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滩先民在烧陶制玉中展现精湛技艺，于纺线织布里创造生活之美。这些生产生活实践，不仅构建起社群丰富的物质世界，也为民众精神世界的滋养提供了源泉，更成为凌家滩在农业、手工业、文化艺术等多维度蓬勃发展的坚固基石，使凌家滩文化在历史长河中留下独特的印记。
▲ 展览现场 于 帆 摄
2024年12月15日至2025年3月16日，“文明先锋——凌家滩文化玉器展”在故宫博物院文华殿展出。此次展览汇聚了国内5家考古文博机构的399件（套）重要文物，其中众多珍贵文物更是首次亮相，让观众得以一窥凌家滩文化的神秘面纱。
凌家滩遗址位于安徽省马鞍山市含山县铜闸镇凌家滩村，距今5800年至5300年，是长江下游同时期面积最大、保存最完整的聚落遗址，与红山文化、良渚文化并称“史前三大玉文化中心”。著名考古学家严文明认为：“在长江下游，凌家滩人是首先走上文明化道路的先锋队。”这也是此次展览主题“文明先锋”的由来。
展览分为“天问究源”“钺斧圣权”“邃古炊烟”“神巫王权”“天工巧艺”等6个单元，展现了凌家滩遗址发达的治玉水平、神秘的宗教信仰、开放的交流共生，实证了中华五千多年的文明史。
玉石作为中华文化的象征，自古以来便承载着中华民族的理想和情感，其独特的气质贯穿在中华文化的发展历程中。在史前玉文化中，凌家滩是中华文明新石器时代标志性遗址之一。
步入展厅，观众首先看到的第一组文物是凌家滩遗址出土的玉人、玉鹰、玉龙，这些文物设计制作精良，是凌家滩先民问天释疑的玉器。展柜中，4件制作精美的玉人或坐或立。仔细观察，可见玉人方脸，表情庄重，身着精美服饰，双臂贴胸，十指分开。
故宫博物院器物部研究馆员、策展人徐琳介绍：“凌家滩遗址共出土6件完整的玉人，3件为立姿，3件为坐姿。他们的姿势好似在礼敬神明，呈现出静穆、虔诚的状态，他们可能是凌家滩早期高等级贵族中的巫师形象。”
如果看向玉人的背后，会发现它们的背后都有斜向对钻的穿孔，钻孔孔径仅有1.5毫米左右，表明当时的钻孔技术已达到令人惊叹的程度。
龙，作为中华民族最具象征性的形象符号，在史前时期多种文化中均有体现。此次展出的玉龙，是迄今为止发现最早的有角有鳞的玉龙。这条玉龙呈首尾相衔的环状，器身扁平，龙首吻部凸出头顶伸出两角，耳、嘴、鼻、眼以阴线刻出。这件玉龙龙身近尾部有一个钻孔，应是做系挂或连缀使用。
徐琳介绍，凌家滩文化连接北方的红山文化，它的后续就是良渚文化。红山文化的很多玉器，在凌家滩文化都有反映，说明在5000多年前凌家滩文化和红山文化人群之间是有交流的，而且还是深度交流。“红山文化玉龙与凌家滩文化玉龙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都呈头尾卷曲状，都有钻孔等。最大的不同，就是红山文化玉龙首尾不相连，背部也无鳞。”徐琳说。
凌家滩文化出土的玉冠饰，也与红山文化、良渚文化的介字形玉冠饰有着深厚渊源，有力证实了三大文化之间存在着密切交流。这一玉冠饰上半部呈“介”字形，两侧内卷；下半部呈长方形，上端两侧出角。其器型与凌家滩玉人头戴的冠帽相似，可能是凌家滩先民所佩冠饰的真实反映。
玉龟和玉版是凌家滩文化出土的等级最高的玉器。此次展出的刻图长方形玉版，四周有23个小钻孔，正面刻纹，中心圆内琢刻八角星纹，大小圆之间以直线平分为八个区域，每个区域内各有一条圭状纹饰，分别指向八方，成放射状。徐琳告诉记者，玉版出土在墓葬中部，出土时夹在一副玉质龟的背甲、腹甲之间，位于墓主的腰部，旁边还有一件玉签，三者可能组合使用。
“玉版最神秘之处在于上面刻画的图案，业界说法不一，部分学者认为图案代表太阳，或者是天地之神的象征，或是远古的洛书和原始的八卦，还有学者认为它是古代历法的体现。”在徐琳看来，这一图案应与某种天文现象相关。“从出土的文物和上面的图案可以看出，凌家滩先民的宗教意识以及对宇宙的理解达到了相当深刻的程度。”
▲ 新石器时代凌家滩文化 重环玉璧 故宫博物院供图
从展品中的动物标本兽骨、兔形玉梳背、水晶耳珰等文物，可以清晰地看到凌家滩先民的生活轨迹。他们凭借着智慧与勤劳，精心耕耘着脚下的农田，悉心饲养各类牲畜，在烧陶制玉中展现精湛技艺，于纺线织布里创造生活之美。这些生产生活实践，不仅构建起社群丰富的物质世界，也为民众精神世界的滋养提供了源泉，更成为凌家滩在农业、手工业、文化艺术等多维度蓬勃发展的坚固基石，使凌家滩文化在历史长河中留下独特的印记。
“本次展览对于全面解读凌家滩文化和研究凌家滩玉器的发展，乃至中华早期玉文化的形成、发展过程都具有重要意义。”含山县凌家滩遗址管理处党组书记、主任唐军表示，凌家滩遗址将以此次展览为契机，加强与故宫博物院等文博单位多层次、多角度、全方位的交流合作，进一步提升凌家滩文化的知名度。在凌家滩遗址发现即将迎来40周年之际，且正积极推进其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关键时期，将全力以赴，为传承和弘扬凌家滩文化、讲好中国故事贡献力量。
2025年1月1日《中国文化报》
第8版刊发特别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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