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驹在1956年把八件祖传的珍贵文物全部捐给了国家,其中包括陆机的《平复帖》、展子虔的《游春图》以及杜牧和范仲淹的亲笔手稿,这些不是普通的古董,每一件都是世上仅有的孤品,放到今天的拍卖行里都能卖出极高的价格,政府曾打算奖励他二十万元,但张伯驹没有接受,最终只收取了三万元,随后用这笔钱买了公债,又捐献给了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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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底很厚,住的是北京李莲英的老宅子,院子有十五亩地那么大,为了买下《游春图》,他就把房子给卖了,带着老婆孩子搬进了小破屋,这不是因为穷得没办法,而是他自己选的,别人用钱换房子,他用房子换画,那时候外国商人和古董贩子都在盯着这些文物,他宁可自己住得差一点,也不让东西流到国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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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他在上海遭遇绑架,被关押八个月之久,绑匪起初索要三百万赎金,还逼迫他交出收藏的字画,他坚持绝食抗争,表示绝不会支付赎金,若要强夺画作,只能抬着他的尸体离开,绑匪最终难以支撑,加上舆论压力持续加剧,只好降低赎金条件将他释放,他的珍贵藏品一件都没有丢失,这件事听起来如同电影情节,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他不是舍不得那些画,而是把生命都赌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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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素原本唱戏,出身不算好,却从不抱怨丈夫花钱买画,她卖掉自己的首饰帮丈夫凑钱,房子卖了也随他搬家,画捐了奖金也不要,她不是那种常说的贤内助,而是与丈夫一同担起文化责任的人,这事放在现在可能很多人觉得傻,可他们就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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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日子变得艰难,文革时期他被划为右派,被下放到吉林博物馆工作,即使自己穷得一无所有,他依然帮助馆里鉴定文物,四处寻找低价收购的机会,到1982年他病重住院,因为没有相应级别,医院不安排单间病房,最终在八人间的病房里去世,临终前没人了解他承受的痛苦,也没人询问他需要什么待遇,他留下的物品只有几件旧衣服、一些手稿和几幅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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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们搞收藏,大多是为了让东西变得更值钱,像张伯驹那样把家产全部投进去,还不求任何回报的做法,几乎没人会做,博物馆那边是希望有人捐赠的,但现有的制度没给捐赠者足够动力,张伯驹不是靠喊爱国口号出名,他是真心认为这些画作不单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整个文化传承,这种想法在今天听起来,已经有点过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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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还在展出《游春图》,南京也办了张伯驹的特展,很多人去看,但没人公开说他是现在收藏界的榜样,因为他这个人太不一般了,他做事不按市场那一套来,不谈价钱,也不图回报,他的穷是因为体制没给他合适的位置,他的富是把文化当成了自己命里最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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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显得多么了不起,只是过得明白,别人看重的东西他不在意,别人觉得没用的他却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现在到处都在谈论价值,可真正的价值是什么,这个人用一生给出了一个回答,这个回答或许没人愿意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