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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余年前,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由此西域三十六国与大汉之间的交流日益频繁。在这些国家中,乌孙凭借其强大的实力脱颖而出,其北面与匈奴接壤,成为大汉联合抗击匈奴的理想伙伴。乌孙国以大昆弥为首领,都城设在赤谷城,拥有六十三万人口,十九万士兵,国力强盛。鉴于此张骞向汉武帝进言,主张厚待乌孙,以公主下嫁,与之结为兄弟之邦,共同钳制匈奴。
公元前 105 年,汉武帝将罪臣江都王刘建之女刘细君嫁与乌孙昆莫猎骄靡为右夫人。猎骄靡去世后,刘细君依循当地风俗,改嫁于猎骄靡之孙军须靡,生下一女少夫。公元前 101 年刘细君病逝,为维系与乌孙的友好关系,汉武帝选中解忧公主,命其远嫁乌孙。解忧公主在乌孙度过了漫长的五十年,期间历经三任丈夫,见证了无数的流血冲突,甚至曾谋划诛杀自己的第三任丈夫。
公元前 101 年春,长安城内汉武帝望着乌孙使者的奏疏,眉头紧锁。细君公主离世,乌孙请求大汉再遣公主和亲。数日后侍从带着诏书来到楚王刘戊府邸,封刘解忧为公主,命其前往乌孙。刘解忧的先祖刘交是汉高祖刘邦之弟,祖父刘戊参与七国之乱,谋反失败后自杀,当时刘解忧尚未出生,却已背负罪臣之后的身份。对于和亲之事,刘解忧起初茫然失措,侍女冯嫽劝她求楚王向汉武帝求情,然而她深知此事已成定局,自己能以公主身份出嫁,已是皇恩浩荡。
据《汉书・西域传》记载,乌孙 “去长安八千九百里,民刚恶,贪狼无信,多寇盗,最为强国”。在刘解忧眼中,乌孙是民风彪悍的蛮荒之地与中原风俗迥异。公元前 100 年,刘解忧被封为解忧公主,以武帝之女的身份踏上前往乌孙的遥远征程。送亲队伍离开长安一路艰辛,穿越潼关、秦岭,进入河西走廊。沿途景象荒凉人烟稀少黄沙漫天,数月的行程让刘解忧目睹了民间疾苦,她不禁感叹:“解忧,解忧,愿我此去能解大汉百姓之忧!”
同年夏天解忧公主抵达乌孙,眼前的景象与途中截然不同,巍峨的雪山冰川、无垠的巩乃斯大草原和成群的牛羊,宛如世外桃源让她内心的不安稍有缓解。她随即嫁给了大昆弥军须靡,彼时解忧公主正值青春年华,而军须靡已垂垂老矣。此前刘细君嫁与军须靡时为左夫人,匈奴公主为右夫人,乌孙以左为尊。细君公主去世后,匈奴公主成为左夫人,解忧公主只能为右夫人。
几年后军须靡病逝,因其长子年幼,他立下遗诏传位给堂弟翁归靡,待翁归靡去世后,王位再归泥靡。翁归靡继位后号肥王,解忧公主依乌孙习俗改嫁肥王,肥王对她宠爱有加,两人育有三子两女。肥王在位期间,在解忧公主的劝说下,乌孙与汉朝日益亲近疏远匈奴,这引起匈奴公主的不满,她致书匈奴单于,请求出兵攻打乌孙。
公元前 72 年匈奴骑兵来犯,要求乌孙交出解忧公主,解除与汉朝的同盟关系,否则将予以歼灭。肥王与解忧公主一面组织抵抗,一面向汉朝求援。可当时汉昭帝病危膝下无子,朝廷内乱无暇顾及乌孙。直至汉宣帝继位,局势稳定后才决定出兵。大汉发兵十五万,由五位将军率领分道出击,并遣校尉常惠持节助乌孙作战,合五万乌孙兵,共二十万兵力,五路齐发攻打匈奴。公元前 71 年联军大破匈奴,俘虏四万余人,缴获牛羊七十万余头。匈奴自此国力衰弱,数十年无力与西汉争夺西域,乌孙成为西域最强国。
公元前 60 年,肥王上书汉宣帝,希望立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再娶汉朝公主,以巩固与汉朝的关系,汉宣帝应允,准备将解忧公主的侄女刘相夫嫁往乌孙。刘相夫入长安上林苑学习乌孙语言,筹备和亲事宜,肥王也派三百使者前来迎娶。但当和亲队伍行至敦煌时肥王病逝,军须靡之子泥靡继位,汉宣帝不满,听从萧望之建议,接回刘相夫,和亲未能成功。
泥靡生性残暴好战嗜杀,且有匈奴血统倾向匈奴。解忧公主深知其继位后的危险却无力阻止。泥靡顺利登上王位后,依照习俗娶了解忧公主。他上台后反对肥王的亲汉政策,大肆诛杀亲汉势力囚禁元贵靡,磨刀霍霍指向汉朝。解忧公主与他矛盾重重。
公元前 54 年,匈奴因战争和内部分裂势力衰弱,而汉朝在汉宣帝治理下繁荣昌盛,匈奴单于派弟弟入汉称臣。消息传至乌孙泥靡大怒,这让解忧公主坚定了刺杀他的决心。恰逢汉朝使者魏合意前来,解忧公主因受泥靡监视,无法私下接触汉使,便派冯嫽前去传话:“公主遣我前来,有句话传与使者,狂王不得人心,容易诛杀!” 得到魏合意肯定答复后,解忧公主开始行动。她邀泥靡三日后赴宴,席间,泥靡起初防备后见无忧,逐渐放松警惕。酒过三巡解忧公主称醉,命侍女冯嫽安排侍者搀扶,侍者趁机拔刀刺向泥靡,泥靡受伤逃脱,骑马奔向北山向匈奴求援,并带兵包围赤谷城。解忧公主与魏和意等汉使被困,相持一个月后西域都护奉汉宣帝之命发兵相救泥靡撤兵。
事后汉廷派中郎将张樽为泥靡治伤,赏赐财物逮捕魏和意等谋划刺杀者并斩首,又派车骑将军长史张翁调查,副使季都继续医治泥靡。张翁调查时抓着解忧公主头发斥骂,解忧公主不服上书告状,张翁被处死,季都因未趁机诛杀泥靡被处以腐刑。由此可见汉朝表面安抚泥靡,实际赞同解忧公主行刺之举。
就在此时肥王的另一个儿子乌就屠趁乱谋反,杀死泥靡自立为昆弥。解忧公主深知乌就屠难以坐稳王位,派冯嫽前去劝说,乌就屠见汉朝大军压境,又得解忧公主保其荣华富贵,便同意让位于元贵靡,自己为小乌孙王,二人划地而治,乌孙内乱平息。
公元前 51 年,解忧公主的大儿子元贵靡和小儿子鸱靡相继去世,元贵靡之子星靡即位。此时的解忧公主已白发苍苍,她思念故土,向汉宣帝上书:“年老土思,愿得为骸骨,葬汉地。” 汉宣帝念其功绩,派人将她接回长安,享公主尊位。两年后解忧公主病逝,享年七十岁,汉宣帝以公主之礼安葬。
解忧公主一生育有四子两女,他们皆为汉朝统治西域做出了牺牲。解忧公主从繁华的长安远嫁荒凉的乌孙,历经磨难最终回归故土。她的一生是坚韧与奉献的传奇,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无愧于巾帼红颜的称号。她的故事,也让我们看到了古代和亲公主背后的艰辛与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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