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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建军,1971年生于江苏南京。1989年高中毕业后参军入伍,在南京军区某汽车团服役。

那年我18岁,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却不知命运早已为我安排了一场关于等待的考验。

她叫林小雨,是我们团后勤处老林头的女儿。1991年冬天,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天我开车送物资到后勤处,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呢子大衣的姑娘,正在帮父亲整理账本。

"这是我女儿,今年刚上大学。"老林头向我介绍。她抬头浅浅一笑,我却笨拙地敬了个军礼就匆匆离开。

之后的日子,我常能在驻地遇见她。周末回校前,她总会来找父亲。有时是在食堂,有时是在营区小道上。每次遇见,她都会礼貌地喊一声"王班长好"。

1992年夏天,我负责接送团部首长。一天暴雨,在火车站看见她被雨淋得狼狈。我犹豫要不要送她,结果还是把车开走了。第二天她发烧住院,我整整一周睡不好觉。

随后的一年,我们像两条平行线。她依然经常来营区,我却总是有意避开。战友们都说我傻,可我认定军人就该以事业为重。

1993年7月,我转业前的最后一天。收拾完行李,我特意避开了送别的战友,准备一个人悄悄离开。在南京站台,我远远看见她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个浅蓝色的信封。

我的心狂跳不止,但还是低着头快步走过。上车前,我偷偷回头,看见她失落地低下了头。那一刻,我多想转身,可还是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转业到了黑龙江,我进了一家国企。每次收到战友来信,都会提到她。说她考研去了北京,说她谈了对象又分手,说她把头发剪短了...我把这些信都整整齐齐地保存着,却从未回过一封。

1998年春天,我南下成立了自己的运输公司。选址时,我特意租下了南京站附近的一间小办公室。每天下班,我都会在那个站台待一会儿。

我打听到她在南京中医院当医生,依然单身。战友们撺掇我去找她,我却不敢。曾经是我选择了错过,现在又有什么资格重新出现?

就这样,我在南京站台等了整整五年。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想象着她会不会也偶尔路过这里。

2003年冬天,我在站台又一次看见了她。她穿着一件米色呢子大衣,站在当年的位置,正在送一位老人上车。

十年过去,她变得更加温婉知性。我鼓起勇气走上前:"林小雨......"

她转过身,先是一愣,继而莞尔一笑:"王班长,好久不见。"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她说当年准备了一封信,后来下雨了,信封都泡烂了。她去了北京读研,谈过恋爱,最后还是回到了南京。

"这些年,我常想起那个雨天。"我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十年的话,"对不起,让你在雨中等那么久。"

她轻声说:"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不懂得好好把握。"

2004年春节,我们结婚了。婚礼上,老林头拿出了那个泡烂的蓝色信封:"这丫头一直留着,说也许有一天还用得上。"

如今,我和小雨有了一双儿女。偶尔路过南京站,我会把当年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小女儿总会问:"爸爸,如果哪天你没有装作看不见妈妈,是不是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我摸摸她的头:"有些风景,错过了就要花很长时间才能重新遇见。"

每次站在这个站台,我都会想起1993年那个背影匆匆的大雨天。也许,青春就是这样,要错过了,才知道珍惜。

【尾诗】

年少轻狂误佳期,

十载光阴寸草心。

若问相逢何太晚,

只缘当日太执拗。

人生最难得的不是遇见,而是重逢。那些年,我以为错过了就是永远,却不知命运总会给珍惜的人第二次机会。

感谢那个站台,见证了我们的错过,也见证了我们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