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大乾帝都唐安城外,空气在阳光的暴晒下有些扭曲。
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缓缓驶来。
相比较于外表的朴素,马车内部,却是奢华至极。
霜寒法阵,让马车内部,凉爽如秋,不见一丝炙热。
叶枭靠坐在软垫之上,神情慵懒。
他二十四岁的年纪,容颜如同刀削斧凿一般,棱角分明。
剑眉星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让整个人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少爷,张嘴。”一个容颜娇媚的女孩,递过一颗剥好的荔枝。
荔枝入口,少女手却未曾拿开,等待着叶枭又将荔枝果核吐入她白皙光滑的掌心。
紧接着丢掉果核又开始剥下一颗!
叶枭顺着车帘向外望去。
一切熟悉又陌生。
十年光景啊,近乡情怯。
即便是身为大乾皇子,在久离帝都之后,再回来时,也有些触景生情。
突然,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传来。
“少爷,前面好像出事了,堵塞了城门!”
是的,此时唐安城门前,人群汇聚,远远围观。
人群中央,一个年轻华服男子正对着一中年汉子拳打脚踢!
一边打一边怒骂道:“妈的,不长眼的狗东西,老子的猎犬你也敢杀?今天就让你偿命!”
那被打的汉子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蜷缩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反抗!
只是不断哀求认错!
叶枭挤入人群,便看到男人身旁,一只黑色猎犬满口鲜血,躺在地上,身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刀口,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便是不活了。
而在其身旁,一男童满腿鲜血,正大声哭嚎。
叶枭皱起眉头,向一旁看热闹的干瘦男人笑问道:“这位兄弟,怎么回事?”
男人也是个话多的。
当即解释起来:“方才那位公子的狗去咬了那汉子的儿子,那汉子护子心切,便用斧子将其砍杀,引得那公子怒了,下车对其暴打。”
叶枭听闻缘由,皱眉疑惑道:“那狗死的不冤,只是光天化日,城门口处,他这般行凶,这么多城卫在这儿看着就无人敢管?”
汉子低声道:“一看你就是外地人,那人可是靖王世子叶星元,靖王知道吗?那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这可是陛下的亲侄子,谁敢管啊。打一顿就打一顿吧,只要不出人命,忍忍也就过去了,咱老百姓,得罪不起这般人物。”
叶枭恍然,原来是这个小王八蛋!
此时场中的叶星元越打越来气。
猛然看到汉子丢在一旁的斧子,伸手抓起斧子怒道:“老子这条狗,养了七八年,你今天砍杀了它,我也不欺负你,你砍它两斧,老子要你两根手指!”
他不傻,真出了人命,事情会麻烦很多。
抓起斧子,叶星元拉过汉子的右手,看准拇指,就要剁下去!
一旁的男孩眼看父亲危险,顾不上自身疼痛,飞身扑上来,抱住叶星元的大腿,大声哭喊:“你不要砍我爹手指...是你的狗咬我我爹才砍它的。”
“滚nm的!”
叶星元一脚将男孩踢飞,眼中狠辣一闪而过,用足力气将斧子劈向男人右手大拇指!
就在斧子将要落下的刹那。
突然一道身影飞至,紧接着就是一拳砸在了叶星元的脸上!
“砰!”
强大的力量,瞬间让叶星元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手上的斧子也被那人接过。
来人正是叶枭。
此时的他,手里把玩着那柄砍柴斧,嘴角泛起玩味的笑容。
叶星元被打,立刻便有四名护卫从旁冲出,其中两人扶起叶星元。
另外两人拦在了叶星元身前。
叶星元从地上爬起,看着叶枭怒吼道:“凶徒袭杀皇亲,把他给我宰了!”
护卫得令,立刻冲上前,拔刀便砍!
可是下一秒,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叶枭手持一柄砍柴斧,单手负于身后,不过数招,便打的几个护卫难以招架。
最后更是将四个护卫尽数打倒在地。
叶星元眼看事情不对,掉头就跑,可是他哪里有叶枭来的快,刚跑出两步,便被叶枭追上,一把抓住衣领。
叶星元却不见半分惧色,冷然回头,不屑道:“你最好放开我,我可是靖王世子,敢伤我一根毫毛,我保证你走不出这唐安城!”
无论如何,在这大乾,他有信心,无人敢伤自已。
“啪!”
叶枭挥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刹那间,叶星元被打的天旋地转,身形不稳,右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你...”
他一个字刚说出口,叶枭下一个耳光已然扇到!
“啪!啪!啪!啪!”
只见叶枭正反手不断,几十个耳光就打了上去。
叶星元被打的满口鲜血。
左右两边的牙齿全被打断。
而此时,城门口的军卫也才反应过来。
直接冲了过来。
为首之人厉喝道:“你赶紧住手,这可是靖王世子!”
叶枭一手抓住已经被打蒙的叶星元。
飘眼看向城门军卫统领,冷笑道:“然后呢?你敢出手,我必杀你!”
此言一出,城门军卫统领顿时呼吸一紧!
他已经感觉到了,面前之人,必定身份不凡!
说话间,叶枭低头看向叶星元,冷笑道:“小元子,我不在唐安城这些年,你挺狂啊,还记不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再发现你欺负人,我就打掉你满口牙齿,打断你两条狗腿,这才十年,你就全忘了?”
被叶枭提在手中的叶星元猛然瞪大了眼睛!
眼前英俊的面孔,与久远记忆中那个稚嫩的面庞重叠。
久远的记忆被再次挖出。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三....三...三哥?”
叶枭,大乾三皇子!
少时聪慧,极得大乾当今皇帝叶谆宠爱。
甚至一度被朝野上下视作储君的不二人选。
可是就在十年前,年仅十四岁的他留书一封,偷偷离开了唐安城。
十年时间未回....
只是在叶星元幼年的记忆中,这个家伙,极其可怕...
看着叶枭双目微眯,叶星元身子顿时一抖!
熟悉的记忆涌上脑海!
这家伙,要动真格的!
“三哥...我错了!我不敢了...你饶我一次!”
他急声说道。
一旁的城门卫也呆住了,被叶星元喊三哥的人,那不也是皇亲国戚?
这回好了,不用管了。
可是叶枭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他一把抓住叶星元,用力将其按倒在地,对周围百姓怒喝道:“叶星元,你身为皇室子弟,欺压百姓,败坏皇室声望,人神共愤,今日,我,大乾三皇子,叶枭,断你双腿!以儆效尤!”
第2章 枭儿回来了?
叶星元闻言,大吃一惊!
时间仿佛回转到十年前,那个初春时节。
因为欺负叶枭的妹妹叶芸儿,他被叶枭扔到了冰寒的湖水中,好悬淹死。
那湖水的冰冷,溺水时的绝望,始终弥漫在他心底。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此恐惧万分。
他知道,叶枭什么都敢做!
“三哥...我错了,你饶我一次,我绝不再犯!”
叶星元急声哀求。
他知道,威胁对叶枭,不起作用。
面对他的哀求,叶枭俯下身子,在他耳边森然道:“如果你刚刚,只是打他一顿,或者哪怕只是砍他两根小指,念在皇室子弟的面子上,我说不定都少断你一条腿,可你动手就是最重要的拇指,你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这般阴毒,我不杀你,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
叶星元心中惊骇,他没想到,他那些阴毒心思,早被叶枭看在眼中!
众所周知,人有五根手指。
其中拇指最为重要。
要是拇指被砍掉,无疑相当于废掉手掌的绝大部分作用。
他刚才瞄准那农家汉子拇指之时,动的就是这般心思!
一个农家汉子,两手皆废,与死无异,甚至会过得生不如死!
为一只猎犬,便下狠手,可见其心之狠毒!
没等他想出狡辩之话,叶枭直接抬腿,对着其左腿膝盖就是一脚!
“咔嚓!”
一脚下去,叶星元厉声惨嚎。
膝盖碎裂!
紧接着,就是右腿!
同样一脚踹在膝盖关节之处,劲力透骨,骨骼同样碎裂。
剧烈的疼痛让叶星元双目翻白,像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抽搐。
叶枭目光环顾,最终落在守城军土身上。
军土们下意识低下头颅。
见他们如此,叶枭也不多言,只是冲着不远处的马车招了招手。
车夫将马车赶近。
美貌侍女将车门推开,娇笑道:“少爷快来,人家给你剥了好多颗荔枝呢!”
叶枭微微一笑,上车扬长而去。
只余下百姓们面面相觑。
片刻后,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声叫好,现场爆发出一片欢呼!
人心向背,自古如此。
皇宫深处,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快步前行。
似乎极其慌张!
终于,他来到了大乾皇帝叶谆的寝宫。
一进大殿,偷眼看到叶谆正在看书,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满脸焦急:“陛下!陛下!出事儿了!”
叶谆随手将书扔到一旁,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儿?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早告诉过你,遇事要稳重!”
“镇抚司刚才送来的条子,说是三皇子回唐安城了....”
太监话音刚落,原本神情有些不悦的叶谆满脸欣喜。
一下子从自已位置上站起!
丝毫不顾刚才说的稳重。
“枭儿回来了?”不过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板道:“那个逆子!还知道回来,快把冯大师做的龙袍给朕找出来!朕要让那个逆子知道,朕之威严!”
冯大师,是世上有名的裁衣大师,游历各国。
五年前来大乾,被召见入宫。
亲手给叶谆量身制作了一件龙袍。
不管用料款式,还是缝纫手法,都深的叶谆喜爱。
这些年非重大场合,都不会轻易穿那件龙袍。
说罢,他又来回踱步一番。
“去,吩咐御膳房,将前日蛮族送来的碧眼撕风犼杀了,那逆子虽然不听话,但朕惩罚过后,总不能让他饿着....还有,去通知百官及皇亲,枭儿回唐安城,明日朕要大摆宴席....”
话音落,却发现太监纹丝未动。
叶谆不悦道:“怎么还不去?”
周统苦笑道:“陛下,奴才话还没说完呢,三皇子回唐安城是不假,可是根据镇抚司传来的消息,他在城门口,打落了叶星元满口牙齿,还将其两条腿膝盖骨骼踹碎,靖王此时,只怕已经在往皇宫来了!”
他话音刚落,又一太监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靖王于殿外求见!”
叶谆伸手揉了揉眉心。
略微思量后,说道:“让他进来!”
随即看向周统,吩咐道:“去吧,给朕把龙袍找出来,另外,碧眼撕风犼也准备好。”
说到这里,他喃喃自语道:“便是惹事儿了,也不能不吃饭啊....”
周统:“....”
作为叶谆近侍,他很了解叶谆,这摆明了是没打算重罚啊...
虽然知道这位大乾皇帝,最是宠爱叶枭,可是没想到,叶枭离开唐安城十年,却依旧是这般宠爱。
甚至明知道他打伤了靖王世子,也不问缘由...
这要是换个皇子...简直不敢想象。
此时,大皇子府上,大皇子高坐于上,听着下首一位黑衣人汇报消息。
“你是说,老三回来了,还在城门口把叶星元的一双膝盖踹碎了?”
“是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靖王此时,应该已经入宫了。”
“哈哈哈哈!”大皇子站起,开怀大笑后,满眼兴奋:“好啊!好啊!老三这个混蛋,刚回来就惹下这般祸事,靖王入宫,便是父皇再喜欢他,想来也会将其重罚。真是再好不过了!”
门客有些不解:“殿下为何这般开心,三皇子多年不在京都,按理来说,应当与殿下并无仇怨啊!”
大皇子眼神阴郁,咬牙道:“你懂个屁!你知道父皇这么多年,为什么始终不肯立储?就是因为老三!在他心里,老三才是那个最适合承接皇位之人,即便我再努力,表现的再好,他都不会在乎。”
就在此时,门口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殿下,以我观之,那三皇子固然早慧,可他当年留书出游,便已然失了朝堂文武之信重,陛下是否立储,未必与之有关!
多年来与殿下相争者,还是二皇子,四皇子,解决这两位,才是殿下当务之急,至于那三皇子,便是回了唐安城,也没有与殿下相争的资本,行事如此荒唐,百官无论如何,不会让其登临储君大位。
陛下既然宠爱他,那殿下不但不应对其敌视,还应尽力拉拢,万不可因一时好恶,使其倒向二皇子,四皇子!”
听闻白发谋土之言,大皇子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多谢梅先生教诲,是我想差了,待父亲惩罚过他,我便亲自登门看望,以展现我身为兄长之仁爱。”
见他如此,白发谋土梅先生满意的点点头。
抚摸白须说道:“自古以来,立嫡长为储君,乃是正统,殿下生母为当今皇后,又是嫡长子,只要殿下表现出仁爱大度,这储君之位,便是十拿九稳!便是陛下想要立别人,满朝公卿自会为殿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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