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二年级时,学校组织征文大赛,所有人都要写。
第二天一早交上去,等到语文课,老师上来就开始点评。
第一篇拿的是我的,侥幸成了正面典型。
第二篇拿了另一位同学的,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叫邢阳。
只不过他的运气就不怎么好了,成了负面典型。
语文老师是班主任,平时说话比较稳重,可那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批评得不过瘾甚至开始奚落。
她举着邢阳的作文让全班同学看,上面几乎全是修改,很多地方改了不止一遍,以至于黑了一大片。
老师说,这篇作文她连看都不想看,就这玩意交上去还想得奖?
不给班级丢脸都不错了。
下面同学哄堂大笑,但我听着无比刺耳,感觉笑都不是好笑,就像得了失心疯。
邢阳成绩确实倒数,平时也经常被批评,但每次都嬉皮笑脸。
他个子矮,坐在前面,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纹丝不动,显然不是在笑。
老师转着展示了一圈,最后跟我四目相对。
我觉着尴尬,想硬挤出一个笑脸,可怎么使劲都笑不出来,那表情估计比哭还难看。
之所以笑不出来,是因为我有一种预感,老师也好同学也罢,谁笑谁就会被打脸。
这种预感之强烈,就像照见未来,以至于根本没心思笑。
老师见我这个表情,似乎受了触动,也收起笑容,把这事翻篇儿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触动,邢阳的作文最后还是被交上去了。
没几天,又是语文课,老师进来宣布征文结果,邢阳果然榜上有名。
那之后不久,我就转学走了。
之前的同学一个没记住,只记住了邢阳,即便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可见这件事印象之深。
当时那种感觉之强烈,甚至伴随了我几十年。
直到现在,每当需要下结论时,冥冥中它总在提醒我,谨言慎行,小心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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