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跳！不给钱就跳下去！"
一声尖锐的女声从二楼窗户传来，打破了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
我叫李大勇，是这场婚礼的新郎。本该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却因为一个荒唐的要求变成了噩梦。
那天早上，我和几个兄弟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新娘小兰家接亲。小兰家住在一个小镇上，家里办喜事，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凑热闹。鞭炮声、锣鼓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和喜庆的红色。
当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小兰家门口时，却被几个男人拦住。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手里摇晃着一把折扇，傲慢地说："我是新娘舅舅，没有见面礼，门不开！"
我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却被他嗤之以鼻地推开："小伙子，我这个做舅舅的，可不是几百块钱就能打发的。今天，没有10条中华烟，新娘别想出门！"
这个要求让我当场愣住了。谁能想到，一场喜事竟然因为香烟而横生枝节？而在二楼窗口，小兰已经穿好婚纱，满脸焦急地向下望着这一切......
"舅舅，您这是干啥呢？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啊！"小兰的父亲赶紧上前劝阻，脸上尴尬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怎么？我这个做舅舅的讨个彩头不行吗？"舅舅冷笑一声，"别人家结婚，女方舅舅要礼金少说也得五千起步，我只要十条中华，已经很给这小子面子了！"
初夏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却不及我此刻内心的煎熬。围观的亲友们窃窃私语，有人劝我赶紧买烟，有人骂这舅舅太过分。我的几个兄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悄悄对我说："大勇，要不我去买吧，别耽误了吉时。"
我摇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我爷爷曾是老军医，从小教导我们："烟酒伤身，更不能作为礼物硬塞给他人。"这是我的原则，况且我和小兰在婚前就约定，我们的婚礼要健康文明，不铺张浪费。
小兰的母亲急得直跺脚，她拉着舅舅的袖子低声道："老弟，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给个面子，先让孩子们把婚礼办了。"
"没门！"舅舅甩开她的手，"今天这个规矩就是要立！让这个女婿知道，娶我们家闺女不是那么容易的！"
此时，我看到二楼的小兰泪流满面。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本该像天使般美丽，此刻却因为这荒唐的闹剧而痛苦不已。
"大勇，对不起......"小兰的声音从窗口传来，微微颤抖。
我刚想安慰她，却见她突然爬上窗台，扯着嗓子喊道："舅舅，你太过分了！今天是我的婚礼，你却来搞破坏！"
舅舅不为所动，冷笑道："不过分！你爸当年娶你妈，你外公还要了两头猪呢！现在十条中华都不舍得，这小子有什么资格娶你？"
"那我就跳下去！"小兰站在窗台上，婚纱在风中飘荡，像一朵即将凋零的白云。
人群一片哗然，有人惊叫，有人捂住眼睛。我的心脏几乎停跳，嘶吼着冲向房子："小兰，别傻了！我去买！我这就去买！"
但一切都晚了。也许是被婚纱绊住，也许是紧张中失去平衡，小兰从二楼摔了下来。
"扑通"一声，伴随着人群的惊呼，我的天空在那一刻坍塌了。
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手术室的红灯依然亮着，已经三个小时了。
小兰的父亲瘫坐在长椅上，头发凌乱，眼神空洞。他的妻子靠在墙边无声地哭泣，时不时用手帕擦拭泪水。而那个罪魁祸首——舅舅，此时也慌了神，蹲在角落抽烟，手指不停颤抖。
"早知如此，我何必......"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我站在手术室门口，双眼通红。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小兰落下的那一刻，她洁白的婚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断了线的风筝。
"她只是想要一场简单而幸福的婚礼，"我自言自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神情疲惫："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是......"他顿了顿，"她的脊椎受损，可能会留下终身残疾。"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小兰，那个活泼开朗、喜欢跳舞的姑娘，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舅舅听到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看着这个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中年人此刻像个孩子般痛哭，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恨他吗？当然恨。但更多的是对这种陋习的厌恶。
为什么婚姻中要掺杂这么多铜臭味？为什么喜事要变成讨价还价的市场？为什么传统要以伤害彼此为代价来维持？
三个月后，小兰出院了。她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但依然美丽。
我推着她来到民政局，办理了结婚手续。没有热闹的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只有我们俩人和两枚简单的戒指。
"你真的不后悔吗？"小兰抬头问我，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现在这样......"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我娶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腿。"
小兰的舅舅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据说他在那次事件后，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后来搬到了外地。小兰的父母说，他愧疚得无法面对任何人。
这件事在镇上引起了很大震动。当地政府甚至专门开展了"抵制婚丧陋习"的宣传活动。很多人开始反思那些披着"传统"外衣的恶习，是否真的值得延续。
小兰在康复训练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毅力。医生说，虽然完全康复的可能性很小，但通过持续努力，她也许能重新站起来，走几步路。
每天晚上，我都会陪她做康复训练，记录她的每一点进步。看着她额头上的汗水，听着她因疼痛而发出的轻哼，我的心疼与爱意交织在一起。
"大勇，"有一天晚上，小兰突然对我说，"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你的新娘。但下次，我一定不会跳窗了。"
我笑了，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下来："下次，不会有人阻拦我们。"
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完美的结局，只有不断的修补与坚持。那场因为十条香烟而起的悲剧，改变了我们的人生轨迹，却也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不是香烟，不是面子，不是所谓的传统，而是彼此的理解与尊重，是面对苦难时手牵着手的勇气。
如今，每当看到有亲戚朋友要结婚，我都会将自己的经历分享给他们，希望不再有人因为这些陋习而受伤害。
因为爱情，本就应该是纯净的，不该被世俗的铜臭玷污；婚姻，本就应该是简单的，不该成为攀比与炫耀的工具。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愿每一对新人都能拥有一场真正属于自己的、不被打扰的幸福婚礼。
人间值得，爱情也值得。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