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斋,通阴阳;
活人撞客问鬼事;
死人开口询阳事。
叶老板主阳,十八般武艺驱鬼辟邪;陈先生主阴,食百鬼煞气无所不能。
在阳世之间没有这么一座“阴阳斋”,其主人叶苗善驱鬼辟邪。
其驭使的一只鬼物,名唤“陈公虞”,乃是鬼王一般的人物。
这一主一仆,虽是做生意,但是平日里专好管一些人间的“不平之事”,惹来了好多麻烦,不得安生。
这不,刚刚从极乐堂那边解决了点麻烦,紧跟着,更大的“麻烦”,就来了……
打着哈欠开门做生意,也不知是不是一夜没休息好的缘故,叶苗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猛然一回身,看了半天,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
叶苗一脸古里古怪地扭回头来,那被盯着的感觉便又再一次出现了⋯⋯
“这是在我阴阳斋的地盘!”
叶苗心里纳闷了,上次被鬼物尾随,那是在外头。
但眼下在自己的地盘,若是有小鬼进来,她不可能毫无察觉。
“有东西进来了。”
陈公虞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叶苗转过身来,便见到陈公虞自斋内出来,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峻淡漠。
叶苗撇了撇嘴,没吱声。
陈公虞也没搭理叶苗闹的这点小脾气,他的目光淡淡地自斋内扫了一圈,忽然,他的眸光一沉,寒意骤生。
一个阔步向前,吓得叶苗往后退了一步。
但他并不是冲着叶苗去的,弯下了身,伸出一只手往沙发下一探,摸出了一团黑乎乎的泥来。
“这是什么?”叶苗惊呼了一声,面色不太好看。
陈公虞手里的那摊泥怪恶心的,粘稠腥臭,还不断地蠕动着,俨然是个邪物!
她一整晚就睡在沙发上头,这邪祟的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又来了多久?
陈公虞的目光森冷,抬手在那仍在涌动的黑泥上空画了个符文的图形,然后一手拍了下去,冷喝道:“斩邪除慝,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矧灰!”
话音刚落,那团黑泥便消停了,啪一声被甩在了地上,一只被包裹在泥中的拳头大小的牛眼便现了出来,不再动弹。
叶苗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谁来过⋯⋯把这东西藏在我阴阳斋?”
这东西肯定是昨晚就在这了。
牛眼通人性,可记录生前所看到的一切。
阴阳师便用它来施术,远在千里之外也可窥探阴阳斋内的一举一动。
陈公虞起身,边擦拭手上的污秽,边淡淡说道:“应该是从极乐堂跟回来的,是我大意了。”
叶苗不解:“为什么要窥视我们?”
陈公虞看着叶苗的目光忽然变得越发深沉起来。
好半晌,才敛去了眼底的几缕忧色,低声道:“他们已经找到这里了。”
“你说的‘他们’⋯⋯是谁?”
叶苗也随着皱起了眉,她才刚消停不久,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他们⋯⋯”
刚才还好好的,说到这,陈公虞的态度又忽然变得极其冷淡,似乎并不愿意叶苗过多地介入或是知道过多的信息。
他口吻威严,又带了几分决绝,“你别管,我会处理。”
“你⋯⋯”叶苗一见陈公虞的态度又变得这般不近人情、喜怒无常,明明是始终将她当做外人或是累赘,只字不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由得跺了跺脚,气得夺门就要往外走。
“叶苗。”
破天荒地,陈公虞这个怪脾气的闷葫芦竟然开口唤住了叶苗。
叶苗雄赳赳气昂昂夺门而出的身姿忽然一顿,转过身来,但那张小脸还是绷得紧紧的,和陈公虞僵持住了,不好厚着脸皮服软,好似她多没骨气。
陈公虞稍稍温言一句,她便毫无脾气,可她也不甘就这么甩门而去,心中更是隐隐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我有事要处理,如今我已不能抽一魄附着在你身边随时感知你的安危,此物你留着,生死攸关可作其用。”
陈公虞自袖中取出一枚与他的衣衫同色的青墨色锦囊,丢给叶苗。
陈公虞是个老古董,叶苗这一代后生晚辈的东西他用不惯。他身为阴阳世家的家主,他有他自己的那一套老办法来感知叶苗的安危。
叶苗心底是止不住的尴尬,原以为陈公虞会开尊口哄她一哄,眼下人家也没开口留她下来,叶苗反倒是骑虎难下了。接下了陈公虞丢来的锦囊,便胡乱塞进口袋里,应了声“知道了”,便甩门阔步走出阴阳斋。
目送着叶苗的身影,陈公虞的面色未变,依旧冷峻漠然和无动于衷,只是那只刻意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有些不寻常,黑色的暗纹自他的手心中悄然蔓延开来,爬进了袖子中。
叶苗气呼呼地走出阴阳斋,本想顺道拐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菜,好名正言顺地回去。前方十字路口忽然此起彼伏地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喇叭声,吵得叶苗的耳朵疼。
她下意识地朝那闹哄哄的地方多看了一眼,只见一辆红色的跑车正醒目地停在白色横线前,红绿灯变换了好几回,那辆车愣是一动不动,将后头同车道的车流堵得纹丝不动,气得后头的司机一个接着一个猛按喇叭,更有人直接探出脑袋来朝前头吼道:“前面的师傅,红灯不走,绿灯你也不动。怎么着,信号灯没你喜欢的颜色?”
嘿,叶苗被逗乐了,她从前学车时没少被教练这么骂过,忍不住往那辆红色跑车的驾驶座瞄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叶苗当即变了脸色。
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士,叶苗就站在这辆车边上,因此看得格外清楚。车里的女人很不对劲,周身总泛着一股黑气,侧面看,她的神情呆滞,魂不在焉。
叶苗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对方,冷不丁和对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车里的女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的。她机械地扭过头来,恰好和叶苗四目相对。
终于,女人的面部表情有了微微的变化,她忽然打开了车门钻了出来,就在叶苗目瞪口呆之中,她红着双眼、情绪激动地朝叶苗走了过来,一只手死死扣住叶苗的手,力气大得令叶苗竟然挣脱不开。
“女士,女士⋯⋯你轻点轻点⋯⋯”叶苗手忙脚乱地试图挣脱。
“叶老板,你是叶老板,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帮忙⋯⋯”女人看起来情绪诡异,神神叨叨地一语道破了叶苗的身份,趁着叶苗发怔之际,将叶苗给塞进了自己的副驾座,随即脚下生火了一样跑回了自己的位置。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一脚踩下了油门。
“你不是⋯⋯”叶苗莫名其妙被一个女人给热情地塞进了车里,正想发火,此时离得近了,却突然认出了对方那熟悉的脸来,惊讶地倒抽了口气,不可思议道,“你不是⋯⋯不是冷非?!”
冷非,大明星,红遍了半边天,叶苗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没少看她的电影。虽然冷非已经息影近十年,但那影坛地位还是不容动摇,叶苗也没想到自己能在江北碰到她,对方甚至死乞白赖非将她拽上了车。
想到这,叶苗还是留了个心眼,皱着眉头口吻严肃道:“不过冷小姐怎么知道我?我看你的状况很不对劲,但⋯⋯”
但一时半会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冷非身上有死气,这就是叶苗刚才所看到的那团黑气,可叶苗也没看到她身边有小鬼缠绕,对方也实实在在是个大活人,那么这团死气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知道叶老板和你的阴阳斋,只要稍加调查,不难知道你们的本事。”冷非边开着车,脸上的神情严肃,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我需要你的帮助,酬金不是问题,我要你帮我⋯⋯除了那鬼物!”
冷非今年四十,依旧美艳动人,岁月在她身上仿佛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十年前,正当冷非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她便突然悄无声息地隐退了。直到后来几年,才有媒体隐晦地爆料出冷非隐退后,已作人妻,久而久之,关于她的消息便越发的少了。
媒体的报道不假,冷非确实是嫁给了江北市有名的年轻富商张池。但最近,冷非却发现丈夫越来越不对劲,即便家中娇妻尚美艳,却碰也不肯碰她,更别提正常的夫妻生活,冷非怀疑丈夫张池外面有了人。
叶苗听罢,哭笑不得道:“冷小姐,这种事⋯⋯不归我们这类人管吧?”
冷非莫不是把她当情感专家了?
“他外面的人,不是正常人,是女鬼!最近⋯⋯他还把女鬼带到家里来了。”冷非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姣好的面容竟透出了几分狰狞,恶狠狠地盯着叶苗道,“我虽然看不见那女鬼⋯⋯但我亲眼看到,张池在和空气交欢,她就在我们的家里!”
不知是不是叶苗眼花,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冷非美丽的皮囊下,有什么东西在额头的皮肤下鼓动起来,就像是活物爬过,仅一瞬便恢复如常。
气氛顿时冷凝下来,就连叶苗也不得不严肃了表情,她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又唯恐冷非情绪激动酿出祸事来,忙出言安抚道:“我知道了,既然你特意找到了我,也火急火燎地把我带来了,我随你去一探究竟就是。不过眼下,你需要好好看着前方,还在开车呢⋯⋯”
冷非闻言,神色缓和了下来,目光重新落在前方的路面交通上,嘴里向叶苗致歉道:“抱歉,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发生了刚才那件事,叶苗心里忍不住多留了几个心眼,总是时不时悄悄多看冷非几眼,她突然开口试探性地提了一句:“冷小姐的皮肤真好,眉间的红点特别好看⋯⋯咦,说起来,我记得以前看你的电影,原来没有这颗痣吧?”
这一问,将冷非给问住了,她的神色微变,虽极力掩饰,但那微妙的反应还是没能逃过叶苗的眼睛,只听得冷非故作镇定地支吾回应了一声,“哦,大概是后来长出来的⋯⋯”
“这样啊⋯⋯”叶苗嘴里应着,心中便越发地生出了一份警惕来。总觉得,有什么问题。
驱车抵达冷非和富豪张池位于江北市的一处豪宅,叶苗被冷非安置在客厅,冷非亲自去给叶苗准备茶水。
说也奇怪,这么大的豪宅,一个照料他们起居的佣人保姆也没有。
趁着冷非忙活的空档,叶苗打量起这个豪宅。虽然并不明显,但叶苗还是隐约察觉到了这里一花一草,一桌一椅在摆设上的讲究,鼻尖还隐隐约约地嗅到了香烛燃烧过的味道。
虽然通风透气过,但叶苗对这种味道再敏感不过。
一进豪宅,一种怪异的感觉便让叶苗浑身不舒服,她并没有察觉到鬼气肆虐,反而是太繁琐累赘的讲究摆设和辟邪的物件让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有人在豪宅里布下了阵法。
叶苗皱了皱眉,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这种阵法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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