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践踏柳城纪实

韦金城、余天来口述谢庆云整理

1944年农历9月22日,日本侵略军由桂林进兵柳城县东泉,24日侵占柳城县旧县城一一凤山镇。风山镇是通往宜山,上至贵州的必经之路,地处柳州市外围,日本侵略军为了军事上的需要,以此作为据点长期盘踞,时达八个月之久。在日军铁蹄的践踏下,这座好端端的县城,遭受了毁灭性的破坏,县城的百姓受到日军残爆的糟蹋。

沦陷前夕,连降暴雨,河水暴涨。农民收回的谷子因为没有太阳晒,楼上、地面到处铺晾。敌兵来得快,疏散令下得急,弄得镇上群众惊惶失措,在紧迫中,除了些富裕人家早些时运出一些物资外,一般群众只是急急忙忙带些轻便衣物,携带一家老小逃到附近山洞和村庄避难。城里大部分物资,甚至大小牲畜都来不及转移,据估计,仅稻谷一项就损失三十万斤。

日本侵略军进城后,一方面在凤凰岭和乌鸾山上,大肆修筑战壕堡等防御工事,通迫民工运料运水,所有大街小巷的交叉点,都撬开民房,凿墙打洞,设哨守卡;一方面大肆携掠,把所有公、私仓库里的粮食集中,充作军粮马料,挨家抄掳翻箱倒柜,凡是他们认为有用之物一概携光,不要的撒满一地。而且初时见人就杀,有几个病残逃不出城的,一经发现就被他们用刺刀刺捅。到处捣毁民房,把拆撬的楼板、门板、桁条运到凤凰岭和渡口码头,不分白天黑夜不停地烧起熊熊大火,供他们照明,取暖和作信号之用。只几天时间,日本侵略军就把这座县城践踏得乱七八糟。

日军进城一星期后,来了个“大石”部队。这支部队名为“宣诱队”,实是奸 掠队。他们一来,就在大码头城垛上大书“中日同文同种乃兄弟之邦”、“日中亲善”、“建立东亚共荣图”等标语。他们还假地出了“安民”告示,号召百姓回家“安居乐业”。当时县里成立了卖国的维持会在日军“安民”的子下,与日军狼狈为奸,行凶作恶,干尽坏事。

向城里居民和附近新维、对河、长漕、乌鸾,平村、思练、大湾、勒马等村屯群众定期要粮,要猪、要油、要糖、要鸡、要鸭,还借口无人洗衣强迫要花姑娘。还在城里开赌收捐,谁要进城就得买他们的“良民证”,每个良民证手续收米十斤。为了满足日本侵略军需要和中饱私囊,维持会还带日军到沙埔、古重、对河、头塘、思练、大塘、邦塘、高街、长漕、平村等附近村庄和山洞抄掠,抢粮、拉夫,鸡犬不留,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日军盘据期间,许多群众惨遭杀害:南门街农民陈俊彦,回家想要点吃穿的东西被日军发现后,不由分说开枪就,结果被打死在岑大娘菜园的果树下;镇北街老农韦生利回城看家,敌人诬他偷枪,追出门口,开枪打中要害,后来抬到大洞口断气,乌鸾村壮族农民达告伯,由于交不出捐款,不愿当挑夫,被推到体育场活理;塘边秦韦谈脚跛走不动,被鬼子用刀割断喉呢;城里做发糕的宵年陈天禄,被“维持会”诬控他通自卫队,结果挨抓到对河村灌辣椒水;为人最老实的居民吕成泰、马春林,被鬼子强迫他们挑担,吕成泰都六十多岁了,连担子都抽不起,日兵发火当场把他枪杀,马林勉挑得出城,后来也因挑不动被枪杀,长漕吉龙村农民周水记,周老四、杨八,因和“维持会”里的人有些口角,结果波禽,三人活埋做一坑;大木村莫三喜,在码头渡船,因喊话听不懂,立即被开枪杀死。一天,日军掳掠大洞山里的难民,棠渡村民韦哥下山挑水,被日军发现开枪打死在麒麟山脚;居民周老三被抓来挑担,因眼睛朦视力弱,挑又挑不动,结果被绑在苦树脚被日军用刺刀捅死,拔刀时连人带树一起倒下;居民十伯的老伴全氏年老体弱,摸回家来想找点东西吃,结果鬼子发现,用刺刀刺进她的右肩,几天无药医治,肩胸生了蛆虫,实在难受了,半夜摸出城去,活活冻死在牛栀山边;老人张恒昌以为年老在家不要紧,鬼子搜索进他家,因语言不懂,日军一怒之下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一身血淋地爬上山,当亲人把他拾到乌鸾村时,因无药医治而死掉。像这样无辜被杀害的群众数不胜数。

日本侵略军每虏一地方,都要拉夫挑担,在城里附近村洞波抓走的群众不下百人。这些人一路上受尽折磨,有挨打伤打死的,有挨饥受饿的。如居民韦金荣,挑到半路发痧走不动,挨打断腰骨;对河村欧凤梧老人被迫挑六十多斤鸡,挑到穿山就走不动了,结果日军朝他额头刺去,躺在路边,昏死过去,半夜醒来强忍巨痛,慢慢爬回村里;有的挨挑到河池南丹才跑脱逃命。

妇女遭奸污的情况更为惨重。日军在城里组织有个“慰安所”专把掳掠山洞、村庄抓来的妇女集中关在县中学教室,让日军任意奸淫,稍不如意即遭杀害,一次就关一二十个妇女给兽兵玩乐。有些妇女给日军官看上了的,就拉去随军当军妓。城里石某某之妻、长漕村王某某之妻被强迫带走,王之妻被强追嫁给日本小队长,当天还杀了一头猪来娶亲。光复那天,有人发现乡公所里有一妇女被奸污后杀死在横床上,赤身裸体,惨不忍睹。

1945年农历三月中旬,鬼子由于军事转移,凤山镇不再是他们的军事要地。一天中午,派来五架飞机在县城上空低空扫射,盘旋几圈后投下重磅炸弹多枚,炸得全城烟火四起,砖石横飞,炸毁了西门、南门两条大街,县府一角被摧毁了,县中学的教学楼和礼堂被炸平了,古典秀丽的四穿楼被炸平了,凤凰岭农场房屋被炸完了。城里城外,弹痕累累,无数民房片瓦无存。

总共炸毁民房,四穿楼至西门15 家,四穿楼至南门35家,四穿楼至北门15家,西门城外38 家,总计连中学、县府、农场共炸毁115家。炸后秃墙断璧,四处瓦砾,街道阻塞,一片凄凉惨景。1945年4月底,日军又把整条沙街烧光,这条沙街是县城集市贸易中心,整街都是板皮木屋,全长约半华里,共有民房100多间,这次被一把火足足烧了两天一夜,整条街化为灰。

1945年农历5月26日县城光复。可是,这座依山傍水古色古香的城池已是面目全非,霉臭冲天,田园荒芜,全城一片狼籍。日军盘踞八个多月,炸毁和烧光西门、南门、沙街三条街共225户,劫后有2000多人无家可归,全城有五分之一的人无法重建家园,迁到外地谋生。幸存的房屋都挨日本鬼子到处挖洞,楼板、门板、桁条、瓦橡被拆光烧光,只留下个空屋壳,财产损失更是无法估计,至今仍有部份房屋秃墙断壁,无法重建。这惨重的灾难是凤山镇史无前例的。

俗话说:“兵乱过后,必有灾荒”。县城光复后,因粮食被日军光,秋收无收,第二年春插不下,可说是遍地灾荒。许多人家吃糠咽菜,上山挖黄狗头,吃十字茎、山茹充饥,有人回娘家得几斤米,走出城外不到三五里便挨人抢,几十斤米可以买个“小媳妇”。不少人家卖儿卖女,流离失所,背井离乡,饥冻饿死人的事时有所闻。

更因户横遍野,禽畜五脏六腑到处腐烂,腥臭难闻,滋长细菌,诱发霍乱。城里民众刚刚躲过了日本侵略军的铁蹄,“发人瘟”这一令人毛发皆休的病害,又降临到柳城人身上。由于人们对病因认识较为浅薄,同时也缺医少药,以至贻误时机,加上这种病又是一种急性传染病,往往发病到死亡仅仅两三个钟头时间。当时在那种无医无药救治的情况下,人们也不懂隔离,预防和环境卫生的清涤,因而出现了许多悲惨的情景。

瘟疫高峰期间,城里天天死人,多的一天十多个,甚至二三天内,全户几口人家,先后归天,往往一些人早上与人送葬,晚上又被人抬出理葬。如有位居民叫吕伍的,昨天他抬别人去埋,今天他却归了天。最后发展到商号停业,家家闭户的情况。较长一段时间,柳城哀鸿遍野,圩静巷空,一片悲凉凄惨。

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人们恐惧了,无以自救,只得诚诚恐地去求助神灵,大规模的迷信活动应运而生。此外,于家中室内烧檀香求告祖宗保佑,打醋坛,烧苍术广香,撒石灰以求避邪。凡生冷的东西也不敢入口了。在此期间,也有本地医师重回县城,药房最先开业,生意特别兴隆。因病者家属为了救治病人,一旦见到医师、药房老板,不管亲疏,不仅哀号跪求,也不惜任何钱财了。据老一辈的柳城人追述得知,全柳城病死1700多人,病6328人。往事回溯,无不潸然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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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寇屠杀中国平民。图片来自百度。

本文节选自

1995年政协柳州市鱼峰区委员会编

1995年政协柳州市鱼峰区委员会编

《鱼峰文史 第13辑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特刊》

《鱼峰文史 第13辑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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