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网上有一种奇怪的说法:汉代襄阳城并非在如今的位置,临近汉江的南岸。而是在南边20公里之外的欧庙镇邹湾村。
更有人言辞凿凿,这是著名的文史专家陈家驹做出的权威结论。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首先,陈家驹老先生是襄阳本地人,但并非文史专家,他的本行是城市规划设计,搞纸面画图作业,典型的专业“纸上谈兵”,文史研究只是他闲余时间的个人爱好而已。
其次,有关汉代襄阳城位于欧庙邹湾,也并非他首创提出的,而是另有其人!
2012年,由一群欧庙镇的老同志发挥余热,写了一本名叫《故乡欧庙》的书。第一次以文字书籍的形式出现“”的说法。
陈家驹老先生与本书作者熟络,曾多次到欧庙考察采风。十分推崇这本书,把其中的说当证据,继而大开脑洞,在各种媒体上鼓吹“汉代襄阳城在欧庙邹湾”。
不管他怎么说,这本是很普通的个人想法,停留在学术层面的猜想,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涉及到诸葛亮躬耕地“位于襄阳城西二十里隆中”,陈老爷子的言论被部分网友当作推翻“隆中躬耕地”的证据,再次加工炒作,从而再次引发襄阳和南阳有关“诸葛亮躬耕地”的争议
全体网友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纷纷赤膊下场,分为两派各抒己见,口诛笔伐。一时间好不热闹。
咱们且不谈南阳部分网友为何不信教科书定论,把民间学者的猜想当圭臬。
就说一个问题:
《故乡欧庙》作为“汉代襄阳城在邹湾”的始作俑者,是怎么提出这个奇怪的说法呢?
正如本书序言说的那样,这本书在众多欧庙籍老乡的关注和支持下,经过两年多的努力,累计近七十万字,内容广博、既有“阳春白雪”的韵味,又有“下里巴人”的情调,融真实性、可读性、趣味性于一体。老同志们跋山涉水、走村串户,把欧庙历史上的古山、古水、古风貌,古镇、古村、古文化,古隘、古道、古战场一一勾画出来。内容来源包括史料节选,民间传说,坊间采野等等。
本书的开篇沿革,就用正史结合民间传说,大开大合波澜壮阔,直接从盘古开天地开始说起,按照五千年文明史的历程,详细讲述了欧庙的渊源。尤其在说到邹湾的时候,作者更是饱含故土深情,断定这里就是古襄阳城所在。
文中提到:
西汉时期,襄阳县所辖范围,东至雹王山西边的王家集一带(公元 1950 年春从欧庙划归宜城),西到九集的吴家集街,(吴家集街民国时期划归九集)。襄阳县始建时的西界,史料称“中庐以东”。南到今宜城县与欧庙交界,北到汉水南岸。
以此推论,襄阳县始建时,并没有现今的襄阳城,邹湾城作为“襄阳县府”,是全县第一繁茂的古都市。现今的欧庙镇全境至汉水岸是襄阳县始建时的全境。
而后又用肯定的语气继续阐述,东汉末年,襄阳县治由邹湾城迁至现今襄阳城,“连府带名”搬县城。
咋一听,还真像那么回事。
然而,在大胆假设推论的同时,作者又没有小心取证。翻遍全书,所谓证据,也就是听老一辈说,流传在欧庙一带的乡野口头传说“毛驴驮襄阳”一夜搬家。除此之外,没有拿出任何具体的史料佐证“汉代襄阳城在邹湾”这一说法。
即便文中一笔带过的考古证据,也仅仅只能证明邹湾有汉代人类居住痕迹而已,并没有哪位资深历史学家或者考古学家说这里就是汉代襄阳城。
实际上,襄阳考古队对邹湾古城进行过多次发掘,考古简报发表在《江汉考古》1997年第4期。
文中几千字篇幅,详细介绍了发掘的过程,以及出土的遗物。但结语只是说邹湾这个地方有春秋、战国、汉代三个时期的文化残留遗物,并没有做出汉代襄阳城遗址的结论。
也就说,所谓“汉代襄阳城位于邹湾”最初只是欧庙民间传说,之后又被民间学者陈家驹当证据解读,从来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文史专家的认可。
一本只是老同志自娱自乐的地方文化整理文集,夹杂着大量个人乡土情感以及民间野史,怎么能作为追溯历史的证据呢?
所谓历史考古,一定要有“三证”,文物证据、史料证据、遗址证据。
三者结合在一起,互相佐证实现闭环,才能做出合理的结论。所谓“司马懿指导印”从未见过实物,“邹湾遗址”也没发掘出足够的汉代城市遗物,史料上更是从未有过襄阳城搬家的说法。仅仅靠民间传说来推断历史,显然是不具备任何说服力的。
“汉代襄阳城在邹湾”这一荒谬说法是该彻底画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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