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象学深刻影响着人类生活和艺术的方方面面。5月11—12日,由中国现象学专业委员会主办、四川大学哲学系承办,主题为“西方与东方的观念路径”的第三届西部现象学论坛在成都召开。与会学者提出,现象学需要引入东方文明的古老文化来拓展自身的视域,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则需要在融合西方文明的当代发展中激活自身的能量;通过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深入结合,现象学才能在中国迎来崭新的发展。

在建构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的学术探索中,建构中国自主的哲学知识体系具有基础性作用。中国学界对西方哲学的当代建构不仅依赖于哲学家们的思想洞见,更依赖于哲学家们对分析观念的思想解读和有特色的运用。

海德格尔有力地论证了“哲学就是人生”这个命题。这个命题从根本上超越了东西方思想之间的哲学壁垒,使得西方哲学思想名正言顺地吸收包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内的其他文明的思想成果成为可能,同时也使得其他文化的学者可以理直气壮地将古代的传统思想放在哲学的框架中,并且作为一种哲学形态加以评估、肯定、继承和发展。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靳希平在主题发言中探讨了胡塞尔与海德格尔哲学观之差异的意义。他提出,胡塞尔先验现象学是对科学的奠基,胡塞尔现象学对自然科学的态度与海德格尔对自然科学的态度完全不同。海德格尔的生活现象学方向和胡塞尔的先验科学的现象学方向各有千秋,也各有其片面性。海德格尔将哲学嫁接到世俗生活,使得哲学获得了新生,功不可没,但牺牲了哲学的先验性、超人类的超越性。而胡塞尔的先验科学的现象学忠实于希腊的理性主义传统,但是在人世间却找不到传人。生活世界的现象学本身会形成一种生活伦理,与马克思本人的伦理情绪相通、超越各历史民族狭隘利益,也是胡塞尔先验主义的伟大意义所在。

由于中国哲学的现代话语和范畴系统均与西方哲学有着密切的逻辑与历史联系,因而,中国哲学的当代建构自然也无法回避西方哲学对中国哲学的影响。“中”是中国古代思想的核心观念,但在西方哲学中极少讨论它。四川大学哲学系副研究员卓立发现,当前关于“中”的相关研究,多基于伦理学、政治学、美学等视角,而罕见围绕“中”的空间观进行探讨。卓立认为,这本身是中西哲学研究差异性的一种体现,因此以“中”为切入点的关于中国思想的空间观研究,或许是被学界忽略的一条“互鉴”路径,而这条路径只能依赖现象学空间观来开辟。

自胡塞尔正式开启现象学的道路以来,现象学从发轫到随后的衍生过程,其显现的形态千变万化,但它的根本意向是一以贯之的:朝向事情本身。四川大学哲学系教授余平表示,对于一个真正投身于现象学道路的思者来说,朝向事情本身,不仅指向一种天职和使命,更是意指着一种自我超度的勇气,因为只有思想才能超度思想,而且这也正是哲学精神的“事情本身”。在余平看来,笛卡尔以降的西方哲学,有两个哲学家明确而又强烈地召唤“朝向事情本身”,一个是黑格尔,一个是胡塞尔。他们都力图将事情本身从意识的自然性中解放出来。但其实,第一个真正撼动意识自然性并将之带向超越着的辽阔天空的伟大思者,是苏格拉底。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为其极限的追问方式,不但通过向自然意识本身发问,让事情本身在追问的涌动中重新显现,且更重要的是,能从“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极限的虚无处,吸取源源不绝的追问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