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性的衰落,金融资本在全球化的过程中拿走了大部分收益,留给中产阶级收入不断下降的现实,更是不可避免,而这一切,促成了特朗普的回归。

当伍德罗·威尔逊当选美国第28任总统的时候,石油大王洛克菲勒感慨道:“但愿有朝一日我们能选一位真正的商人当总统。”

2024年11月,洛克菲勒的遗志已经再度实现。

没有人喜欢特朗普,尤其是对那些西方传统的知识分子,传统精英群体而言,特朗普意味着一个高度不确定性的人,他的商人喜好、喜怒无常,甚至厌倦美国传统价值观。

这些,都是他令人头疼的地方。

但特朗普能够打破美国百年历史,成为非连续性总统,本身就值得我们深思。

一个曾经的“世界警察”。为什么美国人会把奉行孤立主义和美国优先的特朗普,选了上来?

全球化,是一个始终绕不过去的坎。如果说美国过去成也全球化的话,那么今天的近乎所有的困扰,也是由全球化带来的。

这也是特朗普能够时隔四年,再次入驻白宫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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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是人类在20世纪后半期取得的诸多重要成功之中的一个,但现在它已经被不断诟病。

甚至于,人们对全球化的厌恶,已经动摇到了一些根本的对普世价值的信任体系。

一个商人出身的总统,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从政经验,但却能够脱颖而出,甚至比2016年时的表现更好,这本身就意味着什么。

还是要从全球化这个问题展开。全球化最大受益国公认的是美国和中国,但美国所面临的问题还在于,他们的中产、贫富差距,由全球化开始,也由全球化结束。

最典型的就是美国角色的转变。在过去,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生产国,但今天生产者已经变成了消费者,以一大批蓝领工人为代表的中产陷入困境,怎么办?

古典自由主义认为,流动的劳动力供应会让劳动力在就业市场中价值最大化,但蓝领就业机会的消失,以及是否有足够的现代服务业岗位提供,是否每个蓝领工人以及他们的子女都有能力进入到现代服务业的就业竞争中去,当这些条件都发生变化的时候,在美国,他们被称为“失落的一代”。

乡下人的悲歌》就是这样一本书。他由特朗普的副手万斯所写,讲述了万斯所成长的米德尔顿地区三代人的悲剧生活。

在这本书中,万斯详细解释了为什么工人阶级会抛弃民主党。

远在1970年代,白人工人阶级开始支持尼克松,因为都有一种印象,正如某人所说的那样,美国在“付钱给那些啥都不干的人们!这些人在嘲笑我们的社会!我们这些努力工作的人反倒因为每天工作而受到嘲笑!”

福利主义,是人们背弃民主党的一个原因。

零元购、对非法移民的纵容和默许,甚至于减免美国大学生贷款,这些过度“福利主义”,本质上也在助长懒汉,并削弱那些勤恳工作的人应得的奖赏。

随着90年代克林顿的当选,商定加速产业空洞化的自由贸易协定,被弃置一旁的是美国中西部的“锈带”,如今这里成为特朗普获得选票的地区。

克林顿的政策由包括奥巴马在内的继任者延续下来。美国工人群体、特别是从事工业生产的人们,生活条件日益恶化,简言之,工会势力削弱,实际工资下降,临时工增多,以及“双收入家庭”的兴起取代了已被废止的家庭薪资——克林顿主义对这一切负有重大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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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以特朗普为代表的右翼民粹主义会兴旺发达?

因为美国工人已经被美国自己推行的全球化所摧毁,而且也为文化上的进步精英所贬低。从1980年代起,这些进步精英的知识和能量只集中在性别和文化的少数群体上,一旦工人的世界被忽视和破坏,特朗普的胜选,就是美国对左派的警醒。

在两次世界大战后,左派对美国有巨大的贡献。他们通过全球贸易把自己变成了灯塔国,更进一步,为了捍卫所谓的世界秩序,左派们还把自己标榜为“世界警察”。

在近代史上,美国在越南、阿富汗所花费的巨额资金,也越来越引起国内一些群体的不满。

人们渴望把目光和优先权转移到国内,关注失业的蓝领工人和萧条的产业。

过去民主党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被特朗普抓了起来。

尽管美国也是这一轮全球化的最大受益国,但对来自我国的产业冲击,美国也并未做好充足的准备。

在过去的半个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北卡罗莱纳州中心地区的经济生活一直被工厂倒闭、失业和预期下调所主导。

但现在,美国已经在重视这些问题。

根据布鲁金斯学会的研究,在关键的三年时间里,美国一些关键行业已经获得了7360亿美元的投资承诺。

布鲁金斯学会的研究小组在绘制这些投资的分布图时发现,其中有近三分之一的投资流入了受所谓“中国冲击”影响最严重的地区。

中国冲击,指的是在2001年我国加入WTO之后,美国出现的工厂倒闭现象。

换个角度思考,我们就很容易理解特朗普对我国施加关税的意义何在。以北卡罗莱纳州为例,在1992年至2023年间,制造业占查塔姆县总就业人数的比例从47%下降到10%

但随着美国《芯片法案》的推出,越来越多的企业正在美国各州落地,并为当地带去工作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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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美国很顺利从一个工业大国转型为消费大国,但在转型的过程中,一部分群体依然被时代远远抛弃在身后。

他们无法适应这个快速变化的新时代,甚至应付不了。

全球化带来的贸易逆差和顺差,在过去早已经被主流经济学所说服。按照比较优势原理,各国各自生产自己的比较优势商品,那么对消费者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

但经济学家萨缪尔森说,如果原来造自行车的现在开始造飞机,原来造飞机的开始造什么?

这个时候,在双方的共同比较优势下,一方的发展可能永久损害另一方的利益。

特朗普认为美国没有受到“公正对待”,其原因就出在贸易逆差上面。我们是全球最大的贸易顺差国,每年在外贸上的确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但这是由竞争优势带来的。

反过来,当我们开始涉足汽车产业和芯片产业的时候,双方的竞争可能才刚刚开始白热化。

美国的困境不由特朗普而起,但一定由“特朗普”而结束。

end.

作者:罗sir,关心经济、社会和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奇事物发展背后的逻辑,乐观的悲观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