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刚从市场回来，手里提着几斤刚买的猪肉，准备给孙子炖个小排汤。刚进家门，手机响了，是儿媳王倩的电话。
“妈，您能不能再借我点钱？这次幼儿园又要交学费了，实在周转不开。”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促，听得我心里一紧。我放下手里的菜，叹了口气，问：“这次需要多少？”
“差不多一万吧，幼儿园要一次交清，家里实在拿不出来了。”王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理所当然。
我没再多问，挂了电话，翻出手机里的存款余额。卡里只剩下不到两千块了。我想着，月底退休工资发了，再去把前几天给老伴买的保健品退了，凑一凑，应该能周转过来。
这一年来，我的工资几乎全贴补给了儿子一家，家里开销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我也心疼。可谁能想到，仅仅几天后，一条朋友圈，彻底击碎了我的坚持。
我叫陈素华，今年60岁，退休前是一家国企的普通职工，月薪五千。丈夫早年因病去世，留下儿子陈浩由我一手拉扯大。陈浩从小聪明懂事，我对他寄予厚望。后来他考上了大学，又在城里成了家，我心里一直为他骄傲。
陈浩结婚那年，我花掉了几乎所有积蓄，给他们首付了一套房子。虽然房贷还需要他们自己慢慢还，但我想着，年轻人起步难，做父母的能帮一点是一点。
孙子出生后，王倩辞了职，专心在家带孩子。儿子一个人赚钱，压力很大，每次电话里都透着疲惫。我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于是主动提出，每月拿出工资贴补他们的生活开销。
“妈，您真是太辛苦了。”陈浩听到我提议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感激。
“你们年轻人压力大，我还能动，能帮就帮。”我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些许自豪，觉得自己是在为家里撑起一片天。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儿子和儿媳的态度开始变得理所当然。每次钱刚到账，没过几天，电话就会响起，“妈，能不能再借点？”“妈，这个月有点紧张，您方便再帮帮我们吗？”
即便如此，我从未有过怨言。直到那天，我无意间看到了亲家母的朋友圈。
那天中午，我在家收拾东西，突然听到手机“叮”的一声，是亲家母发的朋友圈。平时她很少发动态，我也没怎么关注，但这次点开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照片里，亲家母穿着一身时髦的衣服，站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口，手里拎着一只看起来很贵的大牌包，身后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配文是：“一家人聚餐，幸福满满。”
而照片的角落里，我一眼就看到了陈浩和王倩，还有我的孙子。陈浩西装笔挺，王倩也打扮得光鲜亮丽，桌上摆着好几瓶红酒，怎么看都不像是“拮据”的样子。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他们不是说日子过得紧巴巴，需要我接济吗？可这丰盛的饭菜，这昂贵的红酒，哪一点像是在过紧日子的人？
我手指哆嗦着，继续往下翻，看到亲家母的另一条朋友圈：“终于换了新车，感谢女儿女婿的支持！”照片里是一辆崭新的SUV，王倩笑得灿烂，站在车旁比着剪刀手。
那一刻，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当头砸了一下。原来，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的钱，并不是为了孩子们的日常开销，而是让他们有余钱去享受生活。
那天晚上，陈浩下班回来，我坐在沙发上等他。
“妈，怎么还没睡？”陈浩换了鞋，嘴里问着，手里却还拿着手机刷着什么。
“浩子，我今天看了你亲家母的朋友圈。”我尽量让语气平静，但声音里还是透着一丝冷意。
陈浩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妈，您看那个干嘛？”
“我就想问问，你们不是说日子紧张吗？那怎么还有钱请亲家母吃饭，还帮她换车？”我盯着他的眼睛，想找出一丝心虚的痕迹。
陈浩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低下头，不说话。
“浩子，我不是不愿意帮你们。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一个月五千块，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全都贴补给你们。你们呢？拿着我的钱去过自己的小日子，还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做功德？”
“妈，不是您想的那样……”陈浩急了，想解释，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是怎么样？”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浩子，妈不是要跟你算账。可你们是不是该问问自己的良心，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陈浩低着头，不敢看我。
那一晚，我失眠了。我不是心疼钱，我心疼的是自己的付出被当成了理所当然。我一心为了儿子一家，却没想到，他们从未把我的辛苦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回老家。
王倩见状，慌了，“妈，您这是干嘛去？”
“回老家住几天。”我语气淡淡的，没再多说。
“妈，您别生气，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王倩拉着我的手，眼里带着一丝愧疚。
我叹了口气，“倩倩，妈不是生气。妈只是想明白了，有些事，该是你们自己的责任，妈不能一直替你们扛着。”
坐上回老家的火车，我的心终于轻松了些许。我知道，这次离开，不是为了赌气，而是为了让他们明白，有些爱不能被无止境地索取。
后来，我听说陈浩和王倩开始学着自己承担生活的责任。他们不再张口向我要钱，也开始在生活中精打细算。偶尔，陈浩会打电话问我过得好不好，语气里多了几分体贴和关心。
或许，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爱，不是无底线的付出，而是让彼此学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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