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振鸣

(北京鲁迅博物馆研究员)

鲁迅初入南京学堂时是学堂中年龄最小的学生,但他聪颖过人,课后从不复习功课,整天读小说,且过目不忘,《红楼梦》几乎能背诵。考试时总是第一个交卷,而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学堂每星期作文一次,凡得第一名的赏银牌一个,每月月考一次,凡第一名的也赏三等银牌一个。四个三等银牌换一个二等银牌,四个二等银牌换一个三等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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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矿路学堂鲁迅读书处

鲁迅在矿路学堂的学习成绩很好,得到过不少银质奖牌。学校为鼓励学生学习,规定得够十个银牌可换一枚五钱重的金牌。同学中只有鲁迅获得过金牌。这有点像现在的学生学习优秀便能得到小红旗或奖状一样。鲁迅却把这金牌变卖后,换了自己喜爱读的书籍。他说:“金牌是可以用钱换的,要什么样子就可以买什么样子,再说金牌充其量只能表示当时我的学习成绩,它不能证明我将来学习成绩的好与坏,况且把金牌保存起来,它永远只是一块金牌,金牌再也变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来。弄得不好,反会使人增加虚荣心,滋长傲气,从此不再上进。而从书本里却可以得到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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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路学堂总办 俞明震

鲁迅在南京的学堂读书的时候也曾因调皮而被“记过”。这是鲁迅自己讲的故事:“我在N的学堂做学生的时候,也曾经因这‘钊’字碰过几个小钉子,但自然因为我自己不‘安分’。一个新的职员到校了,势派非常之大,学者似的,很傲然。可惜他不幸遇见了一个同学叫‘沈钊’的,就倒了楣,因为他叫他‘沈钧’,以表白自己的不识字。于是我们一见面就讥笑他,就叫他为‘沈钧’,并且由讥笑而至于相骂。两天之内,我和十多个同学就迭连记了两小过两大过,再记一小过,就要开除了。但开除在我们那个学校里并不算什么大事件,大堂上还有军令,可以将学生杀头的。做那里的校长这才威风呢——但那时的名目却叫作‘总办’的,资格又须是候补道。”鲁迅上的是军校,校长名为“总办”,他的权力是可以将犯大错误的学生杀头,现在恐怕已没有这么大权力的校长了。鲁迅被记两大过又记一小过,离被开除也不远了。

后来鲁迅又专门考证过这个“钊”字。1925年时,某报把教育总长章士钊误印为“章士钉”,鲁迅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因此想起中国有几个字,不但在白话文中,就是在文言文中也几乎不用。其一是这误印为‘钉’的‘钊’字,还有一个是‘淦’字,大概只在人名里还有留遗。我手头没有《说文解字》,钊字的解释完全不记得了,淦则仿佛是船底漏水的意思。我们现在要叙述船漏水,无论用怎样古奥的文章,大概总不至于说‘淦矣’了罢,所以除了印张国淦、孙嘉淦或新淦县的新闻之外,这一粒铅字简直是废物。”

接着鲁迅又讲述了一个小笑话:“曹锟做总统的时代(那时这样写法就要犯罪),要办李大钊先生,国务会议席上一个阁员说:‘只要看他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什么名字不好取,他偏要叫李大剑?!’于是乎办定了,因为这位‘大剑’先生已经用名字自己证实,是‘大刀王五’一流人。”中华民国国会的阁员,“钊”“剑”不分也说明了他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军阀。

供图/萧振鸣

编辑/李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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