻悻然离座而去。陆秉轩怜香惜玉,连忙起身相送。

「苏尚书,您这也太护短了吧?」苏砺抚须而笑,「堂堂兵部,岂能如此失仪?」

「苏大人若真以国事为重,何必拘泥于区区礼节?」苏琰慢条斯理地开口,语带讥诮,「要说失仪,只怕你我都担待不起。」

苏砺闻言变色,拍案而起:「苏学士此言何意?朝堂之上,岂容私心杂念?」

顷刻间,两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众宾客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都给我住口!」

苏棠一声断喝,震得满堂鸦雀无声。

他缓和了语气,面露慈祥之色:「今日是小雅的好日子,你们却在这里吵个不休,成何体统?」

苏砺和苏琰对视一眼,默然落座。

苏棠环视左右,目光在苏雅霜脸上流连许久。

「诸位,我那小妹苏雅霜,出身寒微,自幼便历经坎坷。」

「父母双亡,她和哥哥们相依为命,饱受欺凌。但她从未屈服,反而愈挫愈勇,发奋读书,终成才女。」

「她虽貌若朝露,却胸怀壮志。不愿高攀权贵,而是立志凭己之力上青云。」

「此番科考,可谓十里挑一。小妹实至名归,堪称巾帼英雄!」

苏棠越说越动情,浑厚的声音里隐隐有些哽咽。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雅霜。

「咱们的小雅,终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天地。往后啊,兄长们就算走了,也无需再为她担忧了......」

10

苏雅霜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喜交集,珠泪盈盈而落。

她想起儿时兄长们不顾自身安危为她出头的情景,想起他们披星戴月教她读书写字的辛劳,想起被找回后,知晓大哥中状元后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抱起瘦弱的她高高举过头顶,开怀大笑的神情。

如今,她也有了立足之地,不负兄长们的养育和期许,苏雅霜心潮澎湃,泪如雨下。

苏砺和苏琰默然对视,眼底也有隐隐泪光。

「小雅,愿你今后无忧无虑,快快乐乐。」苏棠走上前,轻拍苏雅霜的肩,宠溺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早晚有一天,你会像哥哥们当年保护你那样,去呵护别人。那便是你最大的成就。」

苏雅霜抽泣着点头,紧紧握住大哥的手。

一旁的宾客无不动容,纷纷举杯祝贺:

「愿苏姑娘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愿苏家兄妹情比金坚,生死相依!」

「愿苏府兴旺发达,子孙满堂!」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苏雅霜含泪举杯,心潮起伏。

这一路走来,她饱尝人情冷暖,备受排挤欺凌,几度想要放弃。多亏了兄长们的鼓励和支持,她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前路漫漫,荆棘遍布。但有了亲人的守护,她还惧怕什么呢?

她要做兄长们的骄傲,要用自己的力量撑起这片天,去守护心中的美好。

举目远眺,云开月明。

苏雅霜轻启朱唇,无声地说:「哥,我终于长大了。」

宴席间,柳婉宁见苏棠对苏雅霜宠爱有加,心生妒意,便凑到苏棠身旁,柔声细语道:

"苏尚书,您瞧这满堂宾客,谁人不羡慕苏姑娘的艳福?今后她在尚书府中,左右逢源,还有谁敢小觑于她?"

"可是,我却不得不说一句逆耳忠言。苏姑娘虽才华横溢,可到底出身寒微,若被人当做攀附权贵的工具,传出闲话,只怕有损您的清誉啊。"

柳婉宁一边说,一边伸出纤纤玉手,似有意无意地搭上苏棠的衣袖。

苏棠闻言,眉头微蹙,正色道:"柳姑娘此言差矣。小夏乃我义妹,岂是外人口中的工具?即便真有谣言,本官也绝不畏惧!"

柳婉宁见状,嗔笑道:"这话就说得不通了。尚书乃一品大员,岂能因私废公?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攀龙附凤的手段高明?黎姑娘虽是您的妹妹,可在宫中位份低微。若不愿寻个倚仗,怎能保得一世荣华?"

苏棠听罢,勃然变色,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喝道:

"放肆!竟敢当着本官的面,信口雌黄,小雅需要你来说三道四?你以为本官是好惹的吗?"

他一把揪起柳婉宁的衣领,双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

"来人,把这个侮辱本官妹妹的贱人,给我打入大牢!要她吃一辈子牢饭!"

苏琰见状连忙上前,在苏棠耳边低语几句。苏棠犹豫半晌,才松开了手。

"算你识相,快给本官滚!"

柳婉宁又惊又怒,颤声辩解道:"姑娘明明是一片好心,我不过随口一说,岂敢当真?再说......苏姑娘那日,的确是从苏大人房中出来,这......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说着,她瞥向一旁的陆秉轩,后者心领神会,连忙附和道:

"启禀尚书,那日午夜,小的亲眼所见,苏姑娘身着单衣,从苏大人房中匆匆走出。只怕是......有私情,这才让柳姑娘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啊!"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宾客们纷纷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什么?堂堂谢都御史,竟和一个书生有染?"

"我看啊,这苏雅霜的殿试,怕是有猫腻!"

"这女人,平日里装得跟个贞洁烈女似的,没想到竟是这种货色!"

苏雅霜闻言,当即起身,朗声道:"诸位,休要听信谣言!那日我虽然去过苏大人的房间,却另有隐情。我不过是为感谢苏大人的栽培,给他送去一些寻常衣物,并未做任何亏心事。真相若大白于天下,我苏雅霜绝无半点惧色!"

苏砺也霍然起身,面色铁青:"本官为官一世,清正廉洁,何曾与人有任何逾矩之举?无凭无据,休要血口喷人!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苏棠闻言,冷哼一声,厉声喝道:"好一个陆秉轩!你与柳婉宁勾结,意欲诽谤小夏,败坏我妹名节,居心叵测!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陆秉轩大惊失色,跪地求饶:"冤枉啊!小的......小的不过是实话实说,并无诽谤之意!还请......还请尚书明察!"

柳婉宁也惊恐万状,连连叩首:"马尚书!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求您饶命啊!"

眼看局势失控,苏砺和苏琰对视一眼,一齐上前劝阻。

苏砺正色道:"老哥,切莫意气用事!诽谤之罪,岂能空口定案?须得查明真相,秉公处置,方不负陛下所托!"

苏琰也附和道:"大哥息怒。虽说这二人素行不端,言语轻浮,可毕竟无凭无据。若贸然动用私刑,传扬出去,只怕有损皇家颜面啊。不如交由都察院彻查,还小夏一个清白,岂不更好?"

苏棠闻言,气息渐缓,怒道:"好!本官就凭陛下赐予的尚书大印为据,命都察院三日之内,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若有半点虚言,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砺朗声应诺:"谨遵尚书旨意!本官必当竭尽全力监督,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当下命人将陆秉轩和柳婉宁押下,细细盘查。

柳婉宁嚎啕大哭,叫苦连天,众人无不唾弃。

苏雅霜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如此荣光,也从未想过,会被人如此诽谤。

可她并不后悔。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通往理想的必经之路。只要坚守本心,终有一天,真相大白,正义昭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