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柯基
当小米掏出自研高端芯片的那一刻，估计OPPO内心是五味杂陈。
10月20日，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总经济师唐建国在北京卫视新闻节目中宣布，小米公司已成功流片国内首款3纳米工艺手机系统级芯片，这标志着小米在手机芯片自研领域取得重大突破。
至此，在主流国产手机品牌当中，已有华为、小米两家具备自研高端芯片的能力，这让去年裁撤自研芯片业务的OPPO，颇有“倒在黎明前”的意味。毕竟，小米此前一直被外界诟病“无科技含量”，而此次自研高端芯片的成功，与此前OPPO在自研芯片上的“高举高打”最终却又一无所获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相比小米悄无声息地进行低调研发，OPPO可谓是高调切入。2019年8月，OPPO成立全资子公司哲库。当年12月，OPPO创始人陈明永高调宣布，未来三年将在该领域投入500亿元的研发预算。
但最终，因迟迟未能拿出高端系统级芯片，OPPO在自研芯片领域黯然离场，转而宣布全面进军AI。2024年，陈明永宣布行业进入AI手机元年。
然而，OPPO选择的AI赛道同样急需高端芯片加持，仅靠采购上游芯片，可发挥的空间相对有限。
01
AI的悖论
在行业普遍认知里，AI手机已经不再是手机终端的单点功能，而是深度整合的系统级体验。
其中，芯片算力对系统级体验的优劣起到决定性作用，这也让具备自研高端芯片的手机品牌更易脱颖而出。
尽管国产主流手机品牌均推出了相关AI手机，但华为与小米极少将AI作为绝对卖点。在华为与小米的营销话术中，更多提及的还是常规的硬件配置与用户体验。
相比之下，并不具备自研高端芯片能力的手机品牌，反而将AI视为新的业务密码。早在今年开年的年会上，陈明永就强调，要为AI整合OPPO全球研发资源，“举全公司之力”抓住时代机会。为此，OPPO在人员架构上做出重大调整，将所有AI相关的职能部门，整合到一个实体部门之内，在人员资金投入上不设上限。
“以前我们有研究院、有数字工程、有软件工程等等各个系统，但是每个系统可能都在做AI能力建设，分散在各地时效率就会有很大的问题。于是，我们就把所有AI相关的组织从整个公司抽离出来，成为一个实体AI中心，专门针对AI做能力建设和产品研发，完全实现自己的闭环。”OPPO高级副总裁刘作虎在采访中表示。
与此同时，OPPO正通过外部投资或收购以及自研大模型，加速布局端侧大模型市场，推动AI技术在智能手机等终端设备的普及。
近期，OPPO收购了位于杭州的AI创业公司波形智能，随着收购谈判的完成，波形智能创始人兼CEO姜旻辰以及公司核心成员将入职OPPO。目前，该公司并未完成员工协议交割，仍在商谈阶段当中。
将并购公司的核心团队直接并入自身体系之内，足见OPPO对于AI业务的重视。毕竟，在物联网、XR等业务接连碰壁之后，AI是OPPO少数具备讲故事空间的业务。
以XR业务为例，该业务曾被OPPO寄予厚望。自2019年起，OPPO开始布局XR业务，并持续在研发上进行投入，陆续推出了OPPO AR Glass 2021、OPPO AR Glass 2、OPPO AR Glass 3等产品。
但就在OPPO大举布局XR之际，整个行业急转直下，根据Wellsenn XR数据，2023年全球VR销量为753万台，较2022年下降24%。无奈之下，OPPO只能收缩XR业务的战线，今年5月，OPPO缩减了XR业务的人员规模，并将相关人员的工作调整到AI Device（AI设备）或机器人方向的业务板块。
02
要被“卡脖子”
对于手机品牌商来说，部署庞大规模的云端算力来实现相关AI功能，投入产出比过高。强如苹果这样的科技巨头，在兜售iPhone 16的AI功能时，也要将重点放到端侧算力上。
因此，苹果重点强调了芯片对AI的加持作用，iPhone 16系列的所有产品，都搭载了A18 芯片，新的芯片采用3nm工艺打造，搭载16核神经网络引擎，针对运行大型生成模型进行了优化，ML（机器学习）速度最高可提高2倍；系统内存带宽增加17%，可以更高效地访问生成模型。
图源：苹果发布会截图
苹果方面表示，iPhone 16是为Apple Intelligence从头开始打造的，由A18芯片架构的行业领先性能提供支持。
在缺乏自研高端芯片能力的情况下，OPPO将希望寄托在上下游供应链的整合上。OPPO方面曾表示，正在与联发科等芯片厂商紧密合作，围绕AI芯片进行深度定制，为AI大模型的端侧部署提供强大算力。
这样一来，OPPO的AI芯片布局某种程度上就变成了与联发科之间的博弈，其手机出货量就成为了最大筹码。一旦手机出货量出现下滑，OPPO或多或少要在上游被联发科“卡脖子”。
从联发科的角度出发，OPPO的出货量并不具备绝对的竞争优势。
根据Omdia最新发布的报告，2024年第二季度全球智能手机的总出货量达到2.903亿台，三星、苹果、小米、vivo、传音以及OPPO分别以19%、16%、15%、9%、9%、9%的份额位列前六。
更何况，OPPO内部并未形成合力进行冲量。在本就拥有主品牌和realme两大走量品牌的情况下，OPPO还将一加整合其中，这不仅让原本定位小众路线的品牌难有发挥空间，更让三个品牌在自身体系内产生冲突。
2022年，一加推出了主打电竞手机的一加Ace系列手机，把价格从3999元打到了2499元。
此后，一加方面直接放出狠话，剑指2000元价格带，要在3年内做到2000元以上线上市场第一名。然而，在OPPO内部，当时在该价格带销量最佳的却是OPPO的reno12系列。
毕竟，目前大多数手机厂商，多以双品牌运作模式为主，比如vivo与iQOO、小米与红米，很难有足够的精力去操盘更多数量的子品牌。OPPO、一加、realme三个品牌在产品定位和市场人群的重叠，让OPPO一来无法形成合力去围殴友商，二来无法突出重点品牌来攻坚重点市场与人群。
可能最近令联发科感到意外的一件事是，一加加入了高通的阵营，这或将动摇OPPO与联发科的合作关系。
“小米、荣耀、一加等智能手机品牌将在未来几周发布搭载骁龙8 Elite的终端。”10月22日晚间，高通公司全球副总裁侯明娟在媒体沟通会上称。
03
自废武功
以目前OPPO大力进军AI业务的态势来看，段永平当时对OPPO裁撤全资子公司哲库的判断，显得有失偏颇。
关停哲库的当天，段永平在社交媒体评论此事称：“改正错误要尽快，多大的代价都是最小的代价。”
2023年5月12日，OPPO决定终止自研芯片的消息迅速传出，四年时间、3000多人、百亿投资，化为泡影。
OPPO方面给出的理由是：“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因全球经济、手机市场充满不确定性，公司需做出战略调整，以应对长期发展的挑战。”
就在裁撤哲库前不久，OPPO还发出新一轮招聘信息，涵盖系统架构、数字设计、模拟射频、软件算法等多个岗位；而一周前的5月6日，哲库还在为举办一场线上校招技术分享会预热；甚至，哲库基带芯片团队的一款测试芯片在5月上旬刚刚送出去流片（试生产）。
对于自研芯片，OPPO方面本是势在必得，其自研芯片以“马里亚纳”命名，该名字源于太平洋中世界最深海沟，OPPO以此表达要探索最深硬件科技的决心。
在解散之前，哲库已是中国第五大芯片设计公司。1月25日，哲库科技（广东）有限公司经营状态由存续变更为注销，这意味着OPPO短期内可能难快速扩充团队进行自研芯片。
今年初，OPPO也强调不做芯片。1月，刘作虎也透露，OPPO之前的哲库公司，目前保留了架构团队，任务是与联发科和高通等公司沟通，从底层入手，打通终端需求和SoC能力之间的通道。
但在华为、小米等友商纷纷掏出自研高端芯片的态势下，OPPO在“不做芯片”方面的坚持，虽帮助公司减少了研发层面的投入，但也可能将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倘若OPPO能拿出自家的芯片，也许能更加游刃有余地面对行业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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