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女士，你把这些碗筷收拾一下，我去给我孙子打个电话。"
刘桂花放下手中的抹布，理了理头发，语气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居高临下。
我愣了一秒，看着她走向客厅，拿起手机就开始拨号。三年来，她从来没有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过话。
"奶奶，学校那边的手续都办好了吗？"电话里传来她兴奋的声音，"985啊，咱们家出了个大学生了！"
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似乎想让整个屋子都听到。我站在厨房里，握着碗筷的手微微发紧。
这还是那个三年前战战兢兢来我家面试的刘阿姨吗？那个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为我们准备早餐的刘阿姨？
"思涵，你过来一下。"她挂了电话，冲着正在做作业的女儿招手，"阿姨跟你说点事。"
我十六岁的女儿疑惑地抬起头，放下笔走了过去。
"你看看你哥哥，人家才十八岁就考上985了。"刘桂花拍拍女儿的肩膀，"你可得好好学习啊，别让你妈妈失望。"
女儿尴尬地点点头，目光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在女儿面前提起她孙子的事了。
01
三年前的那个春天，我正为找保姆的事发愁。
老公王宇的律师事务所业务繁忙，我在公司担任运营总监，女儿又刚上初中需要人照顾。几个朋友介绍的保姆要么价格太高，要么人不靠谱。
就在这时，邻居李太太向我推荐了刘桂花。
"她是我表姐的朋友，人特别实在，干活也仔细。"李太太拉着我的手说，"就是家里条件不太好，她儿子前几年出了车祸，留下一个孙子要养。"
面试那天，刘桂花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手里拎着一个旧皮包。她站在门口，有些紧张地搓着双手。
"陈女士，我是刘桂花。"她的声音很小，眼神里带着忐忑和期待。
我请她进屋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渴。"
谈起工作经验时，她如数家珍地说着之前雇主家的情况。每说一件事，她都要强调"我特别仔细"、"我从来不偷懒"。
"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家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她的眼睛里有种质朴的真诚。
当我提到工资待遇时，她的表情明显松了一口气。"够了够了，这比我想的还要高呢。我孙子正在读高中，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她走后，王宇问我："感觉怎么样？"
"人挺老实的，就是看起来有点战战兢兢的。"我说。
"那就她吧，老实人踏实。"王宇放下报纸，"而且她确实需要这份工作。"
第二天，刘桂花正式上班了。她早上五点就到了，悄悄用自己带的钥匙开门，生怕吵醒我们。
"陈女士，我来得有点早，您别介意。"她小声说着，已经系上了围裙开始准备早餐。
那段时间，家里的变化特别明显。每天回到家，屋子里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角落里都一尘不染。思涵的校服永远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
"妈妈，刘阿姨做的红烧肉好香啊。"思涵每次都吃得特别开心。
刘桂花听了，脸上立刻露出满足的笑容。"思涵喜欢就好，阿姨明天再给你做别的菜。"
有一次，我发现她在客厅里打电话。
"轩轩，奶奶现在的工作挺好的，雇主一家人都很nice。你在学校好好读书，奶奶会按时给你寄生活费的。"
电话里传来男孩的声音："奶奶，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不累不累，只要你好好学习，奶奶再累也值得。"
她的声音里满含着慈爱和期待，那是一个奶奶对孙子最朴实的爱。
02
刘桂花的勤劳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期。
每天早上，我还在床上的时候，就能听到厨房里传来的细微声响。她总是轻手轻脚地准备早餐，绝不会吵醒任何人。
"陈女士，您的咖啡，王先生的豆浆，思涵的牛奶都准备好了。"她总是记得每个人的喜好。
最让我感动的是她对思涵的照顾。每天下午，她都会准时到学校门口接女儿，手里还会拎着保温盒，里面装着刚做好的小点心。
"刘阿姨，今天是什么？"思涵每次都很期待。
"绿豆糕，你最爱吃的。"刘桂花笑着说，"趁热吃，阿姨刚做出来的。"
周末的时候，她会陪思涵一起整理房间。"思涵，你看这样摆是不是更整齐？学会了以后就能自己收拾了。"
她不仅仅是在干活，更像是在教会思涵一些生活的道理。
"做人要勤快，要懂得感恩。"她时常这样跟思涵说，"你妈妈工作这么辛苦，咱们要让她回家后能够轻松一些。"
王宇对她的评价也很高。"这个刘阿姨确实不错，做事情很用心，而且很有分寸。"
确实，刘桂花很懂得保持距离。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她从不乱动我们的私人物品，也不会随便进我们的卧室。
有一次，我的珍珠项链掉在了沙发缝里，是她在打扫时发现的。
"陈女士，这个是您的吧？"她小心翼翼地递给我，"我在沙发那里发现的。"
"谢谢你，刘阿姨。"我接过项链，心里对她更加信任了。
她总是在电话里跟孙子分享家里的情况。"轩轩，阿姨今天又学了一道新菜，雇主全家都说好吃。你在学校也要好好吃饭，别挑食。"
"奶奶，我的成绩又进步了，这次月考排在班里第三名。"电话里传来男孩兴奋的声音。
"好好好，我的轩轩真争气！"刘桂花的脸上写满了骄傲，"奶奶在这里努力赚钱，你在那里努力学习，咱们祖孙俩一起加油。"
每次听到这样的对话，我心里都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这个朴实的女人，为了孙子的前途在默默承受着生活的重担。
过年的时候，我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刘阿姨，辛苦你了，这是年终奖。"
她接过红包，眼眶都红了。"谢谢陈女士，谢谢您一家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的。"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之间不仅仅是雇主和保姆的关系，更像是一家人。
03
转眼间，刘桂花在我们家已经工作两年半了。
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成了我们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思涵已经习惯了每天放学后有她在门口等待，习惯了她做的各种小点心，习惯了她温和的叮嘱。
"思涵现在都离不开刘阿姨了。"王宇时常这样说，"她做的饭菜连我都觉得比外面餐厅的好吃。"
确实，刘桂花的厨艺在这两年里有了明显提高。她会根据季节变化调整菜谱，会记住我们每个人的口味偏好，甚至还学会了几道粤菜和川菜。
"陈女士，今天我试了一个新做法，您尝尝看。"她总是很用心地琢磨新的菜式。
今年五月，她的孙子刘辰轩要参加高考了。
那段时间，我明显感觉到她比平时更加紧张。每天晚上，她都要给孙子打电话，了解他的复习情况。
"轩轩，最近学习压力大不大？要注意休息，别把身体熬坏了。"
"奶奶，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紧张。"
"不要紧张，你这么用功，肯定能考个好大学。奶奶相信你。"
高考那几天，刘桂花明显心不在焉。平时利落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时不时地拿起手机看时间。
"刘阿姨，别太担心，孩子一定没问题的。"我安慰她说。
"谢谢陈女士，我就是忍不住想他。"她的眼中满含着期待和忧虑。
高考结束后，她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就是更加煎熬的等待成绩阶段。
"轩轩说感觉考得还不错，但具体怎么样还要等分数出来。"她每天都会跟我们分享孙子的最新情况。
六月下旬，成绩终于出来了。
那天晚上，刘桂花接到了孙子的电话。
"奶奶！我考了628分！"电话里传来男孩激动的声音。
"真的吗？真的吗？"刘桂花的声音都颤抖了，"628分是什么概念？"
"可以上一本了，而且是很好的一本！老师说我有希望冲击985大学！"
听到这个消息，刘桂花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握着手机，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我的轩轩真争气，真争气啊！"她一边哭一边笑，"985大学，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我们全家也为她感到高兴。"刘阿姨，恭喜你，辰轩真的很优秀。"
"谢谢，谢谢你们。"她擦着眼泪，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都要给亲戚朋友打电话分享这个好消息。
"我孙子考了628分，能上985大学了！"
"什么？985？就是那种特别好的大学吗？"
"对对对，全国只有39所985大学，我孙子能考上！"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这种情绪我完全能够理解。毕竟，对于她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孙子能够考上985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大事。
04
录取通知书到了。
那天下午，刘桂花收到快递员的电话，说有她的包裹。她匆匆忙忙赶到小区门口，签收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回到家里，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张印着金色校徽的录取通知书。
"华中科技大学"几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985！真的是985！"她捧着通知书，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我孙子真的被985大学录取了！"
她拿起手机就给孙子打电话："轩轩，通知书到了！华中科技大学！奶奶现在就拍照发给你！"
电话里传来男孩同样激动的声音："奶奶，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当天晚上，刘桂花破天荒地要求早点下班。"陈女士，我想回去一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当然可以，你去吧。"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然而，第二天她再次出现在我们家时，我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陈女士，早上好。"她的语气还是一样的，但神态上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吃早餐的时候，她开始主动跟思涵聊起她孙子的事。
"思涵，你知道985大学意味着什么吗？"她在给思涵盛粥的时候说道，"那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你哥哥轩轩考上了。"
思涵有些困惑地看着她："哥哥？"
"就是阿姨的孙子啊，比你大两岁，以后你们可以多交流学习经验。"
我和王宇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她第一次让思涵叫她孙子"哥哥"。
接下来的几天里，这种变化越来越明显。
"思涵，你看看你哥哥的成绩单。"她把手机递给女儿，"628分呢，你可得好好学习，向他学习。"
"陈女士，我觉得思涵的英语还需要加强一下。"她开始对思涵的学习指手画脚，"我孙子英语特别好，要不让他给思涵辅导辅导？"
有一天，她甚至开始重新安排家里的事务。
"陈女士，您看这个客厅的布置是不是可以改一改？"她指着沙发说，"我觉得这样摆放不太合理。"
"刘阿姨，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有些困惑地回答。
"哦，我就是随便说说。"她笑了笑，但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最让我不舒服的是，她开始在朋友面前炫耀她在我们家的工作。
有一次，我听到她在电话里说："我现在在一个很好的家庭工作，男主人是律师，女主人是公司高管，他们对我可好了。不过现在嘛，我孙子也争气，考上985了，我们家也算是有出息了。"
语气里那种微妙的变化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宇，你有没有觉得刘阿姨最近有点不太一样？"晚上我跟老公商量这件事。
"确实有点。"王宇皱了皱眉，"可能是因为孙子考上好大学，心情太激动了吧。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我希望他说得对，但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05
事情终于在一个周六的上午彻底爆发了。
那天，我们全家都在客厅里，思涵在做作业，王宇在看报纸，我在整理一些工作文件。刘桂花在厨房里收拾完毕后，走向客厅。
"陈女士，你把这些碗筷收拾一下，我要给我孙子打电话谈入学的事。"她的口气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理所当然。
我抬起头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思涵，你过来一下。"她完全无视了我的表情，直接对女儿招手，"阿姨跟你说点事。"
思涵疑惑地放下笔走了过去。
"你看看你哥哥，人家现在可是985大学的学生了。"刘桂花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语气里满含着教训的意味，"你现在才高一，可得好好努力，别给你妈妈丢脸。"
王宇放下了报纸，眉头紧皱着看向刘桂花。
"刘阿姨。"我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调，"思涵的学习我们自己会管，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我这不是为了思涵好嘛。"她却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反而更加理直气壮，"我孙子就是这样学出来的，我有经验。"
她拿起手机，当着我们全家的面拨通了电话。
"轩轩，奶奶跟你说啊，你现在可是985大学生了，要有点气势。"她刻意放大音量，"奶奶现在在这个家里说话也有分量了，你放心，奶奶不会再受任何委屈了。"
我彻底愣住了。
王宇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思涵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有啊，轩轩，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来这边玩几天，让思涵妹妹见识见识什么叫985大学生。"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接看向了我，那里面有一种挑衅的味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内心的愤怒正在急剧上升。三年来对她的所有好感，此刻都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击得粉碎。
她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胜利者的笑容："陈女士，我觉得我们家轩轩可以给思涵补补课，毕竟他的学习方法..."
"够了！"我终于忍不住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刘桂花也明显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慢慢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我信任和尊重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三年的相处，三年的信任，竟然因为一个985录取通知书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站在那里，眼神中还带着刚才那种莫名的优越感，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不合适。
我的手微微颤抖着，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瞬间：她刚来时的小心翼翼，她对我们全家的悉心照料，她每天早起为我们准备早餐的身影...
可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还是那个刘桂花吗？
王宇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思涵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了...
06
"刘阿姨，您孙子前途无量，您也该享福了，我们家高攀不起。"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刘桂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陈女士，您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走到她面前，"从今天起，您就不用来我们家工作了。"
"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您要辞退我？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王宇站在一旁，没有阻止我，眼神中满含着支持。思涵有些害怕地躲在王宇身后。
"您没有做错什么。"我继续保持着冷静，"只是我觉得，以您现在的身份地位，继续在我们家做保姆，确实有些委屈您了。"
"陈女士，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刘桂花的语气里开始带着焦急，"我一直都是好好工作的啊，您对我的表现不是一直很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我点点头，"但是刚才您说得对，您孙子现在是985大学生了，您在这个家里确实应该有分量。可是我们这个家庭配不上您这样的分量。"
她终于听出了我话里的讽刺意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陈女士，我刚才可能是话说得不太合适，但我没有别的意思..."
"您有什么意思，您自己心里清楚。"我打断了她的话，"三年来，我们把您当家人一样对待。您孙子考试需要营养品，我让王宇开车送过去。您生病了，我亲自陪您去医院。过年的时候，我给您的红包比其他保姆高出一倍。"
刘桂花的眼中开始出现泪水："陈女士，我知道您对我好，我一直都很感激..."
"感激？"我冷笑了一声，"如果您真的感激，就不会因为孙子考上985就觉得自己可以在我们家指手画脚了。"
"我没有指手画脚，我只是..."
"您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您孙子优秀了，您就可以教训我女儿了？只是觉得您有了985孙子，就可以对我们家的布置指指点点了？只是觉得您现在有资格让我收拾碗筷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三年来积压的所有情绪都爆发了出来。
07
刘桂花彻底慌了，眼泪开始往下流。
"陈女士，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太激动了，我孙子考上985，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
"您表达得很清楚。"我依然没有丝毫心软，"您觉得您现在有底气了，可以不再那么卑微了。这我理解，但是我们家承受不起您这样的底气。"
"不是的，不是的！"她急忙摆手，"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们，我只是..."
"您只是觉得，您孙子现在是985大学生了，将来前途无量，而我女儿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需要向您孙子学习对不对？"
她被我说中了心思，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王宇终于开口了："刘阿姨，我想您应该明白，我们雇佣您是因为需要家政服务，不是因为我们家庭地位低下需要您的指导。"
"王先生，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刘桂花哭得更厉害了。
"您有没有那个意思，我们都听得很清楚。"王宇的语气同样冷淡，"您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不会再受任何委屈了'，'在这个家里说话也有分量了'，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您比我们更清楚。"
思涵在一旁小声说道："妈妈，刘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这句话让刘桂花哭得更加厉害。"思涵，阿姨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阿姨最疼你了..."
"如果您真的疼她，就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她需要向您孙子学习，不会暗示她不如您孙子优秀。"我冷冷地看着她，"思涵才十六岁，她不需要承受您这种比较的压力。"
"我只是希望她好好学习..."
"她的学习不需要您操心。"我打断了她，"您的工作职责是做家务，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而不是教育我们的孩子。"
刘桂花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拼命地道歉："陈女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我不应该忘记自己的身份。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机会已经给过了。"我摇摇头，"三年来，我给了您足够多的尊重和信任。但是今天的事情让我明白，有些东西一旦改变了，就很难再回到过去了。"
"陈女士，我真的知道错了..."
"您没有错。"我的语气依然平静，"您只是诚实地表达了内心的想法。您觉得您现在有了985孙子，就可以在我们家占据更高的地位，这很正常。但是我们家庭不需要这样的等级关系。"
08
我走到书房，拿出了一个信封。
"这是您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一个月的代通知金。"我把信封递给她，"您可以回去好好准备您孙子的入学事宜了。"
刘桂花接过信封，手颤抖得厉害："陈女士，求您了，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我孙子要上大学了，需要很多钱..."
"您孙子既然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奖学金的。而且以他的能力，将来找工作也不用愁。"我依然没有松口，"您应该为有这样的孙子感到骄傲，不应该继续做保姆了。"
"我...我..."她哭得说不出话来。
王宇在一旁补充道："刘阿姨，我们并不是要为难您。只是经过今天的事情，我们觉得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发生了裂痕。与其勉强继续，不如好聚好散。"
思涵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妈妈，我会想念刘阿姨做的点心的。"
这句话让刘桂花哭得更加伤心。她蹲在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那样说话，我不应该忘记自己是谁..."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三年的相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是今天的事情确实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刘阿姨，您起来吧。"我叹了一口气，"您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们不合适继续这种关系了。"
她慢慢站起来，眼泪还在往下流。"陈女士，我可以...可以再试一次吗？我保证不会再..."
"不用了。"我摇摇头，"有些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有些想法一旦暴露就很难掩盖。您今天的表现让我看到了您内心真实的想法，这没什么不对，但确实不适合继续在我们家工作。"
刘桂花擦了擦眼泪，看向思涵："思涵，阿姨以后不能再给你做点心了，你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知道吗？"
思涵点点头，眼中也含着泪水。
她又看向王宇："王先生，谢谢您这三年来的照顾。"
最后，她看向我："陈女士，虽然您辞退了我，但我还是要谢谢您。这三年来，您确实对我很好。我...我可能真的有点飘了，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拿起自己的包，慢慢走向门口。在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思涵依偎在我怀里，王宇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做得对。"他说，"有些原则是不能退让的。"
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复杂。人性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改变就能暴露出内心深处的东西。
从窗户望出去，我看到刘桂花拖着行李箱慢慢走远的身影。她的孙子确实很优秀，985大学也确实值得骄傲。但是，这些并不能成为她改变态度的理由。
"妈妈，我们还会找新的保姆吗？"思涵抬起头问我。
"会的。"我摸了摸她的头，"但这次我们会更加仔细地选择。"
生活还要继续，但今天的事情给了我们一个重要的教训：尊重是相互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的初心和位置。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