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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要时代见证者的文字中,感受德意志民族群星闪耀的精神与文化。德意志人——骄傲的诗人、作家、哲学家和思想家的民族?如果你让这些人自己进行评价,就会发现所谓的民族自豪感不甚准确。从瓦尔特·冯·德·沃格尔韦德到路德、康德、席勒,再到海德格尔、布莱希特和当代作家马丁·瓦尔泽,《德意志人》集结了德国文化名人和著名知识分子的各种观点。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的共同点是对“德意志”民族身份的批判态度。

约翰内斯·弗里德旁征博引,呈现了中世纪以来,德意志诗人和思想家如何看待自己的民族,如何认知自己民族的品质与价值,又对外来者持怎样的态度,以及他们的观点带来了哪些影响。《德意志人》从历史文学的角度,阐释了众多文学巨匠对“诗人与思想家的国度”这一说法提出质疑的原因,并生动地展现了德意志民族精神文化的演变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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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人:一部诗人、作家、哲学家和思想家的自传


[德]约翰内斯·弗里德 著

刘晓 译

2024年12月出版/118.00元

ISBN 978-7-5228-3109-1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甲骨文

集结德国文化名人各种观点

对“德意志”民族身份进行批判

了解德意志民族的“精神内核”

试读

引言(节选)

“我们德国人是属于昨日的。”一个昨日的民族?当初说出这话的,是年迈的歌德。一位政治家一生的总结:属于昨日?这就是一个曾站在他那个时代社会公共领域中心、扬名海内外的人所抱持的观点吗?“我们”?属于昨日?难以置信!我们可不是!事实上,没有哪个爱国主义者因为这么自暴自弃的言论就陷入了忧虑之中。只有弗里德里希·尼采后来表示他抱有同样的疑虑,并下了类似的断言:德国人属于前天,也属于后天,单单不是今天。这种不合时宜的话,人们从这位哲学家口中听得太多了,于是便也见怪不怪。他没能让任何一个跟他同时代的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至于说引发了谁的思考,那就更提不上了。没有今天?可笑!胡扯!“我们”有“我们”的今天。说得好像“我们”不是那个“诗人与思想家的民族”似的。“我们”拥有“我们”的文化、“我们”的今天、“我们”的价值!无论是歌德还是尼采都不能对这一点视若无睹,然后大放厥词。

“诗人与思想家的民族”这个骄傲甚至有些浮夸的说法或许是在歌德晚年时期出现的——但并不确定。迄今为止,人们还没有找到这个口号的发明者,或是关于它的起源的第一手证据。突然之间,它就在那里了。它在致力于发展教育的德国市民阶层十分讨喜。这下我们可有了身份,不再与昨日有什么关联了。这句声音洪亮的赞歌正合他们的心意,增强了他们的自信。它一直流传到20世纪,方便了人们认定自我,也为宣传、广告以及漫画提供了素材。这句口号鼓舞着对诗人与思想家怀揣美好想象的德国人,也产生了令人惊叹的后果。这句名言先是让德国人心中充满了自豪,这种自豪渐渐变成了自大,又很快转变为自负,后来,从中演变出了一种胜利之感,再接着就变味成了目中无人的狂妄之流,百年之后,史上最糟糕的扭曲与失序成了它最终的出口。时至今日,这句话已经沦落到了葡萄酒广告语的层次,或者像在莱比锡那样被引用——稍做变化——“给诗人与思想家的公共租赁自行车——幸运单车”。有批判精神的、相对左倾的文学家和思想家在20世纪20年代乐于把它用漫画的形式表现出来;而思想相对偏右的德国人则丝毫不为所动。直至两次以战败告终的世界大战结束,才有更多的质疑的声音发出。此时,人们开始显得惴惴不安,羞耻与疑虑纷至沓来,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人们不再对那听起来过于美好的句子深信不疑,而是顾虑重重地发出疑问:“我们还是诗人与思想家的民族吗?”(1964)

属于昨日,抑或诗人与思想家的民族?分歧一直存在。什么是“我们”?我们是“谁”?什么决定了德国人的本质?那些对“诗人与思想家”口号大力批判的论调证明了对诗人与哲学家不指名道姓而是一概而论是大错特错的吗?“我们”只不过是目空一切、夸夸其谈的一群人吗?还是至少一部分被囊括其中的人物能够让“诗人与思想家”这种说法站得住脚,并证实它蕴含着一定的文化意义呢?

歌德对这些问题给出的回答依旧充满了怀疑的态度,而且一点情面也没有留。他的回应所引发的讨论直到今天仍在持续。这位魏玛的部长认为,德国尤其是在后者,即“思想家的民族”这一点上,尽管有费希特、黑格尔、谢林等人坐镇,仍不成气候。倒是康德倍受这位兴趣广泛的大文豪青睐,歌德这个敢于反驳牛顿的人,这个对远古植物有深入研究并拥有私人矿物陈列室的人,这个时刻散发着浪漫爱意的人,给他的秘书约翰·彼得·爱克曼(Johann Peter Eckermann)推荐的,却偏偏是那本《判断力批判》(Kritik der Urteilskraft)。不过,在歌德看来,德国思想家就整体而言缺少的是什么呢?让我们来听听他自己是怎么说的。

“为什么外国人,无论是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还是意大利人,都无法在我们新近的哲学研究上发挥任何影响呢?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获取答案:那就是,因为我们的哲学并不直接干涉人们的生活。人们在它身上看不到任何现实层面的好处,因此,它所传承的也或多或少是经院派学说的血脉,例如(托马斯·)里德和(杜格尔德·)斯图尔特所呈现的那样。这种哲学更靠近人类的理性,并因此而拥有了自己的一方疆土。它意图在感官论与唯灵论之间求得和解;试图令唯物者与唯心者达成一致,旨在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人类思想上与行动上的最完美状态。”这种放眼全局的哲学理念给歌德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决定追随这一方向。诞生了诸多名震四方的代表人物的经院主义启蒙、感官主义、通识哲学在19世纪的最初几十年里,在德国也同样达到了一定的普及程度,但与此同时,“德国”的唯心主义却只在本土开花结果,影响力几乎丝毫没有波及法国或英国。这种哲学并不呼吁德国人做基于现实的思考,这给现实带来的后果也很糟糕。在当时,指责这一缺陷的并不只有歌德一人。一个只有诗人与思想家的民族,却毫无行动力可言。

而那个时代的德国诗作更是没有得到这位大诗人的一丁点肯定。在当时的作品中,充斥的不过是“对无关紧要的事物一波又一波的热情(……)”:“整个诗歌创作全都局限在老旧的教会诗歌上,只因它们在内容上是神圣的。涉及的人群只限中产阶级。”“中产阶级的文化”,和宗教几乎可以画上等号,属于医生、教授或是中学教师;他们无论生日抑或银婚金婚,不管是就职纪念日还是国家纪念日,都要通过诵诗一首来庆祝;“而且,因为在这些场景中,免不了要对健康、名望或是长寿进行生动、具体的祝福,因此,在那些美好的描述最后,总是会加上一句情绪饱满热烈的‘Ergo bibamus’”,意为“让我们为此举杯欢庆”!此时此刻,诗句为庆典增光添彩,而自古以来对畅饮的热情也为人们的社交活动镶上了一圈美丽的金边,哪怕早在路德那里,德国人对酒精的这种偏爱就已经备受诟病。对于歌德来说,这并不是一个能够让新生事物在其中萌芽的氛围,更不用提是否已经达到促成革命成熟的程度了。因此,再一次强调,为什么说德国人是属于昨日的民族:因为与其说它盛产真正的诗人,不如说那只是些舞文弄墨的半吊子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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