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碰撞 民声的回鸣
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温度
《我的姐姐》 剧照 图源网络
一生只是被捎带的姐姐,她的离开我却不知情
文/旻三三
今天早晨去了东山公墓,给妈妈上坟,给二姐也一起扫了墓,看着碑文上出生日期,11月25日,很怀疑,其实这个时间是当时我和妹妹一起猜测的相近的日期,也许只有妈妈知道她的确切出生日期,可是迁坟立碑的时候妈妈已经去世,竟然没有人知道了。
死亡不是意味着真正的死亡,遗忘才是,可是没有遗忘,我们又记得什么呢?在这里就记下一些所谓的记得吧。
二姐的这张贴在碑上的照片,是我去年能终于面对这件事时,从为数不多的照片里选择,翻拍,过塑,贴上去的,背景就是家乡那个熟悉的场景,从三队回二队的路上,快到场部的树林边,当时是冬天,灰蓝的天空,满地都是雪,有的地方有点融化,露出一些褐色的泥土,二姐穿着红底有黑纹的长毛衣,高高的站在那里,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很好看,背后有几棵小树都光秃秃的,衬的冬天更加清冷,给妹妹讲这个照片的背景,她却说毫无印象,也不太确定那是在场部的路上拍的,我却对此深信不疑。
我和二姐一直一起上学,她高我一个年级,我跟着她,她带着我,小学时,离学校很近,有次中午去上学时,她和他们俩个同学一起走前面说笑着,我跟在后面,突然有一匹马惊了,从后面哒…哒…我急跑开,叫着他们,但已然来不及,就看着那匹马踏人而过,绝尘而去,我们都吓的哭叫,或者我吓得失语,眼看着二姐的同伴被踩,我们哭叫着,或者安抚着他们,所幸受伤不严重,但从此我就害怕马了,觉得他们会随时不可控。
《我的姐姐》 剧照图源网络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忆起小学的时光,能回忆起的似乎都是和二姐和她的同学有关的,比如放学后我也学着她们一起抓蜻蜓,然后在蜻蜓的屁股上插个棍,接着让它飞,还和他们一起在校园里找蓖麻籽,元旦时,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各个班玩游戏,游戏仅限于某个班是投圈,某个班是钓鱼,成功了都有奖品,但我似乎玩什么都不会…
至于我和自己班的哪些小伙伴玩了什么,似乎一点也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升入初中,去场部上学,她骑自行车带着我,去时是上坡路,车是28的大自行车,她很吃力,但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奋力骑行的蹬,有时候我也会跟着车跑或者推车一起跑,我们的脸颊颧骨都被风吹的红红的,皴的,有红二团,像是高山上的民族。
《我的姐姐》 剧照图源网络
回家是一路下坡,自行车速度很快,在国道上飞奔,她也带着我,每次到一处拐弯时,我们几乎都会摔一跤,但也摔不坏,我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责怪她为什么每次都骑不好,再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同伴看到我们的摔跤惨相,有时候是有的,我就更愤怒,忘了二姐的反应,也许她也很愤怒或者更恐惧,我们摔的次数就更多,终于很快二姐考上高中先去县里上学了,我开始自己漫长的初二,初二,初三,初三的生活,这个重复,也如那摔跤,重复,尴尬,深刻,漫长……
二姐上了一年还是两年高中,就退学了,原因不言而喻,爸爸妈妈压力大,每天唉声叹气,同时供养四个孩子上学,又只是在农村种地,境况可想而知,退学下来一个孩子,就等于是压力减倍,少了一个缴学费的,多了一个干农活的,但二姐终于没能承受压力之重,早早离我们而去…
她的离开我却不知情,当时在外地上大学,大二寒假回家时,问二姐呢,怎么不在,爸妈支吾,爸爸终于说,她走了,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我完全懵傻,问去哪了?但是爸爸哭了,我懂了,她死了…她在那年的10月里,很快的生病,很快的去世,很快的被埋葬,那时候也许我还远在乌鲁木齐的某个教室里强说愁…
那个回答使我也快要窒息了,开始哭,一直哭,哭着要去坟上看她,在三队的爷爷奶奶的坟的旁边,在大片的山梁上,但终于没有去,因为冬天白茫茫的雪,因为没有车,因为没有人,因为从来也不知道那是哪…但又开始在心里深深的怨恨,无端的怨恨,怨恨为什么就不告诉我,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为什么让我在这空有遗憾,哭着,一直肿着眼睛…
《我的姐姐》 剧照图源网络
但一直没有去坟上,最后去已经是五年前,给爷爷迁坟,二姐的也一起迁,那天我们都早早的到了,雇了挖掘机,但我们还是手动也挖,看到棺材的板子时,就轻轻的手动挖,木材腐烂,然后看到人形的骨骸,看到了黑色的熟悉的皮鞋,还有一粒扣子,是的,小时候似曾相识的扣子,大姐捡起来,我装了起来,但最终也不知去哪了……
记忆中二姐一直不愿意麻烦别人,任何事自己承受不愿意说出来,就如她生前,也如她死后,埋葬时和爷爷奶奶一起,就在他们的旁边,迁坟时一起被捎带上,捎带到乌鲁木齐妈妈的坟旁边,我们祭奠时,顺便一起祭奠……
但这一篇,只为二姐。
作者简介
旻三三,出生于伊犁,现居乌鲁木齐,从事教师相关工作,喜欢阅读,喜欢一切搞笑类语言节目和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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