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乡愁》213
如果说,联产承包第一年,让所有的北方农民一下有些手足无措;而我家,从联产承包开始,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在生产队里妈妈虽然挣的工分不高,但在生产队的日子里,还是可以多少挣一些口粮养活我和妹妹。但现在分产到户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
那一年,妹妹才15岁。小学读完后,也就在家里忙着照顾大田里的活路了。
但是,两人都没多少气力,要像其他家庭那样风风火火地将责任田种好,还是面临着很多困难。
首先一件,是生产队的一头黄牛,分给我和邻居哥哥饲养,算是我们两家的一头生产用牲畜。
开始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这头黄牛。
再说,各家里当时除了有个鸡窝外,就根本没有养牛的地方。
所以,当时分畜到组户的一些人家,就继续委托给生产队的老饲养员刘孟河帮着饲养,我们各家去兑点草料。
因此,那一年,还是需要我不时回家去干点农村,帮衬着照顾责任田。
而到夏收秋收时节,更是要长时间旷课,回到家里照顾。
至于拉下的功课,就回去自学了。等估摸着赶上功课了,再回家忙一阵子。
之所以拉下的功课,不去问我们的老师。是因为那个年代的高中老师,水平都不怎么高。
我们的语文老师,在课堂上爱读错别字,笑翻了下面的很多学生。
所以,对于这位语文老师的课,都是爱听不听。
那位老师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对不来上课的学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好,每次自己“恶补”功课后,每次考试时,基本上还是能跟得上“大部队”,成绩在中游水平吧。
从冠县就读的柳林高中,到我们的老家猴堌,虽然是两个县域,但只有15市里的距离。
那时候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了。
那一年的很多时光,我就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奔走在这条15里的小路上。
有时候,两边的庄稼地里,不时会传来一些莫名的响动,还是会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奔生产队的牲口棚,去换淘麦糠的水。
当时,北方的夏天里,牲口除了能吃到一点青草,更多的还是要靠上次麦收后储存的麦糠。
牲口吃麦糠容易上火,在冬天还好说,用竹筛子简单晒一下,就倒进牲口槽里了。
但到夏秋天,这些麦糠要用很大的水缸,先浸泡淘洗了,用大笊篱捞在竹筛子上,将水控干净了,再给牲口吃。
当然,如果麦糠里能有点青草,就是牲口最喜欢的了。
之前,牲口棚那里有几口很大的水缸。
夏天里,都是社员们轮流去换淘草的水。
分产到户后,就是各家分到牲畜、需要饲养员寄养的人家,轮流派人去换水、挑水。
但只这一件事,就是妈妈和小妹做不来的。
每次轮到我们家出劳力去换水了,都是要积攒几天。
等我回家后,连续几天帮着换水、挑水,估计半月内轮不到我家做这件事,才赶着回到学校。
牲口棚的那几口大缸,每口缸都要几担水才能灌满,而且最好每天换一次。
不然,头天的淘草水到第二天就有味道了,而且水的颜色变成茶色。
大缸里的水要舀到水桶里,挑到附近的大坑里倒掉;再去邻居家里,在水压井上一桶桶压满倒在大缸里。
每次干这件事,基本上都要用一下午时间。
在那几天时间里,下午挑完淘洗麦糠的水,还要去附近田间地头去割点青草。
回来后,请饲养员帮着用铡刀铡成寸断,跟着麦糠一起淘洗了,喂我们两家分到的那头老黄牛。
其余的时间里,才能到田地里,好好照顾下我们的“一亩三分地”。
再过几年,大家都慢慢学会养牛了,也在各家院里搭建了牛棚等。
这些牛就陆续被牵回去,各家轮流饲养了。
最后,就剩下我们那头老黄牛,饲养员不愿意饲养了,喊了几次让我们牵回去。
没办法,我和邻居哥哥只好牵回来,两家轮流饲养着。
邻居哥哥在自家院子里搭了棚子,倒是还多少有饲养的地方。
但我们家连个棚子都没有,只好拴在大门里面一棵大榆树下。
在树下随便搭建了一个木槽,就靠着大树给老牛遮风挡雨了。
老房子的边上,有个夹道,后来随便弄个棚子遮挡风雨,但这里要储备麦糠等草料,所以老牛只好继续在大树下趴着。
有一年,夹道的棚子坍塌了,连麦糠都压在下面。
每次再轮到我们养牛的半个月,就只好从夹道里扒拉着还没变质的麦糠,凑合着喂牛。
所以,等下次邻居哥哥来牵牛时,那头老牛就瘦骨嶙峋,有点“牛瘦毛长”的感觉。
但邻居哥哥也是厚道人,咋咋嘴,也没说啥,就将牛牵回去,再精心饲养半个月。
不久,附近村落里还有偷牛的。
我们家连大门都没有,想牵走我们的牛,比牵自家的牛还方便,妈妈也担心了一阵子。好在当时家里养着一只狗,也算是一个“耳朵”吧。
再后几年,分到各个小组的几头牛,就明显不够用了。
于是,乡亲们自己协商,将牛做个价格,看哪家留下;不留牛的那家,就分一点钱,再自己添点钱去买头小牛喂着。
有些牛羸弱不堪,哪家也不想留,就牵到集市上,卖到宰房里。
卖牛的那点钱,就几家均分了。
至此,生产队的所有家伙什再也没一点了。
连生产队的仓库、牲口棚,也陆续分给了其他人家。
“生产队”这个概念,就慢慢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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