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长城遗址
土木堡之变,是明朝的一个大事件,现在把整个事件的时间线清理了一下,整个时间的来龙去脉也就很清楚了。
主要参考了《明实录》、刘定之《否泰录》、杨铭《北征从戎录》、袁彬《北征事迹》
○己丑(1449年七月十一日)
此日,瓦剌大举入侵。
也先进攻大同至猫儿庄一带,右参将吴浩迎战败亡;脱脱卜花王寇辽东;阿剌知院寇宣府,围赤城;又别遣人寇甘州,明军诸城守将凭城拒守。
战报到来之后,亲征之事开始被提了出来。
○庚寅(十二)
英宗下令,在京城的五军神机、三千等营官军,每人赐银一两,胖袄裤各一件,鞋二双,行粮一月,炒麦三斗,兵器共八十余万,每三人给驴一头运输辎重,把总、都指挥每人额外赏钞五百贯。
○癸巳(十五)
这一天是中元节。
英宗命令自己的弟弟郕王祁钰居守北京,并令驸马都尉焦敬辅佐。而太师英国公张辅、太保成国公朱勇、镇远侯顾兴祖、泰宁侯陈瀛、恭顺侯吴克忠、驸马都尉石璟、广宁伯刘安、襄城伯李珍、修武伯沈荣、建平伯高远、永顺伯薛绶、忠勇伯蒋信、左都督梁成、右都督李忠、都督同知王敬、户部尚书王佐、兵部尚书邝野、刑部右侍郎丁铉、工部右侍郎王永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邓棨、通政司右通政龚全安等文武官员跟随英宗出征。
这一天,宣府总兵官都督杨洪上奏称,蒙古大军已经围住马营三日,将河水截断,营中无水。
大同总督军务西宁侯宋瑛、总兵官武进伯朱冕、左参将都督石亨等与瓦剌大军战于阳和后口,当时是太监郭敬监军,节制诸位将领,明军全无纪律,全军覆败。宋瑛、朱冕俱死,郭敬躲在草丛中免于一死,石亨则逃回大同城。
○甲午(十六)遣
英宗派遣官祭告太庙。
大军开始从京师出发。因为司礼监太监王振劝英宗亲征,所以群臣虽然一起谏止,但英宗都没有听从。下达亲征命令二日即处罚,跟随的文武官员、将士都仓猝就行。
这一晚,车驾到达唐家岭。
○乙未(十七)
车驾到达龙虎台,夜里鼓声响起,军中大惊。
○丙申(十八)
英宗召集扈从群臣,晓谕行军纪律。
○丁酉(十九)
英宗车驾过居庸关,群臣请求驻跸,英宗不允。
○戊戌(二十)
车驾到达榆林站
○己亥(二十一)
车驾次怀来城西
○庚子(二十二)
车驾次雷家站
○辛丑(二十三)
车驾至宣府,风雨大至,边报益急,扈从群臣纷纷上疏复请求驻跸,王振大怒不许。
○壬寅(二十四)
车驾次鸡鸣山。
群臣危惧,但英宗上向来把以诸事交给王振处理,成国公朱勇想要和王振说话,也需要跪着向前。
王振振令户部尚书王佐、兵部尚书邝野管理老营,王佐、邝野在前面走了,王振发怒,下令两人跪在草中,到天快亮时才让他们起来。
钦天监正彭德清劝王振,
曰:虏势如此,不可复前,倘有疏虞,陷天子于草莽。 振怒詈之曰:设若,有此亦天命也!
○癸卯(二十五)
车驾次万全峪
○甲辰 (二十六)
车驾次怀安城西
○乙巳 (二十七)
车驾次天城西
○丙午(二十八)
车驾抵达阳和城,由于阳和刚经历大战,城南伏尸满野,军中将士皆有些心寒。
○丁未 (二十九)
车驾次聚落驿。
○戊申(八月初一),车驾至大同。
○己酉(初二),驻跸大同。王振此时还要北行,他的心腹郭敬制止了他。
镇守太监郭敬密告振曰:“若行,正中虏计。”振始惧。自出居庸关,连日非风则雨,及临大同,骤雨忽至,人皆惊疑,振遂议旋师。
命广宁伯刘安为总兵官,都督佥事郭登充参将,镇守大同。对在与瓦剌作战中失利的参将石亨贬为事官,让他募兵自效。
○庚戌(初三)
英宗车驾东还。这一晚,次双寨儿。
营帐刚扎好,有黑云如伞盖,覆在营上,但四周都晴明。须臾,雷电风雨交作,营中惊乱,彻夜不止。
当初的决定是大军从紫荆关入。王振是蔚州人,开始的时候想让御驾幸其家,而后又大军恐损其家乡的庄稼,又修改回军路线,决定经由宣府回北京。
○辛亥(初四)
车驾次滴滴水。
○壬子(初五
车驾次洪州方城。
○癸丑(初六)
车驾次白登
○甲寅(初七)
车驾次怀安城西。
○乙卯(初八)
车驾次万全峪。
○丙辰(初九)
车驾次阳和北沙岭。
○丁巳(初十)
车驾次宣府。
○戊午(十一)
车驾次宣府东南。
○己未(十二)
车驾次雷家站。
○庚申(十三)
此日,车驾将要出发,从宣府来的谍报,称瓦剌大军正在从后袭击明军,遂驻跸,派遣恭顺侯吴克忠率军断后,吴克忠是蒙古降将,骁勇善战。快到天黑的时候,吴克忠败亡的消息传来。于是又派遣成国公朱勇、永顺伯薛绶领官军四万(刘定之记载是三万)从后迎敌,两人率军至鹞儿岭,冒险而进,遭遇了瓦剌的伏兵,遂大败,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全军覆没,无一骑得脱。
○辛酉(十四)
车驾到达土木堡。
对于英宗到达土木堡的时间,刘定之《否泰录》中记载得很清楚,八月十三日英宗到达土木堡,日尚未晡,“晡”即申时,也就是15时到17时,也就是说英宗到达土木堡之时还不到下午3点。
八月十三日,至狼山。虏追及,遣朱勇等三万骑还战,皆败死,无只骑回。是日,驾至土木。日尚未晡,去怀来城仅二十里,欲入之保怀来城。振辎重千余辆在后未至,留待之,遂驻土木。旁无水泉,又当虏冲。十四日,欲行。虏已逼,不敢动,兵士束手饥渴。
按照固定,每晚驻跸,必定预先派遣司设监太监吴亮去查看地势。但是王振因为大军失利,惭恚,止于土木。土木堡地高无水,掘井二丈余也不见水。土木堡南十五里有一条河,但已经被瓦剌所占据。整日无水,人马饥渴。
瓦剌分道自土木堡旁边的麻峪口进入,明军守住各口。这天夜里,都指挥郭懋率军与瓦剌战斗了一夜,而瓦剌的军队越来越多。
○壬戌(十五)
英宗的车驾想要启行,但瓦剌环绕四周,已经走不了了。此时瓦剌诈退,王振下令移营取水。瓦剌见明军阵营移动,从四面冲突而来,明军大溃。明英宗被俘,只有太监喜宁跟随在身边,王振死。
对于被俘的整个过程,根据杨铭《北征从戎录》中的记载,英宗自己说:
本年八月内,我领人马到于大同,复回。也先太师等追袭我到宣府,不见人住扎。 有伯颜帖木儿来时摆下,着传报马传说:“今遇见大明大帝驾了。” 着也先作急领人马前来对敌。有也先当时就领人马,各自分路将官军围困,杀败后在土木扎营。也先领人马直至土木,我差大吉、马亮前去与也先答话讲和。也先差使臣同大吉前来,未到我营,我起营了。差来使臣察毡就将大吉杀了。也先来将我营乱了。我下马,蟠膝面向南坐。 有一达子来剥我衣甲,我不服他剥,达子要伤害我。有达子兄到来,问说:“怎么的?” 达子回说:“我要他的衣甲,他不肯与我。” 达子兄说:“这个人不是等闲的人,动静不象个小人儿。”就将我拏去见也先弟赛刊王。 我就问:“你是也先么?你是伯颜帖木儿么?你是赛刊王么?你是大同王么?” 赛刊王惊惧,不花就上马去见也先,说:“我的爱马的拏将一个人来见我,问那颜名字,问我的名字,问大同王名字,怕不是大明皇帝?我来报得那颜知道。” 也先说:“这个人在那里,领来我看。” 当时,也先就在帐房内,叫原来我每处做使臣的哈巴国师、哈者阿里平章来,看是大明皇帝也不是?我见了他,就叫他二人名字。二人惊惧,与我磕头。回也先说:“是大明皇帝。”
这一战,明军损失惨重,除去明军损失数十万人之外,
太师、英国公张辅、泰宁侯陈瀛、驸马晚上都尉井源、平乡伯陈怀、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都督梁成、王贵、户部尚书王佐、兵部尚书邝野、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曹鼐、刑部右侍郎丁铉、工部右侍郎王永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邓棨、翰林侍读学士张益、通政司左通政龚全安、太常少卿黄养正、戴庆祖、王一居、太仆少卿刘容、尚宝少卿淩寿、给事中包良佐、姚铣、鲍辉、中书舍人俞拱、潘澄、钱呙、监察御史张洪、黄裳、魏贞、夏诚、申祐、尹竑、童存德、孙庆、林祥凤、郎中齐汪、冯学明、员外郎王健、程思温、程式、逯端、主事俞鉴、张瑭、郑瑄、大理左寺副马豫、行人司正尹昌、行人罗如墉、钦天监夏官正、刘信、序班李恭、石玉等皆死焉。
○癸亥(十六)
瓦剌押着英宗车驾次雷家站。锦衣卫校尉袁彬来见,英宗问他会不会写字,袁彬回答能写字,英宗让他随侍左右。
对于此事,袁彬在《北征事迹》中说:
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日,臣在土木为回回赛伏刺所虏。十六曰,皇上在雷家站高岗地上,众坐达子围着,是臣远观认的是我英宗皇帝,臣叩头哭。 上问:“你是甚么人?” 臣说:“是校尉当。” 奉圣旨:“你不要说是校尉,只说是原在家跟随的指挥。” 又问:“你会写字不会?” 臣说:会写。” 就令在左右随侍。
英宗命袁彬写信给千户梁贵,让他回京取九龙蟒衣、叚匹及珍珠六托、金二百两、银四百两去,给也先。
○甲子(十七)
也先听说活捉了英宗,对英宗致礼甚恭。
也先押着英宗车驾至宣府城南,让英宗传旨谕宣府守将杨洪、纪广、朱谦、罗亨信开门来迎接,城上人对曰:
所守者皆皇上城池,天暮不敢开门。杨洪已别往。
车驾移跸,并渡过宣府河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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