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得因为丧事收受任何人的一文钱,但老朋友的不在此例;
二、赶快收敛,埋掉拉倒;
三、不要做任何关于纪念的事情;
四、忘记我过自己的生活,倘不,那就真是糊涂;
面对死亡的即将来临,鲁迅利用极为有限的时间抓紧工作外,还在病中写下了一篇随笔发表,算是对自己身后事的一些交待。
过去以往,鲁迅的身体本就不好,1935年,瞿秋白、方志敏等革命志士的牺牲,给鲁迅造成了极大的打击,进而对身体造成了更大的损伤。不少人劝说鲁迅住院治疗或是到国外疗养,结果鲁迅为了继续斗争,对前来劝说的人一一婉拒:
“不是说‘轻伤不下火线’吗?等我觉得实在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再说。”
转年年初,由于天气寒冷,鲁迅的病情开始加重。在相熟的日本医生久治不愈的情况下,家里人瞒着鲁迅请来一位美国医生诊治,结果美国医生得出了一个惊人结论:
“倘若是欧洲人,五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听了医生对自己的诊断,鲁迅释然了,想必这位医生也束手无策,毕竟自己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自此,鲁迅开始更加投入到工作之中,再也没有请过医生给自己治疗。
入秋以后,鲁迅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这天早上,鲁迅将悼念章太炎的文章写完,吃过午饭后又去拜访了日本友人,晚上还和弟弟周建人商谈了一些事情。躺到床上之后,鲁迅就感觉心情烦躁,难以入睡,到了凌晨病情更加严重,只能坐在床上缓解。
天亮之后,鲁迅支撑着托人请来医生,一番诊治之后仍不见好转。躺在床上看完当天送来的报纸,鲁迅就进入了时断时续的昏迷状态,到了第二天凌晨五点,鲁迅的病情急剧恶化,医生连续注射了两支强心针,都没能挽救回鲁迅的生命。
鲁迅病逝的消息传出之后,各界人士纷纷赶来吊唁,其中不乏宋庆龄、何香凝等知名人士,但更多的还是青年学生,他们大多读过鲁迅的作品,对鲁迅充满敬仰之情。
据统计,鲁迅病逝后第二天,前来吊唁的人达到了5200余人,到了第三天吊唁的人较前一日更多,甚至一些鲁迅生前批判过的人,也赶到灵前默哀致祭。就在这一片轰轰烈烈的悼念声中,却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用尽天下恶语来鞭加鲁迅,称其“心理病态,人格矛盾,为党国之大患”。
而撰写这篇四千余字攻击鲁迅文章的人,正是民国才女苏雪林。
说到苏雪林和鲁迅的关系,其实在最开始,苏雪林对于鲁迅还是极度推崇的,甚至自己的一些新书发表,还特意给鲁迅送去,上面专门题了款,称呼鲁迅为“先生”,而谦称自己为“学生”。
那么苏雪林是从什么时候由尊鲁变为反鲁的呢?还得从一场宴会说起。
1928年夏天,上海北新书局的老板设宴招待曾经在他那里出过书的作者。当苏雪林顶着炎炎烈日赶到的时候,鲁迅、林语堂、郁达夫等文艺界的前辈已经到了。在书局老板的引荐下,苏雪林一一和这些前辈握手问候。
刚开始,林语堂等一些人还站起身来和苏雪林握手,对她的作品发表一些夸赞之词,可轮到鲁迅的时候,鲁迅既没有起身也没有握手,只是冲着苏雪林点了点头,就算了打了招呼,搞得苏雪林伸出去的右手悬在半空,很是尴尬。
回到家之后,苏雪林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鲁迅。经好友提醒,苏雪林经常在《现代评论》上发表文章,而鲁迅对于《现代评论》又十分痛恨。这样的分析虽然不太合情理,但苏雪林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这件事过去不久,北平女师大爆发学潮,不少学生遭到校长杨荫榆开除,结果学潮越闹越大。刚刚回国的苏雪林对于学生运动不太理解,坚定地支持曾经是自己校长的杨荫榆,而鲁迅却坚定地站在青年学生一边,不断发文痛斥杨荫瑜。
苏雪林对此非常气愤,认为学潮越闹越大是鲁迅发文煽动的结果,便撰文在《现代评论》发表予以反击,两人的恩怨自此越来越深。
鲁迅病逝后,蔡元培被推为鲁迅纪念委员会主席。苏雪林想劝阻蔡元培不要卷入此事,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四千余字的书信,托人转给蔡元培。结果蔡元培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收到此信,苏雪林就将这封信拿给一个新办的杂志发表,还将其中一切谩骂的词句改得更加激烈。
这封长信一经发表,立刻在全国引起了强烈反响,各地报刊争相发表文章声讨苏雪林。可苏雪林非但没有被吓倒,还认真阅读了每一篇骂她的文章,并剪下来收藏,最后用秤一称,居然有五斤多重。
这些让苏雪林还感到不过瘾。为了和“左联”名流来一场针锋相对的大辩论,苏雪林又给胡适写了一封长信,征求胡适的意见,让苏雪林没想到的是,曾经被鲁迅斥骂过的胡适,对于苏雪林的愤慨并不赞同,回信批评了苏雪林谩骂鲁迅的态度。
苏雪林对此始料未及,尽管她十分看重胡适的意见,但还是不顾胡适的忠告,将这封信拿到杂志社发表,公开了自己“反鲁”的旗号。自此,苏雪林就以“反鲁斗士”自居。
多年以后,苏雪林逃至台湾,对于鲁迅仍脱不开当年的“恶腔调”,“反鲁”更加升级,甚至到了一种癫狂的地步,用谩骂取代了研究,所写成的有关鲁迅的文章毫无学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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