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贵为全球第二大汽车集团这样的巨头,也被电气化转型整得语不惊人卷不休,惊得德国总理府的首脑慌忙召集了一场秘密会议,商讨应急方案。《图片报》在最醒目的位置重复了一句老话,大众一咳嗽,德国就感冒。

2024年9月2日。大众汽车集团突然对不景气的状况做出反应,碍于欧洲对手与中国汽车制造商不断涌入的竞争压力,这家德国汽车制造商将采取紧缩计划,旗下所有汽车品牌都要进行重组,以控制人工、原材料、产品与工厂的成本。由于德国的经济竞争力不断下降,大众汽车需要快速做出更多转变。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大众汽车品牌是欧洲最大汽车集团销量的主要来源,2024年上半年其销售回报率仅为2.3%,比2023年的水准降低了1.5个百分点,离其到2026年实现6.5%增长的利润目标还有相当的距离,换算成欧元须以十亿为单位计算。大刀首先砍向了非一线的员工,除生产外的所有部门要减少20%的人员支出,这还远远不够。

没有见过绝大多数整车制造商都持续亏损营运的世面,大众汽车集团的管理团队算盘打得很响。2023年其人事开支超过了498亿欧元,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了;欧洲市场与疫情前相比缩减了200万辆的规模,大众损失了相当于两个工厂满产的50万辆销量,市场已经不复存在;大众汽车部分工厂的产能利用率不足30%,扭转颓势还需要1-2年的时间。

在这家被媒体称作德国国有企业的汽车厂家,坚决与大锅饭时代作别的关键时刻,现有的管理团队不惜做出了违反禁忌的选项。

关闭位于德国的一家整车与一家零部件工厂,这是大众汽车集团成立87年以来的首次;也是1988年关闭美国滨州工厂后在发达市场的罕见之举;下萨克森州奥斯纳布吕克和萨克森州德累斯顿工厂成为最受关注的潜在对象。

更进一步的办法是,计划裁员。大众汽车约有68万名员工,其中大众汽车品牌在德国约有12万人。他们有多少人会成为计划的组成部分,尚未明确。不过,这项决定把自1994年以来实施的就业保障计划当作了过期的历史文件,废止时间比原来承诺的日期提前了近5年。

大众的决策一经发布,立刻登上了绝大多数媒体的头条。在德国专家眼中,大众汽车集团比德国与希腊的对外贸易还重要;截至2023年底,德国所有缴纳社会保险的人群中,近1%的人在为大众工作。大众这一摇晃,连在柏林总理府的舒尔茨都坐不住了,对大众汽车的危机进行了干预。更重要的是,这冒犯了IG Metall工会。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2024年9约4日。身为大众汽车工会主席的Daniela Cavallo,展示了其德国最有权势工会代表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在与大众汽车集团管理层经过5个多小时的沟通后,她站到了工人面前。

大众汽车管理层削减成本、关闭工厂、裁员等的危机应对措施,不仅是一份穷困说明书,更是一份破产宣言。大众汽车并不是因为其在德国的工厂和德国的人员成本而遭受损失。相反,大众汽车的损失是因为董事会没有履行其职责造成的。

应对电动化与智能化转型的措施不利、拿不出市场热销的低价电动车、车载软件开发延迟阻碍了新车上市、在中国和美国等市场业绩下滑、繁琐的管理结构等一列问题,是管理层的决策失误造成。只知道盈利的董事会成员们,让工人来背负他们失误的苦果,是行不通的:

在我,大众汽车总公司和集团工会主席Daniela Cavallo的带领下,这个国家不会关闭任何工厂。

在工人们对着大众汽车集团的管理层喊出“我们是大众,你们不是”的声浪里;在大众汽车管理层发言便遭此起彼伏的嘘声里;在工人集体拉起的抗议横幅里;在口哨声接二连三吹起的愤怒里,工会划出了红线:

裁员前,应先启动对董事会的问责。

大众汽车管理层与工会之间剑拔弩张的架势,让双方回到了31年前。1993年,劳资双方因裁员发生激烈冲突时,在下萨克森州州长格哈德·施罗德(Gerhard Schröder)的调停下,大众汽车集团引入了4天工作制。在大众汽车集团度过艰难时刻后,施罗德在1998年成了德国总理。现在,这一选项再被纳入考虑的范围。

用老办法,解决新问题。大众汽车集团一把手奥利弗·布鲁姆(OliverBlume)与工会,还不知道成效。最为确定的是,在布鲁姆之前,接连离开的两位CEO,是知道工会的威力的。在砸了工人的饭碗前,工人们先让精英经营管理者们滚下了台。在不会有意外的结果面前,大众汽车集团管理层选择在此时抛出计划的真实目的,引发了猜测。

按照计划,在今年秋天,大众汽车集团会与工会进行新一轮的劳资谈判。工会的目标是达成7%的薪资涨幅,这是大众汽车集团无法承受的。时下的较量,是为即将到来的谈判造势,提前向工会施压,减少涨薪的预期。双方各为其主的对抗,逐步升级,戏份十足。

在种种议论里,各方工会的负责人顺着工人的情绪而动,从来不忘以工人利益为先的初心,时刻牢记给大众管理层下命令的使命:

敢裁员,就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