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王磊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轻蔑地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看着那两张皱巴巴的钱，手握成拳头。十五年的兄弟情，一千五百万的工程，最后换来这两百块的打发。
"王磊，你什么意思？"我压着声音问。
"什么意思？"他冷笑一声，"项目我已经接手了，用不着你了。这点钱，够你回家买包烟的。"
我死死盯着他，这个曾经叫我陈哥的男人，此刻眼里只有贪婪和得意。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空调嗡嗡作响。
王磊整理了一下衣服，"老陈，人要知足。你也就是认识张总而已，真正的活还不是我在干？现在项目上了轨道，也该我独立负责了。"
他说完就要往外走，我叫住了他："王磊，这两百块我不要。"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耸耸肩："随你。"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手机响了。是妻子晓敏打来的："老陈，今晚早点回来，我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
我看着桌上的两百块钱，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01
三个月前，我永远不会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
那时的王磊还是我最信任的合作伙伴。我们认识十五年了，从我刚进入工程行业时就开始合作。那时候的王磊勤奋上进，做事踏实，我把他当亲兄弟一样对待。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满手都是水泥浆，但眼神里有种让人信任的诚实。
"陈哥，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我保证，只要你给我机会，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从那以后的十多年里，我们合作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项目。每次分钱的时候，王磊总是推让："陈哥，你人脉广，关系硬，我就是个干活的，你多拿点。"
我也确实照顾着他。每个项目我都会给他留足利润空间，遇到好项目更是优先考虑他。用晓敏的话说，我对王磊比对亲兄弟还好。
王磊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从最初租房子住，到后来买了房子，再到换了辆奥迪车，还把老家的父母接到城里住。每次聚餐，他都会感激地说："陈哥，没有你，就没有我王磊的今天。"
我总是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咱们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去年春节前的聚餐上，王磊喝多了，拉着我的手说："陈哥，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当时我还感动得不行，觉得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兄弟，值了。
可是现在想起来，那些话就像是讽刺一样刺耳。人心啊，真是最难测的东西。
那时候我怎么会知道，当王磊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后，我这个曾经的贵人，在他眼里就成了累赘。
02
转折点是六个月前，我介绍王磊认识了张总。
张富贵是我十年前在一次行业会议上认识的朋友。他白手起家，现在已经是本地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了。我们私交不错，经常一起钓鱼喝茶。
那天张总找到我，说手里有个一千五百万的工程项目，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要求很简单，"张总说，"施工质量要过硬，工期要保证，最重要的是人要靠谱。"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磊。这些年的合作让我对他的能力很有信心，而且我觉得，这么大的项目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磊时，他的眼睛都亮了："陈哥，真的吗？一千五百万？"
"千真万确。不过你也知道，张总那人要求严格，你得做好准备。"我提醒他。
"陈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王磊握着我的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第二天，我就带着王磊去见张总。张总看在我的面子上，对王磊很客气，详细地介绍了项目情况。王磊表现得很专业，回答问题也很到位。
"东明，既然是你推荐的人，我就放心了。"张总当场就决定把项目交给王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个项目不能有任何闪失。"
"张总放心，有老陈在，不会有问题的。"王磊拍着胸脯保证。
签合同的那天，王磊特意请我和张总吃饭。席间他举着酒杯说："张总，陈哥，这杯酒我必须敬。没有陈哥的推荐，就没有这个机会。张总，您放心，我一定会用最好的质量、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个项目。"
那一刻，我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看着王磊激动的样子，我觉得这些年没有白帮他。
项目很快就开工了。前两个月进展得非常顺利，王磊几乎每天都会给我汇报进度，遇到问题也会第一时间征求我的意见。
"陈哥，多亏了你的指导，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问题。"他经常这样说。
我也经常去工地看看，确保项目按照张总的要求进行。张总偶尔也会到工地视察，每次都会夸奖王磊做得好，然后对我说："东明，你推荐的人确实不错。"
那时候的王磊对我还是恭恭敬敬的，见到我总是远远地就喊："陈哥来了！"然后小跑过来汇报工作。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态度开始微妙地发生变化。
03
变化是从第三个月开始的。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工地检查，发现王磊正在和几个包工头开会，声音很大，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看到我进来，他只是点了点头，继续他的会议。以前他见到我，总会立刻停下手头的事情过来打招呼。
会议结束后，我走过去问项目进展情况。
"挺好的，按照进度在走。"王磊的回答很简短，不像以前那样详细汇报。
"张总上次来看了吗？还有什么要求？"我继续问。
"他来过，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王磊边说边整理桌上的图纸，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毕竟项目越来越大，他忙是正常的。
又过了几天，我接到张总的电话："东明，最近你那朋友怎么样？我感觉他好像有些飘了。"
"怎么了？"我有些紧张。
"前几天我去工地，他居然没有像以前那样陪同检查，说是在忙其他重要事情。态度比以前傲慢了不少。"张总的语气有些不满。
我心里一沉，连忙说："张总，可能是最近太忙了。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放下电话，我立刻赶到工地找王磊。
"老王，张总说你最近态度有变化，怎么回事？"我开门见山地问。
王磊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漠："陈哥，张总可能是误会了。我一直都很认真在做事。"
"我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能力，只是觉得你应该对张总更尊重一些。毕竟这么大的项目..."
"陈哥，"王磊打断了我的话，"项目我在负责，质量我在把关，进度我在控制。我觉得我做得没有问题。"
他的语气里有种不容质疑的坚决，这让我很不舒服。
"老王，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我是为了大家好。张总那边的关系必须维护好，不然以后..."
"以后？"王磊冷笑了一声，"陈哥，你觉得我还需要依靠你的关系吗？现在的王磊，已经不是十五年前那个需要你照顾的王磊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刺进了我的心里。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感觉有些陌生。
"老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努力保持平静。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模式可能需要调整一下了。"王磊站起身来，"陈哥，这个项目我能独立完成，你就不用这么频繁地过来了。"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十五年的兄弟情，在利益面前，原来是这么不堪一击。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工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王磊和包工头们的谈话声，其中有一句话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以后这个项目就是我说了算，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了。"
那个"别人"，说的就是我。
04
接下来的两周，王磊彻底撕掉了伪装。
他不再主动联系我汇报工作进展，我主动询问时，他的回答也越来越敷衍。更让我愤怒的是，他开始在工地上贬低我的作用。
我从老赵那里得知，王磊在工地上对其他人说："陈东明就是个中介，真正的技术活都是我在干。这个项目能成功，靠的是我的能力，不是他的关系。"
老赵是我多年的朋友，在建筑行业干了二十多年，人脉很广，消息灵通。他来找我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东明，王磊这个人不地道。你对他这么好，他竟然在背后这样说你。"老赵愤愤不平地说。
"他具体说了什么？"我强忍着怒火问。
"他说，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团队，有了技术，有了经验，不需要再依附任何人。还说什么'寄人篱下的日子已经结束了'。"老赵摇着头，"东明，这个人的良心让狗吃了。"
我的心彻底凉了。十五年的情分，在王磊眼里竟然成了"寄人篱下"。
更过分的是，王磊开始私下接触张总，试图绕过我直接建立关系。
张总后来告诉我："东明，你那朋友最近经常找机会和我单独聊天，总是有意无意地暗示，说项目都是他在做，你只是挂个名而已。"
"张总，你怎么看？"我紧张地问。
"我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张总拍拍我的肩膀，"没有你的推荐和把关，我怎么可能放心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他？再说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不了解你吗？"
虽然张总这样说，但我知道，王磊的行为已经对我的信誉造成了影响。在这个行业，信誉就是一切。
我决定和王磊摊牌。
那天下午，我来到工地办公室，王磊正在打电话，看到我进来，他很不高兴地结束了通话。
"老王，咱们谈谈。"我直接说道。
"谈什么？"他靠在椅子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最近的做法，我很不理解。我们是合作伙伴，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沟通，不应该在外面说一些不合适的话。"
王磊冷笑了一声："陈哥，什么叫不合适的话？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实事求是？"我的怒火开始上涌，"王磊，没有我的介绍，你能接到这个项目吗？没有我的关系，张总会信任你吗？"
"那是以前，"王磊站起身来，双眼直视着我，"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项目马上要完工了，张总对我的能力也有了充分的认识。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就算没有你，我也能和张总直接合作。"
"王磊！"我真的生气了，"你忘记了当初是怎么求我给你机会的？忘记了这些年我是怎么照顾你的？"
"没忘记，"王磊的表情变得更加冷漠，"但那都是过去式了。陈哥，时代在变，人也要与时俱进。你不能指望我一辈子都依赖你的施舍。"
"施舍？"这个词深深刺痛了我，"王磊，在你眼里，我对你的帮助就是施舍吗？"
"随你怎么理解。"王磊重新坐下，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陈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忙了。"
那一刻，我彻底看清了王磊的真面目。十五年的兄弟情，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好，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们就把话说清楚。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什么？"王磊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挑衅，"陈哥，你该不会想要分钱吧？"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是的，按照我们之前的合作模式，我确实应该分一部分利润。但现在他这样质问我，反倒让我觉得像是我在贪图他的钱一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试图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磊打断了我，语气越来越不耐烦，"陈哥，你已经得到了你应该得到的。这个项目从签约到施工，每一个环节都是我在负责。现在项目马上要收尾了，你突然跑来要分成，这合适吗？"
我感到一阵眩晕。王磊不仅要踢开我，还要把我描述成一个贪婪的人。
"王磊，你的良心呢？"我最后问了一句。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冷笑："陈哥，商场如战场，讲什么良心？"
05
就这样，今天王磊正式向我摊牌了。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态度，也不再虚情假意地叫我陈哥。在他眼里，我已经完全失去了价值。
"老陈，实话跟你说，这个项目我不需要你参与了。"他坐在我对面，翘着二郎腿，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张总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了，以后我们可以直接合作。"
"你和张总沟通什么了？"我紧紧握着拳头。
"沟通了很多，"王磊故意拖长音调，"比如说，这个项目的成功完全得益于我的专业能力和管理水平。再比如说，像我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一些过时的合作模式束缚。"
他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王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王磊哈哈大笑，"老陈，你太高估自己了。当年你给我介绍项目，难道不是为了从中获利？现在项目要成功了，你却想继续分钱，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没有我，你根本接触不到张总！就凭没有我的推荐，张总不会信任你！"
"那都是过去式了，"王磊摆摆手，"现在张总已经认可了我的能力。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就算你在张总面前说我坏话，他也不会相信。"
我感到一阵绝望。王磊说得没错，现在项目接近尾声，质量和进度都没有问题，张总确实对他刮目相看。在这种情况下，我确实失去了话语权。
"老陈，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王磊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轻蔑地扔在桌子上，"这是给你的辛苦费，算是对你以前帮助的一点回报。"
看着桌上的两百块钱，我的怒火彻底爆发了："王磊，你太侮辱人了！"
"侮辱？"王磊站起身来，"老陈，是你自己想多了。我这是在给你面子，如果换成别人，连这两百块都没有。"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要激动，"王磊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老陈，人要知足。你也就是认识张总而已，真正的活还不是我在干？现在项目上了轨道，也该我独立负责了。"
他说完就要往外走，我叫住了他："王磊，这两百块我不要。"
王磊回头看了我一眼，耸耸肩："随你。反正我的心意到了。"
门关上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桌上的两百块钱，十五年的兄弟情，一千五百万的项目，最后就值这两百块？
手机响了，是晓敏打来的："老陈，今晚早点回来，我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
我看着桌上的钞票，内心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愤怒。王磊以为踢开我就能独享这个项目的成果？他太天真了。
我拿起手机，找到了张总的号码。在这个行业混了这么多年，我比王磊更明白一个道理：真正的关系不是建立在一两个项目上的，而是建立在多年的信任和友谊基础上的。
王磊可以骗过张总一时，但他不了解我和张总之间真正的关系。这个项目的尾款还有五百万，而付款的决定权，完全在张总手里。
我的手指停留在通话键上，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王磊啊王磊，你以为吃定我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东明？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说出那句将会改变一切的话...
06
"张总，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什么事？你说。"张总的语气很随和。
"关于王磊那边，我建议您把尾款先压一压，不要急着结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张总问："出什么事了？"
"王磊今天正式向我摊牌了，说不需要我参与项目了，还扔给我两百块钱当辛苦费。"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张总听完后，语气明显变冷了："还有这种事？"
"张总，您也知道，这个项目是我介绍给他的。按照行业规矩，就算不分钱，至少也要保持基本的尊重。但是王磊现在的做法..."
"东明，你想怎么办？"张总直接问道。
"我的建议是，尾款先压他四年。"我说出了那句关键的话，"不是要整死他，只是要让他明白，做人不能忘本。四年后如果他能认识到错误，该给的钱还是会给的。"
张总在电话那头思考了一会儿："东明，你确定要这样做？"
"确定。王磊现在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踢开所有人独干。那就让他明白，在这个行业里，关系和信誉比什么都重要。"
"好，我听你的。"张总的语气很坚决，"明天我就找个理由，说需要对项目质量进行长期观察，尾款暂缓支付。"
"谢谢张总理解。"
"理解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再说，王磊这种行为确实过分了。"张总停顿了一下，"不过东明，你也不要太生气，身体要紧。"
放下电话，我感到一阵轻松。二十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我，在这个行业里，永远不要低估人脉关系的力量。
王磊以为和张总直接对接就能绕过我，但他不知道，真正的关系不是建立在一两个项目上的。
07
第二天上午，我的电话就响了。
"陈哥，陈哥！"电话里传来王磊急切的声音，"能不能见个面？有急事！"
我看了看时间，慢慢说道："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就行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半小时后，王磊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睛里满是焦虑和不安。
"陈哥，张总那边是怎么回事？他说尾款要压四年？"王磊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什么尾款压四年？我不太清楚。"
"别装了！"王磊突然激动起来，"除了你，还有谁能影响张总的决定？"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昨天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却慌张得像个孩子。
"王磊，昨天你不是说不需要我了吗？现在出了问题，又来找我？"
"陈哥，我..."王磊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昨天说得很清楚，你和张总可以直接合作，不需要任何中间人。既然这样，尾款的事情你直接和张总谈就行了，找我干什么？"
王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陈哥，我承认昨天说话有些过分，但是..."
"过分？"我打断了他，"王磊，你觉得只是过分吗？你扔给我两百块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十五年的交情？"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王磊突然站起来，"陈哥，你让张总把钱给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看着王磊低下的头，我没有立刻回答。这个曾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人，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求饶。
"王磊，你知道吗？昨天你走之后，我想了很久。"我缓缓说道，"想起了你刚开始创业时向我借钱的样子，想起了你每次遇到困难来找我帮忙的样子，也想起了你无数次说永远不会忘记我恩情的样子。"
王磊的头埋得更低了。
"但是昨天，你用行动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在利益面前，什么兄弟情，什么恩情，都是屁。"
"不是的，陈哥，真的不是的。"王磊抬起头，眼里竟然有了泪水，"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真的知道错了。"
08
看着王磊的眼泪，我的心情很复杂。
愤怒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十五年的兄弟情，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王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我知道，是因为我忘恩负义。"王磊哽咽着说。
"不完全是。"我转过身看着他，"更重要的是，我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行业里，技术和能力很重要，但人品和信誉更重要。"
"我明白了，陈哥，我真的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了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我明白了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忘本。我更明白了，真正的成功不是踢开所有人，而是要懂得感恩和回报。"
王磊的这些话让我想起了十五年前那个诚实勤奋的年轻人。也许，人是可以改变的，但也是可以重新认识自己的。
我走到桌前，拿起了那两张百元大钞："王磊，这两百块钱我收下了。"
王磊抬起头，眼神里有了一丝希望。
"但不是现在收。"我把钱重新放在桌上，"四年后，如果你真的改变了，我会收下这两百块。那时候，它就不是羞辱，而是纪念了。"
"四年？"王磊的声音很小。
"对，四年。这四年里，你可以重新思考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做人的道理。如果四年后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我们就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王磊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我接受。陈哥，四年后，我一定会成为一个让你重新认可的人。"
他起身要走，在门口又回过头："陈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看着王磊离开的背影，我想起了一句话：真正的朋友，不是在你成功时为你鼓掌的人，而是在你犯错时愿意纠正你的人。
也许四年后，我们真的可以重新成为兄弟。也许不行。但至少，我给了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也给了我们的友谊一个重新开始的可能。
窗外的夕阳很美，就像十五年前我们第一次合作时一样。那时候的我们都很年轻，都相信友谊可以战胜一切。
现在我知道了，友谊确实可以战胜一切，但前提是，双方都要珍惜它。
我拿起手机，给晓敏发了条短信："今天会早点回家，咱们好好吃顿饭。"
生活还在继续，人还要向前走。但经过这件事，我更加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珍贵的东西。
那不是金钱，不是项目，而是那些在你困难时依然站在你身边的人，和那些值得你用一生去维护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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