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解放战争时期,因为当时种种原因,有些部队使用部队首长的姓名来进行命名,比如华东野战军先后把17个纵队改编为四个兵团,而且这四个兵团都以兵团首长的姓氏为番号,其中,第4兵团尊称为“韦吉兵团”,“韦”是司令员韦国清,“吉”便是兵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姬鹏飞化名“吉洛”中的姓。
兵团司令员韦国清,广西东兰人,1913年生,1929年参加百色起义后加入红七军,曾任红军干部团特科营营长、红军大学特科团代理团长、红军教导师特科团团长等职,参加了长征。抗战时期任八路军总部随营学校校长、八路军第五纵队第三支队政委、新四军第九旅政委、旅长,新四军第四师副师长等职。进入解放战争后任山东野战军第二纵队司令员、华东野战军第二纵队司令员兼政委、苏北兵团司令员等职,他建国之后授予上将军衔。
大家可能会疑惑,兵团司令员授予上将,为何排列命名之后的二把手姬鹏飞没有军衔呢?原因是他在建国之初转型成为外交领域,而未授军衔。并且在转向在成为大使之时,他依然保留军籍,所以1952年举行的军队评级时,姬鹏飞也参与了。由于他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被评为预备役中将军衔,行政六级。但在1955年军队授衔时,姬鹏飞作为驻外使节没有参加评衔工作,预备役中将军衔评而未授。因此,后人评价,尚若他参加授予军衔,那中将是妥妥的。
姬鹏飞,原名姬宏邠,曾用名吉洛。出生于山西临晋县(今临猗)东张镇东张村,因为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为此姬鹏飞的生活无疑是很艰苦的,还未读完初中,就来到了西安找工作谋求生计,虽然无依无靠,但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因缘际会,竟考上了冯玉祥军队办的陆军医院。毕业之后,便在部队里担任上尉军医,后晋升为军医处副处长,随后担任26路军军医处副处长。
1931年春,姬鹏飞所在的26路军被调往江西宁都“围剿”红军,结果与红军一交手,该部81旅大部被红军歼灭,对整个部队的震动很大,特别是第三次“围剿”失败后,26路军依然驻扎在中央苏区包围中的宁都县城。走出宁都城仅十几里的石上一带,就是红军的游击区,这里不通铁路,不通水路,四周都是苏区,有一条公路通往南昌,这条唯一的交通线经常受到红军和游击队的袭扰,给养非常困难。再加上前不久这支部队的一个旅已被红军歼灭,士气低落,不断有人开小差。
更加令26路军官兵愤怒的是,日军在东北制造“九一八”事变,官兵们一至强烈要求结束内战,“回北方,打日本侵略者”,而红军在根据地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他们都看在眼里,鉴于以上情况,隐蔽在该部的组织成员积极开展争取工作。
随后在26路军参谋长赵博生、旅长董振堂和季振同等爱国将领,开始寻找抗日救国的新出路。他们以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的名义在总指挥部宴请全军团以上主官。除第25师师长、代总指挥推病未到外,其余留在宁都的旅长、团长们悉数到场。晚8时许,赵博生简明地向到会的军官们讲了国内形势和第26路军的处境与出路,正式宣布全军起义加入红军。席间立刻骚动起来,大多数军官表示拥护;有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宣布所震惊,一时不知所措;个别企图反抗的军官,当场被解除武装,第26路军宁都起义取得完全胜利。
姬鹏飞虽然身在军阀军营,却因在西安期接触过先进思想,因此,1931年12月,当其所在的国军26路军发动“宁都起义”时,毅然决然参加了革命。据他后来回忆说:“举行起义前,我得到通知,并表示同情。我的思想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我自愿参加红军”。
起义部队后来前往苏区,被改编成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团,由于他是军医人才,很快就受到红军的重用,姬鹏飞任15军军医处处长。当时中央苏区红军正被严厉“围剿”,姬鹏飞参与过赣州、龙岩、漳州、水口等“反围剿”战役的医疗救护工作,在枪林弹雨中坚持救死扶伤。由于他工作积极,很快就晋升为红5军团卫生部部长。后来回忆起在苏区的医疗工作经历,他总是感慨万千,说:“那时苏区的医疗条件特别差、物资匮乏,用过的敷料必须洗干净,消毒后反复使用,直到破损得拿不起来才能扔掉。”“战士中患下肢溃疡病的很多,医疗队就千方百计,因陋就简,用土办法救护伤员。”
接下来,中央红军在根据地的第五次反“围剿”失利,主力部队被迫战略转移。姬鹏飞改任军委卫生部保健局副局长,带领野战医院随红1军团参加长征。长征途中医疗工作极端艰难。没有食物和医疗物资,患者众多且医疗人员稀缺,一个团仅一个军医,护工大都是些小孩子,只有少数几个妇女。
姬鹏飞后来回忆长征时感慨地说:“我们(医疗队)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那并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有许多病人,而且缺乏药品和食物,但我们还是勉力做工作。”当第一批红军走出草地时,有人因为饿得太久吃太多撑死了。姬鹏飞得知以后,立即通知部队要先喝稀饭,不要一下吃太多,阻止了不必要的牺牲。
长征胜利到达陕北后,姬鹏飞因在红军长征中的特殊贡献,升任为中央卫生部部长,这期间,他先后在延安中央党校、抗日红军大学、中央马列学院进行了系列统的学习和提升,掌握了大量的军事知识和理论。我们从姬鹏飞写的书法浑圆遒劲、柔中带刚、自然流畅可以看出,他的字以颜体为基础,线条圆润,灵动活跃,多姿多彩。可以说姬鹏飞的书法大气磅礴,字满情溢,别有风韵,游龙流水。其气势和意厚,可谓是正气凛然。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后,姬鹏飞被调派到部队一线从事医疗工作,他先是来到皖南协助新四军后方医院建立,为新四军医疗体系的完善和发展做了奠基性工作。当新四军医疗体系建设步入正轨之后,他进行了华丽转身,弃医从军,到了一线战斗部队担任苏北挺进纵队政治部主任。开启了他的指挥军队打仗的生涯。
姬鹏飞担任军队指挥员期间,与军事主管一起率领部队参与了许多战斗,特别是在之为“东进序曲”的郭村保卫战和黄桥战役中,他的表现突出,为建设苏中抗日根据地作出了重大贡献。之后又与陶勇将军一起创建了苏中抗日根据地。先后担任旅政委、军区政委,领导根据地军民运用机动灵活的战术,彻底粉碎了日伪疯狂地梳篦式大“清乡”,保存了抗日根据地和军民,为抗战作出了重大贡献。
为了使苏北、苏中、苏南解放区连成一片,姬鹏飞指挥了解放兴化、盐城等战役,与其他新四军配合一路拔除了运河沿岸和通榆公路上的日伪据点。其中兴化解放战役打得特别出彩,姬鹏飞亲自指挥,战役历时三天四夜,创造了苏中部队攻城夺池的模范战例,丰富了苏中大兵团作战的经验。被我军组织机关报称为:兴化战役在兴化抗战史上创造了全新的纪录,战斗的激烈,战果的巨大,都为苏中空前未有。
日本宣布投降后,苏中解放区对国民党展开苏中战役,取得“七战七捷”,姬鹏飞领导第7纵队参与了其中的如(皋)南战役,歼灭国民党49师师部的大部,俘虏6000余人,缴获各种口径炮200门,轻重机枪500挺,长短枪400余支。战果显著,中央还专电祝贺大捷。
此后的韦吉兵团,在淮海战役、渡江战役都有不俗的战绩,姬鹏飞长期身处战斗一线,成为华野的一员骁将。建国后,姬鹏飞以优秀人才选拔为外交干部,他也因此被人誉为“将军大使”,他参与制定并主持组织实施了我国一系列重大外交方针、政策,后来担任外交部长,在主持外交活动时,他坚守立场,不折不扣,表现出外交家的精明和干练,尤其是在中美关系正常化的准备工作和谈判中,表现出色,为外交工作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后来担任了副国级领导干部。
更令人赞叹的是姬鹏飞对自己朴实的定位,他说:“我只是个普通一员,没什么值得讲的”。尤其令人称道的是他对自己的亲人子女的要求非常严格,每一个亲属的成就都是靠自己拼搏出来的。先说他的妻子许寒冰。
许寒冰,原名许美容,祖籍福建永春石鼓镇石鼓村。她的父母于1919年从永春出生,移居马来亚森美兰芙蓉镇。许寒冰出生于1920年,兄弟姐妹5人。许美容从小聪慧勤勉,就读于当地的芙蓉中华中学。她虽沉默寡言,却很热心学校的课外活动,每逢向家人要钱捐助公益时,总说:“妈啊,先有国后有家,如果人人先顾家用,社会搞不好,家庭也没有保障。”许美容在学校里受到进步思想的极大影响,怀着一腔爱国热情,在祖国危难之际,毅然决定与丘会利等三个女孩子从南洋投奔中国内地参加抗战。
当年,许美容乘船从马来西亚前往中国大陆时,充满浪漫情怀的少女,天真地认为赤道附近的南方马来亚这么热,从地图上看中国大陆在北方,那一定是很寒冷的,为了坚定自己投身抗战的信心和决定,于是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寒冰”。谁知道,一到想象中“冰天雪地”的广州,那个时候依然酷热难当,与自己童年少年居住的地方没有太大的差别,此时的她这才发现自己错了。但是“寒冰”的名字也从此一直使用下来。
许寒冰投身抗日一线后,很快加入了新四军二支队,工作认真负责又有文化知识的她,成长很快,加入了组织并成长为新四军军部后方医院会计、苏北军区司令部副股长。她在行军途中教唱新四军军歌,在滚滚硝烟中救护伤员。就在这一阶段,由于工作的关系,她结识了新四军后方政治处主任兼新四军军医处政治协理员姬鹏飞,从此相识相知到相爱,最后结为伉俪。
许寒冰与丈夫姬鹏飞同甘共苦,在外交战线奋斗了40余年,是新中国外交界不可多得的一位女性外交官。建国后,她在驻民主德国大使馆工作。1958年后历任外交部人事司科长,外交部干部司处长、专员、副司长,外交部非洲司、领事司副司长,外交学会的第一位副会长。
许寒冰与丈夫姬鹏飞在革命战争年代的抗战前线,生下她们的爱情结晶一个儿子,那时刚好打了一个胜仗,便取名姬胜德,孩子从小聪明懂事,学习成绩好,父母对他的要求也非常严格,建国之后,16岁的姬胜德在父母的鼓励之下,要求他到部队一线的大风大浪中锻炼,于是他参军入伍,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随后,姬胜德在部队基层一线非常刻苦,努力摔打自己,并不断取得进步,职务也越来越高。直到八十年代末,四十多岁的姬胜德被授予少将军衔,担任了总参情报部副部长的重要职务。
令人没想到的是,随着职务的升高,姬胜德的思想开始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丢掉了前辈艰苦奋斗的工作作风,渐渐蜕变为一种追求物质享受,向往腐化糜烂的生活方式,经常和社会上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把大量的心思用在个人享乐方面。结果与组织要求背道而驰,越走越远,最后犯下严重错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尽管他的父母是高级干部,同样受到了法律的严惩。2001年,姬胜德被控以受贿罪、贪污罪等罪名,因为罪行严重,他被判处死缓。
后人评价,姬鹏飞许寒冰夫妇奋斗了70多个春秋,忠心耿耿,无论是在医院救死扶伤,战场浴血奋战,还是在外交场立我国威,对工作极端负责,讲原则,顾大局,他严于律己,清正廉洁,生活俭朴,不计名利,他精彩的人生华章值得后人敬仰!是当之无愧的楷模,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但他儿子的结局令人嘘唏。真的是令人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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