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解放军授衔时,皮定均在最初的名单上是少将,毛泽东看到名单后,批了六个字:“皮有功,少晋中”。

“皮有功”缘于中原突围,不难看出,中原突围在共产党人的记忆中是多么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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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定均中将

抗战胜利后,王震率领三八九旅南下支队、王树声率领河南军区部队先后到达鄂豫皖边区,与在此地抗战的李先念新四军第五师会合,组成以李先念为司令员、王树声、王震(兼参谋长)为副司令员的中原军区,正规军队五万,民兵三十万,战区横跨鄂豫皖湘赣五省交界处广大区域,人口一千五百多万。

国共重庆谈判时,共产党根据“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提出撤出包括鄂豫皖在内的八个南方解放区,换取在北方部分省份建立民主政权。但是,国民党出尔反尔,小动作不断,侵占北方解放区。因此,延安指示中原解放区暂时留下来为妥,拖住周边三十多万国军,以配合解放军在东北和华北的行动。

当时,在共产党人心里,中原军区的存留需要观察。而在国民党人眼里,中原军区的存在是心腹之患,地处国民党统治区腹地,又直接威胁其首都南京,不除之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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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因素作用下,到1946年6月,中原军区已经被压缩在以宣化店为中心的、方圆不足百里的狭窄地域,6万多军队和家属、四十多万百姓聚集其中。四面有国军三十六万布防,不乏美式装备的中央军精锐。在和平共处的表面下,国军实际上的严密封锁,控制交通要道,断绝给养,抬高周边粮食价格,吸引解放区粮食外流,外出采购人员频频失踪。

粮食几乎告罄,朝不保夕,生存成为问题。

在解放军的历史上,从来没有“等靠要”一说,中原军区只能自救。

八千多名干部编余干部和战士复原,伤员、干部向外转移。

当时,黄河决口流离在长江沿岸的难民要返乡,国民政府开辟难民返乡专门通道,很多干部化装成难民逃出封锁线。联合国救济总署在宣化店设有办事处,共产党人做工作,不少干部用救济署的名义和证件转移出去。

中原军区专门设立“转移化妆站”,传授化妆、转移、制作假证件技巧,转移出去四百多名干部。

按照《汉口协议》(停战),伤病员不得阻碍之规定,很多女干部化装成伤病员,和伤病员假结婚等办法,向外转移。国民党军警林立,美方医务人员严格盘查,能逃出去的必定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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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

三月,马歇尔来汉口时,共产党提出军队“被政府军围困,粮食断绝,请求移防就食”,国民党要“遵守协议,不得移动”。周恩来反驳说:“总不能坐以待毙吗。”马歇尔主张为共产党军队提供粮食,国民党方面多种搪塞。

周恩来甚至想出和国民党做买卖,以解决粮食问题。由北方的解放区拿出两万吨粮食卖给北平、太原、新乡的国军,换取现金。然后拿着现金在武汉购粮,再转运到宣化店。

买卖还没有做成,周恩来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国民党军将在五月到九月间,向中原解放区进攻。提供消息的是美国记者李敦白。周恩来来到宣化店,对中原军区的命运起了关键作用,当夜即与负责人商讨了一个秘密突围计划。

6月22日,延安彻夜难眠,中原局截获了国军要动手的电报——“担任攻击部队统于二十二日前秘密完成包围形势及攻击准备,待令实施攻击。各部应于攻击开始之日起,对敌一举包围歼灭之。”

23日延安回电:

(一)二十一日电悉。所见甚是,同意立即突围,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顾虑,生存第一,胜利第一。(二)今后行动,一切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要请示,免延误时机,并保机密。(三)望团结奋斗,预祝你们胜利。

6月26日晚上,经过精心准备,中原军区分散秘密突围,李先念、王震率主力和后勤机关向西突围,王树声率部向南突围,皮定均掩护主力向东突围,一场生死大战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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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念

西面山高林密,河流纵横,李、王部昼夜不停急行军冲过平汉线,精疲力尽到达更为要命的丹江岸边。上有飞机轰炸,后有追兵紧追,没有船,更没有时间和能力搭浮桥,只能向江水中扑下去。伤员和家属孩子抓着骡子的尾巴,在水流中挣扎前行,不断有人被冲走。

李先念、王震部在国民党军队围追阻截下被迫分成两股。王震部在强渡丹江之后,陷于重围,在一个叫鲍峪岭的隘口,血战之后又被分成两半,突出去的部队分别进入陕西西南部山区。蒋介石严令胡宗南“务于荆紫关以南将李部包围歼灭。”在南化塘,李先念部陷入胡宗南的重兵包围,官兵血流成河,突围出来的军队进入陕南深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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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突围的王树声部,尽管出现了大量伤亡,部队还是突了出去。在强渡襄河时,正值河水暴涨,部队再次受到围攻,经过整整一天的血战,军队被襄河一分为二,未过河的部队突围进入伏牛山区,过河的部队辗转进入武当山的密林中。

皮定均部向东面国军重点防御的方向突围,以掩护主力向西冲过平汉线。包括皮定均在内,官兵都准备为掩护主力而牺牲。最终,“皮旅”却是最先成功突围,保存最完整的部队。完成掩护任务后,“皮旅”果然深陷重围,他们主动全线猛烈出击,然后突然收缩,等敌人开始追击时,从眼皮子底下把他让过去,再接着往外插。皮定均部左冲右突,冲破了国军布置的一道一道阻击。进入鄂豫皖交界处的金寨时,因无法和中原军区取得联系,只得要求电台直接呼叫延安。

延安的回电只有两个字:“快走!”

皮旅丢掉所有背包,忍痛将伤员留在当地,一边作战一边以惊人的速度强行军,五天五夜穿过皖中平原,最终到达华中解放区的时候,全旅仅仅损失75人,只是数千官兵头发长如蓬草,衣衫褴褛,脚上是沾满污泥和血污的破布。从此,皮旅成为华中野战军的一支劲旅。

中原突围战况惨烈,损失很大,数十名团以上干部阵亡,数千名官兵失踪、被俘,兵力损失有说二万多,有说四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