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王慧的声音在售楼中心里响起，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急促。我正准备签下这份购房合同，手中的笔停在半空中。
售楼小姐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我回头，看到王慧和她妈妈匆匆赶来，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小慧？不是说好了今天签合同吗？"我放下笔，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母走到我身边，脸上挂着平时那种客气的笑容："小陈啊，这房子的事情，我们还需要再商量一下。"
我愣了愣，这套房子我们看了三个多月，各种细节都确认过了。10年的积蓄，就是为了这一刻。
"妈，到底什么事？"我看着王慧，她的眼神有些闪躲。
王母拉开椅子坐下，清了清嗓子："小陈，你看啊，这房子的事情确实急不得..."
01
三个月前，我第一次走进这个售楼中心时，心情和现在完全不同。
那是个周末的下午，我独自一人来看房。工作了10年，每个月除了基本生活费，其余的钱全部存起来。同事们都说我抠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但只有我知道，这些钱意味着什么。
"先生，您看中了哪个户型？"销售经理热情地迎上来。
我指着沙盘上的一套三居室："这套多少钱？"
"这套是我们的主力户型，120平米，总价280万。首付84万，您看..."
84万。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遍，我的存款刚好够。10年来，从刚毕业时月薪3000，到现在月薪15000，每一分钱都攒得不容易。
"我能看看实际的房子吗？"
销售经理立刻带我上楼。推开门的那一刻，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整个客厅显得格外明亮。我站在窗前，想象着王慧穿着白色睡衣在这里煮咖啡的样子。
"这个房子朝向很好，南北通透。"销售经理在一旁介绍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过每一个房间。主卧很大，可以放下我们喜欢的那张双人床。次卧可以做书房，王慧喜欢安静的地方看书。还有一个小房间，以后...
我的手机响了，是王慧发来的微信："峰哥，房子看得怎么样？"
我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她："很不错，你有时间过来看看吗？"
"好的，我明天下午有空。"
第二天，王慧如约而至。她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裙子，看到房子时眼睛都亮了。
"哇，这个厨房好大！"她兴奋地跑到厨房，"这样我就可以给你做更多好吃的了。"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觉得这10年的坚持都值得了。
"你觉得怎么样？"我搂着她的肩膀问。
"我很喜欢。"她靠在我怀里，"峰哥，这真的是我们的家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她踮起脚尖亲了我一下："傻瓜，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我们在房子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规划着每个房间的布置。王慧说要在阳台上种些花草，我说要在书房里放一台钢琴给她。那一刻，我觉得人生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王慧问。
"我想再考虑几天，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
其实不是考虑，而是我想要一个仪式感。我想选个特殊的日子，比如我们相识的纪念日，让这个决定更有意义。
王慧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从售楼中心出来，我们手牵着手走在街上。夕阳西下，她的侧脸在金色的光线中特别美丽。
"峰哥，谢谢你。"她突然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么努力地为我们的未来打拼。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为了攒钱连自己都舍不得对好一点。"
我的心里一阵温暖："只要是为了你，再辛苦我也愿意。"
"我一定会是个好妻子的。"她认真地说，"我会照顾好你，照顾好我们的家。"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反复想着白天看房的情景。10年了，我终于可以给她一个像样的家。虽然房贷压力很大，但我相信我们可以一起扛过去。
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小慧，我爱你。"
她很快回复："我也爱你，我的峰哥。"
我决定，就在我们相识三周年那天去签合同。那会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02
相识三周年的前一周，我终于鼓起勇气告诉王慧我的决定。
"小慧，我想在咱们纪念日那天去签购房合同，你觉得怎么样？"我们正在她家楼下的咖啡厅里坐着。
王慧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那天签合同？"
"嗯，我觉得很有纪念意义。那套房子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她兴奋地握住我的手："峰哥，我太开心了！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妈。"
"等等，"我拉住她，"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商量一下房产证的事情？"
王慧的表情微微一怔："房产证？"
"就是房产证写谁的名字。按照常理，应该写我的名字吧，毕竟是我出的钱。"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强硬。
王慧沉默了一会儿："峰哥，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合理。等我们结婚后，这房子不也是你的吗？"
"那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写我的名字呢？"她的语气有些委屈，"还是你觉得我会骗你？"
我有些慌了："小慧，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我图你的房子？"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当然不是！"我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按照常理应该这样。你看，其他人买房不都是谁出钱写谁名字吗？"
王慧的眼圈有些红："可是我们不是其他人，我们是要结婚的人。峰哥，你这样说让我觉得你在防着我。"
我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是我想多了，我们都要结婚了，还计较这些干什么？
"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伸手想要抱她。
王慧却往后退了一步："不是不说，而是这个问题很重要。峰哥，你真的觉得我们的关系只值一套房子吗？"
"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为什么不能把房子直接写我的名字？"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按理说，用我的钱买房写我的名字天经地义，但看到王慧这样伤心，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
"小慧，你别哭，我们慢慢商量好不好？"
她擦了擦眼泪："没什么好商量的。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相信我。峰哥，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你的房子，但你这样做让我觉得很寒心。"
"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让你主动把房子写在我名下。"她认真地看着我，"这样我才能感受到你对我的信任和爱。"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我确实爱她，也不想让她伤心；另一方面，这套房子是我10年的积蓄，直接写她的名字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我需要想想。"我最终说道。
王慧点了点头："好，你想想吧。但是峰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要的不是你的房子，我要的是你的心。"
从咖啡厅出来，我们都没有说话。送她到楼下时，她突然转身抱了我一下。
"峰哥，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我都爱你。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我的心情特别复杂。她说得有道理，我们都要结婚了，还在乎这些细节干什么？可是内心深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想起了10年来为了攒钱而过的苦日子，想起了每个月看着银行卡余额增加时的喜悦，想起了无数次想要买什么东西却告诉自己"要为将来考虑"的时刻。
这套房子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套房子，更是我10年青春的见证。
但是王慧也有道理，如果我连未婚妻都不能相信，那我还能相信谁呢？
我拿起手机，想给她发个微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我只发了一句："晚安，小慧。"
她很快回复："晚安，峰哥。好好想想哦。"
03
第二天是周日，王慧说她妈妈想请我吃饭，商量我们结婚的事情。我带着昨天的疑虑去了她家。
王母做了一桌子菜，看起来心情很好。
"小陈来了，快坐快坐。"她热情地招呼我，"听小慧说你们要买房了？"
"是的，阿姨。"我有些紧张，不知道王慧有没有把昨天的争论告诉她妈妈。
"那太好了！"王母脸上全是笑容，"小慧啊，你去把你哥叫过来，咱们一家人商量商量。"
很快，王强也来了。他比我大两岁，在一家公司做销售经理，收入不错但花钱也厉害，至今还是单身。
"妹夫，听说你要买房了？"王强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以啊，哪个楼盘？"
我把房子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王强点点头："不错，地段挺好的。280万是吧？你全款还是贷款？"
"贷款，首付84万。"
"84万..."王强若有所思，"小陈，你这些年真的很努力啊。"
王母端着汤走过来："小陈这孩子就是实在，这些年一直在攒钱。不像有些人，赚多少花多少。"她瞥了一眼王强。
王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妈，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吗？找到了我也会安定下来的。"
"你都32了，还不着急？"王母叹了口气，"你看人家小陈，年纪比你小还知道为将来打算。"
气氛有些尴尬，王慧赶紧岔开话题："妈，我们吃饭吧，菜都凉了。"
吃饭的时候，王母突然问我："小陈，你们这房子打算什么时候签合同？"
"下周五，就是我们相识三周年那天。"
"那房产证打算写谁的名字？"王强也凑过来问。
我和王慧对视了一眼，她的表情有些紧张。
"我们还在商量。"我如实回答。
王母放下筷子："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当然要写小慧的名字啊。"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们都要结婚了，不写她名字写谁的？"王母理所当然地说，"再说了，女孩子嫁人本来就没有安全感，房子写她名字她心里踏实一些。"
王强也点头："对啊，现在都流行这样。我有个朋友就是这样，女方出了一半钱，房产证还是写的女方名字。"
"可是钱都是我出的..."我小声说道。
"出钱怎么了？"王母的语气有些不悦，"你出钱是应该的，男人不就应该为家庭承担吗？再说了，你们结婚后这房子不也是你的吗？"
"就是啊，妹夫。"王强插话道，"你这样想就太小气了。我要是有女朋友，别说房子写她名字，就是把我所有财产都给她我也愿意。"
王慧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吃饭。
"而且啊，"王母继续说道，"女孩子结婚后要生孩子，要照顾家庭，可能工作都顾不上。万一你们以后有什么矛盾，她连个保障都没有。房子写她名字，她心里才安全。"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阿姨，我不会那样对小慧的。"
"现在当然不会，谁知道以后呢？"王母的话让我心里一沉，"小陈，我不是不信任你，但是女人就是需要安全感。你要真爱小慧，就应该给她这个安全感。"
整个饭局下来，我感觉自己被围攻了。他们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饭后，王慧送我到楼下。
"峰哥，你不要介意，我妈就是这个性格，说话比较直。"
"我没事。"我勉强笑了笑，"不过小慧，你真的觉得房子应该写你的名字吗？"
王慧沉默了一会儿："峰哥，我昨天想了一夜。我觉得我妈说得对，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而是因为我需要安全感。你能理解吗？"
"我..."
"你想想，我嫁给你以后，就要离开我的家庭，全心全意地依靠你。如果连个房子都不能给我安全感，我怎么能安心地把自己交给你呢？"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里的坚持开始动摇。也许她说得对，也许我真的想得太多了。
"好吧。"我最终点了点头，"房子写你的名字。"
王慧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她踮起脚尖亲了我一下："谢谢你，峰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毕竟，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还在乎这些细节干什么呢？
04
签合同的前一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想要重新去看看那套房子，也想一个人静静地想想这个决定。
售楼中心里人不多，销售经理看到我很热情。
"陈先生，明天就签合同了吧？都准备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我点点头，"我想再上去看看房子。"
"好的，我带您上去。"
重新站在这套房子里，我的心情和第一次来时完全不同。三个月前，我满怀憧憬地想象着和王慧在这里的生活；现在，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陈先生，这套房子真的很不错，您眼光很好。"销售经理在一旁说道。
"嗯。"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你们这里房产证一般都是写谁的名字？"
"一般都是谁出钱写谁名字，不过现在也有很多写女方名字的，看具体情况。"
"如果写了女方名字，男方有什么保障吗？"
销售经理愣了一下："您是担心什么吗？其实现在婚姻法规定，婚前个人财产归个人所有，但如果是为了结婚买的房子，也算是夫妻共同财产的一部分。"
"那如果没结成呢？"
"这个..."销售经理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理论上，房产证写谁名字房子就是谁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也就是说，如果我把房子写成王慧的名字，万一我们没结成婚，这套房子就真的和我没关系了？
"陈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顾虑？"销售经理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从售楼中心出来，我坐在车里发了很久的呆。10年的积蓄，就这样要写成别人的名字，我的心里真的不安。
我拿出手机，想给王慧打个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爸，你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儿子？"
"明天我要去签购房合同了。"
"好事啊！终于要有自己的房子了。爸妈为你高兴。"
我沉默了一会儿："爸，如果是你，你会把房产证写成妈的名字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小慧希望房子写她的名字。"
"这个...儿子，你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她说这样她有安全感，她妈妈也这么说。可是爸，这房子是我攒了10年的钱买的..."
"儿子，爸理解你的心情。"父亲的声音很温和，"但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真的打算和小慧过一辈子，这些细节重要吗？"
"可是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你们分手？"父亲的语气严肃了一些，"儿子，如果你心里还有'万一'，那说明你对这个女孩、对这段关系还没有足够的信心。"
父亲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果我真的确定要和王慧共度一生，那房产证写谁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爸，你当年和妈结婚时，有过这样的顾虑吗？"
"当年我们什么都没有，哪有房子可写。"父亲笑了笑，"但是儿子，我和你妈能走到现在，靠的不是房产证，而是彼此的信任和理解。"
"我知道了，爸。"
"不过儿子，爸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父亲的语气认真起来，"感情的事情要用心感受，不要只听别人说什么。你自己觉得小慧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女孩吗？"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父亲的话让我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不是从法律角度，不是从利益角度，而是从感情角度。
我爱王慧吗？爱。
我相信她吗？我希望相信。
我愿意为了她承担风险吗？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愿意。但现在...
也许是这段时间关于房子的争论让我对她有了一些不同的认识，也许是她家人的态度让我感到了压力。但无论如何，明天就要签合同了，我必须做出决定。
那天晚上，王慧给我发微信："峰哥，明天就要签合同了，我好紧兴！"
我回复："嗯，我也很期待。"
"峰哥，谢谢你愿意把房子写我的名字。我保证，我一定会做个好妻子的。"
看着她的话，我心里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一些。也许我真的想得太多了。
"小慧，我们会幸福的。"我回复道。
"一定会的。峰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
放下手机，我告诉自己，明天就是我人生新的开始。不管怎样，我都要相信我的选择。
05
签合同那天，我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售楼中心。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为这个重要的时刻做好准备。
销售经理看到我，热情地迎上来："陈先生，您来得真早。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嗯，有点紧张。"我如实说道。
"理解理解，买房确实是人生大事。您先坐，我去准备合同。对了，王小姐还没到吗？"
"她一会儿就来。"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那些资料：购房合同、贷款资料、各种证明文件。10年了，终于到了这一刻。
手机响了，是王慧发来的微信："峰哥，我路上遇到点事情，可能会晚一点到。你先等我一下。"
"好的，不着急。"我回复。
又过了十分钟，销售经理拿着合同过来了："陈先生，合同都准备好了。您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修改。"
我接过合同，仔细地翻看着每一页。购房人姓名一栏，确实写着"王慧"。看到这个名字，我的心情很复杂。
"陈先生，您还有什么疑问吗？"销售经理问道。
"没有，都挺好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我以为是王慧到了，抬头一看，却看到王慧和她妈妈一起走了进来。王母的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
"小慧，阿姨。"我站起来打招呼。
王慧走到我身边，看起来有些紧张："峰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疑惑地看着她们，"阿姨怎么也来了？"
王母拉开椅子坐下："小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当然要来看看。"
销售经理也迎上来："您好，您是王小姐的母亲吧？请坐请坐。"
王母点点头，然后仔细地看了看桌上的合同："这就是合同吗？"
"是的，阿姨。"我说道，"您看看有什么问题。"
王母拿起合同翻了翻，然后放下："小陈，我们需要再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我有些不解。
王母看了一眼王慧，然后清了清嗓子："小陈，这个房子的事情，我们家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是说好了，但是有些细节还需要调整。"王母的语气很认真。
销售经理在一旁有些尴尬："那个...你们先商量，我回避一下。"
等销售经理走开，我看着王母："阿姨，到底什么情况？"
王母深吸了一口气："小陈，你看啊，这个房子写小慧的名字是没错，但是我们还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王慧在一旁小声说道："峰哥，是这样的..."
王母打断了她："让我来说。小陈，你也知道，小强现在还没结婚，他也需要房子。我们的意思是..."
我的心里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母继续说道："我们希望你能先把这套房子..."
她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
06
"先写在我名下，等我哥哥结完婚再过户给你。"王慧的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击碎了我内心最后的幻想。
我呆呆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三年来，我以为我了解的那个善良、纯真的王慧，此刻说出的话让我感到陌生。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王母在一旁补充道："小陈，你听我解释。小强现在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求必须有房才能结婚。我们想着，反正你们也要结婚，这房子早晚都是一家人的，不如先帮帮小强。"
"帮小强？"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我的钱买房子帮他？"
王慧急忙说道："峰哥，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暂时借用一下，等我哥结完婚，马上就过户给你。你看，我们马上也要结婚了，到时候房子还不是你的吗？"
我站起身来，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所以，你们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让我出钱买房，写你的名字，然后给你哥哥用？"
"不是计划，是临时想到的。"王母说道，"小强的女朋友昨天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在下个月拿出房产证，不然就分手。我们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我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为什么不让他自己想办法？为什么要用我的钱？"
销售经理听到动静，远远地看了过来。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愤怒已经无法抑制。
王慧拉住我的手："峰哥，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的。"
我甩开她的手："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这是我10年的积蓄！我省吃俭用攒下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慧的眼圈红了，"但是峰哥，我哥哥也是我的家人。他现在遇到困难，我不能不管。"
"那我呢？"我看着她的眼睛，"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我拿什么保障我们的未来？"
王母的脸色沉了下来："小陈，你这话就过分了。小慧嫁给你，难道还不够保障吗？再说了，房子又不是不给你，只是暂时借用一下。"
"暂时？"我冷笑了一声，"万一你儿子不愿意还呢？万一他们结婚后觉得房子就应该是他们的呢？"
"你这是什么话！"王母怒了，"我们王家的人说话算数，说过户就一定过户！"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等等？等他们自己攒够钱再买房？"
"等？等到什么时候？"王母站起身来，"女方已经等不起了！小陈，你现在有能力帮忙，为什么不愿意？这就是一家人应该做的！"
我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一家人？我们还没结婚呢！就算结婚了，我也没义务为你儿子买房！"
王慧突然哭了起来："峰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是答应过要爱我的家人吗？"
"我是答应过爱你的家人，但不是答应过被你们利用！"我的声音在售楼中心里回荡，周围的人都投来了目光。
销售经理走了过来："几位，要不要换个安静的地方谈？"
"不用了。"我收拾起桌上的资料，"这个合同我不签了。"
王慧惊慌地拉住我："峰哥，你冷静一点！我们回去慢慢商量！"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看着她，心里满是失望，"王慧，我以为你真的爱我，没想到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哭得更厉害了，"峰哥，我真的爱你！"
王母也急了："小陈，你别意气用事！这件事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想清楚了，我们不合适。"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售楼中心。
07
王慧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峰哥，你听我说！"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那是什么样？"
"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她抽泣着说，"是我妈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帮我哥，她就不同意我们结婚。"
"所以你就同意了？"
"我没有同意！"她急忙解释，"我昨天和她吵了一夜，但是她说..."
"她说什么？"
王慧犹豫了一下："她说，反正房子写了我的名字，就算你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先把房产证给我哥用。等你们结婚后，房子自然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了。"
我感觉一阵眩晕。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她们的计划。让我出钱买房，写王慧的名字，然后不管我同不同意，都要把房子给王强用。
"王慧，你听到你妈这样说，你是什么想法？"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我觉得不对，但是..."
"但是你没有拒绝，对吗？"
她点了点头，哭得更厉害了："峰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听我妈的。但是我哥哥真的很可怜，他女朋友威胁要分手..."
"那关我什么事？"我打断了她，"王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我签了这个合同，把房子写成了你的名字，然后你们真的把房产证给了王强，我该怎么办？"
"我们会过户给你的..."
"什么时候？王强什么时候结婚？一年？两年？还是更久？"我看着她，"如果他们分手了怎么办？如果他根本不想还怎么办？"
王慧哑口无言。
"还有，"我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我们没有结成婚，这套房子是不是就永远和我没关系了？"
"不会的，我们一定会结婚的..."
"你确定吗？"我看着她的眼睛，"王慧，经过今天这件事，你还确定我们能结婚吗？"
她愣住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峰哥，我求你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摇摇头："王慧，问题不在于这一次。问题在于，当你面临选择的时候，你选择了你的家人，而不是我们的未来。"
"我没有..."
"你有。"我打断了她，"当你妈妈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你应该立刻拒绝，应该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但是你没有，你甚至想要瞒着我去做这件事。"
王慧痛哭起来："峰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只是想着，等签了合同再告诉你，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我没想要骗你！"
"可是你确实瞒着我了，不是吗？如果不是今天你妈妈说出来，你是不是打算等签完合同再告诉我？"
她不说话了，只是哭。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想起了我们相识三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都变了味道，我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
"王慧，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我说道，"如果今天我坚持要把房子写我的名字，你会怎么选择？"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中满是痛苦："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苦笑了一下，"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说你爱我？"
"我真的爱你！"她哭喊道，"但是我也爱我的家人！我不能不管我哥哥！"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到底排在第几位？"
她哑然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那是我准备在签合同后给她的惊喜——一枚订婚戒指。我把盒子放在她手里。
"王慧，这本来是要给你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都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这段感情。"
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戒指，哭得更厉害了："峰哥，你不要离开我！"
"我没有离开你，是你选择了离开我们的未来。"我转身准备走。
"峰哥！"她在身后喊道，"如果你走了，我们就真的结束了吗？"
我回过头，最后看了她一眼："王慧，如果有一天，你能分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利用，你再来找我吧。"
08
三个月后，我重新回到了那个售楼中心。
不是为了买房，而是因为王慧约我在这里见面。她说她有话要对我说。
我提前了十分钟到，坐在当时我们争吵的那个位置。销售经理认出了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有过来打扰。
王慧准时出现了。三个月没见，她瘦了很多，脸上也没有了以前的光彩。
"峰哥。"她坐在我对面，声音很轻。
"你好。"我说道。
我们相对无言了很久，她才开口："峰哥，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
"我哥哥的事情。"她苦笑了一下，"他最终还是分手了。"
我没有说话，等她继续。
"他女朋友等了一个月，看我们没有买房，就跟别人走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妈气得住了院。"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道歉，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她看着我，"峰哥，这三个月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我确实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利用。"
我静静地听着。
"我以为血缘关系就是一切，我以为帮助家人就是爱的表现。但是我忽略了，真正的爱应该是保护，是珍惜，是为了对方着想。"
她擦了擦眼角："我现在才明白，当我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我伤害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我们三年的感情。"
"王慧..."
"让我说完。"她打断了我，"峰哥，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这三个月里，我试着联系过你很多次，但最终都没有发出那些消息。因为我知道，有些伤害是无法挽回的。"
我看着她，心情很复杂。三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她继续说道，"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努力，什么是为了未来而坚持。虽然我最终辜负了你，但我会一辈子感谢你。"
"王慧，你现在怎么样？"我问道。
"我辞职了，准备重新开始。"她说，"我想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我需要时间来成长，来学会真正的爱。"
"那你妈妈呢？"
"她现在还在怨我，说我为了一个男人不顾家人。"王慧苦笑，"但是我不后悔。峰哥，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会选择站在你这边，哪怕全世界都反对我。"
听到她这样说，我的心里一阵酸楚。如果她当初能有这样的觉悟，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峰哥，你还会买那套房子吗？"她问道。
我摇摇头："不会了。那里有太多回忆，我不想每天都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你的钱..."
"已经用来投资了。"我说道，"也许换一种方式实现梦想也不错。"
她点点头："峰哥，你一定会遇到真正懂你的人的。她会珍惜你的努力，会和你一起为未来打拼，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压力。"
"你也会的。"我说道，"王慧，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她站起身来："那我走了。峰哥，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一定会有的。"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想起了三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时候的我们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现在我明白了，爱情确实可以战胜很多困难，但前提是两个人都要有同样的价值观，都要为这份感情负责。
我拿出手机，给父亲发了一条微信："爸，我想回家看看你们。"
很快，父亲回复了："好，我和你妈等你。"
是时候重新开始了。这一次，我会更加珍惜真正值得的感情，也会更加明智地选择自己的人生伴侣。
10年的积蓄买婚房的故事结束了，但我的人生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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