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我最想从北京搬走的时候,不管哪个城市,只要不是北京就行。所以,半个月前,当郝姐问我想不想去乌镇看戏,我毫不犹豫,只怕回复慢了,她说“不然算了”。

郝姐是好友的好友,严格来说,算是长辈。我们认识不久,但见面聊天毫无障碍,坐在前往景区的大巴上,我俩从南方气候一直聊到个人喜好,最后甚至询问对方“最近某个很红的明星,你懂他为什么红吗?”大巴一路颠簸,我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出:“不能”。

我去过的南方城市不多,唯一一次去苏州,原本计划好好感受一下江南水乡,却被活动方拉到了某个郊区。那里看不到水乡,倒是有很多集装箱。

最后扫兴而归,后来就再没去过任何水乡。抵达乌镇之前,我习惯性查看天气预报,未来几天全部有雨,原本觉得扫兴,但是见到郝姐,她告诉我,乌镇的建筑,要下了雨,才能让它们彻底活过来。

当天抵达乌镇以后,距离戏剧节开幕式还有五个小时。

放下行李,朋友立刻带我去吃有名的“书生羊肉面”。等面的过程中,她和我说,景区有个有趣的规矩:所有餐厅,只要是相同的食物,定价全都相同。就连西红柿炒蛋也是,每家店的用料必须相同。所以在乌镇,反倒不像到了景区似的。

面还没来,店里的阿姨把饮料递给了我,我以为景区没有那么多讲究,压根没去想吸管的事。把拉环扯开,易拉罐都已经送到了嘴边,阿姨突然从我身后出现,用纸巾把吸管裹得严严实实。我赶快接过来,把它插进罐子,一番慌乱,饮料直接从吸管里喷射出来。

表演的队伍正好经过,领头的小姐姐和每个人热情互动,等到一切收拾干净,我只看到了队伍的背影。我突然想起我在做播客第一期时,曾经问过嘉宾一个问题,他觉得我身上有什么问题?他说,你总给人一种感觉,太急了。没想到播客做了五十几期,这个问题依然还在。

当天晚上的开幕大戏,是孟京辉导演的《红与黑》,完全一票难求。

三小时的戏剧,又改编自世界名著,原本我以为,会让人看得筋疲力尽。但正式开演之后,时间转瞬即逝,连我这种很少看戏的人,都能感受到戏剧的魅力,就来自于它传达的那种生命力。

从剧院里出来,外面开始下雨。等车的人大排长龙,我冒雨沿街道独自往回走,晚上的乌镇比白天更有情调。

街上的灯全亮着,部分游客还在街上拿着单反拍照,三五成群的年轻人看上去已经微醺,从他们身边路过,不小心听见他们正商量着赶去下一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晚上才刚刚开始。

别人还在开趴,我已经回到酒店躺下。对我而言,“不着急”的第一种体现,就是不必去了景区,就非要逛遍它的每一个角落。

隔天一早,外面果然下起大雨。我一个人去酒店的餐厅吃早餐,由于时间还早,餐厅里的大多数位子都还空着。那幅画面,让我想起今年三月我到广州出差,住在一个著名的高层酒店,因为酒店的餐厅能俯瞰城市景观,我特地挑了个较早的时段赶往餐厅。结果刚到餐厅大门,却发现早已人满为患。在大城市,就连观景都是要先到先得的。

而乌镇的游客似乎不太在意这些,反正景观到处都是,早去晚去,它们都在那里。

木心美术馆是我这趟旅程最想去的地方。

饭后撑了把伞,跟着园区里的指引,没多远我就走到了那里。馆里存放着大量木心老先生的手稿和画作,介绍里说,老爷子一生坚持创作,不管遇到哪种境遇,凡是能找到的纸,都被他写上了文字。作为创作者,每每看到这样的介绍总是要心生惭愧的,毕竟老先生在废纸上都要用心创作,而我唯一的成就,就是制造出更多的废纸。

馆里的一面墙上,也写满了老先生的句子,看到这些,觉得那些所谓的“金句”,放在它们面前,恐怕都不敢自诩为金句。

馆里还有几块屏幕,循环播放着老先生生前接受过的采访,我停下看了几段,每看一段,就对老先生的兴趣再更厚一些。美术馆才逛了一半,我已经在网上买了好几本他的诗集。

从美术馆里出来,朋友带我到北栅丝参观戏剧集,这是今年才有的特别项目。除了展览,小吃,这里的图书馆每晚都有史航老师带领的夜读。

除此之外,展厅里还有历年戏剧节的剧集展出。到了这,我才意识到,以往的那几年没来过乌镇,好像真的成了某种损失。

我所感受到的乌镇魅力,是它有效隔绝了外界的压力,很像传说里的世外桃源,因为到这里看戏的人和演戏的人,目的都很纯粹。

如果你还没去过乌镇,我想你可以去一次。无论你是喜欢戏剧还是片刻的宁静,因为这个地方的《从前慢》,是不需要从歌声里听到的,感受它就可以了。

我想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是会去这个能让我慢下来的地方,去充充电的。到时见吧。

本期编辑:Mars

摄影:郝汉/Mars/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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