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的生命华章——读孔立文长篇小说《雪菊花》|天山脚下|孔立文|胡杨|陆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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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文艺报》，作者刘艳芹

天山脚下的生命华章

——读孔立文长篇小说《雪菊花》

□刘艳芹

《雪菊花》

孔立文著

作家出版社

“不趁盛时随众卉，自甘深处作孤芳。其他烂漫非真色，惟此氤氲是正香。”宋代著名画家文同的这首《大桃途次见菊》，是对寒菊坚韧顽强品格的真实写照。新疆作家孔立文的长篇小说《雪菊花》，正是带着这样的隐喻，以新中国成立之初八千湘女西上天山艰苦创业为背景，通过宏大的历史叙事，真实再现了一代拓荒人开荒造田、兴修水利、建设公路、开办学校的艰辛历程，以文学的形式为英雄立传，弘扬时代精神，歌咏家国情怀。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成立前夕，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西出阳关，从仗剑扶犁起步，如胡杨、红柳般扎根边陲荒原，用青春和热血谱写铭记史册的屯垦传奇，为推动新疆发展、增进民族团结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雪菊花》是一部集血脉亲情、苦涩爱情及生死战友情于一体，涉及军民融合、民族团结、生态自然、人文科学等多方面内容的优秀作品。小说通过一幅幅热火朝天和惊心动魄的场景描述，全景式地展现了新疆的历史文化、自然风貌和风土人情，赞美了兵团人在恶劣的环境下坚忍不拔、赤诚报国的崇高境界，以及他们矢志不渝改变边疆面貌、为祖国奉献终身的信仰和初心。

在小说结构处理上，作家运用倒叙、插叙和时空转换的表现形式，拓展情节深度，强化主题表达，使文本的艺术架构与思想高度契合，极大地提升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小说一开篇就埋下伏笔，沙里淘金般地引出故事的主人公，即陆奇、林芳菲和林芳华。1951年春天，作为驾驶员的陆奇，为了能和自己喜欢的同学林芳菲在一起，特意申请去林芳菲老家湖南宁乡招兵。林芳菲顺利通过征兵考试，其妹妹林芳华也一同参军入伍。作家笔下的波澜壮阔需要情节的对冲才能完成，于是就有了接下来人物的命运转折。因表现优异成为劳动模范的林芳菲在一次冻伤后落下脚部残疾，遭到陆奇母亲、师部医院外科主任秦湘南的反对，林芳菲最终嫁给了一直暗恋自己的陈瀚林。陆奇也因父母的强制干预，阴差阳错与看似门当户对的部队大院发小程雨婷成婚。此处的情节安排，作家花了一番心思，在当时有限的社会资源和世俗普遍的认知下，具有一定的客观合理性。故事并未就此结束，一线军医程雨婷因产后大出血不治身亡，陈瀚林和林芳菲夫妇在一场暴雪中双双牺牲，陆奇因执行爆破任务受伤至终身瘫痪……这一切让矛盾不断加剧和深化，是这部作品的蓄意埋笔。暗恋陆奇多年的林芳华最终承担起照顾陆奇和他的孩子陆天山及姐姐林芳菲的孩子陈晓疆的任务，直至陆奇离世，两个孩子因爱结合。通过这场新与旧的博弈、死亡与新生的较量，大家最终完成了各自的角色转换。作家在兼顾文学性和艺术性的同时，不露痕迹地完成了作品文本与思想的统一与融合。

这是一曲个体命运与时代洪流的澎湃交响。从湖南宁乡的一对年轻姐妹应征入伍，至新疆边陲部队转隶，历经开荒种地、筑路修渠，直到跨越海拔两千多米冰达坂的天山公路完工、水库蓄水成功、干渠全线通水，团场建起自己的新家园、部队有了子女学校等，其间遭遇过无数次雪崩、洪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及野生动物的袭击，陆奇带领的官兵战士始终不改初衷，浴血奋战在最前沿和第一线。这条贯穿全篇的兵团人生产生活和建设的大干线，如西北边陲上的一棵枝繁叶茂的胡杨，见证了屯垦戍边中兵团人个体命运与集体命运的时代传奇。不管是成熟稳重又有担当的陆奇，还是果敢勇毅不甘落后的林芳菲，抑或是大大咧咧又心细如针的林芳华、爱到至死不渝的程雨婷、卑微谨慎的陈瀚林……他们的性情各有千秋，却共同指向善良、积极、进取与向上。他们是一代人的精神素描，也是一个时代的唯美写真。这是一幅寓青春向上及团结奋发于一体的精神图鉴，清晰地展现出兵团早期生产建设的历史，以及年轻兵团人面对困难与挑战时所表现出来的沉着与勇气。

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作品中随处闪烁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思想火花。牧民沙迪克和他的妻子阿娜尔手把手地教林芳华做馕、砌馕坑，主动给陆奇的孩子送牛奶、奶瓶和奶嘴，帮助暴雪中前来求助的谢开元等情节，无不体现着各民族团结一心的家国情怀。尤其是子女学校的成立，既招收机关和师直的孩子，又招收当地牧民和少数民族的孩子，真正体现了对牧民和少数民族的尊重和重视。小切口反映大主题，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展现出军民水乳交融、民族大团结的气象。作家凭借多年在新疆的军营生活和体验，潜心完成这部20余万字的长篇佳作，不仅源于他良好的文学素养，更多地源于他对天山、对新疆这片土地深沉的爱与眷恋。

今年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七十周年，《雪菊花》以文学的形式，展现了波澜壮阔和生生不息的新疆历史，书写了戈壁绿洲的沧桑巨变。作品既是对曾经在这片土地上作出过贡献和牺牲的无数建设者的告慰和礼赞，更激励后人战胜困难，以雪菊花在逆境中扎根生长的特质为象征，在逆境中求发展，以实干福泽脚下的土地和人民。这部作品的出版，对于弘扬以“热爱祖国、无私奉献、艰苦创业、开拓进取”为主要内涵的兵团精神，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