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想到,一九四二年那个冻得连石头都能裂开的冬天,苏中根据地里那个平日里只会捏笔杆子的吴剑,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在这之前,大家都觉得吴科长腰里别着的那把擦得锃亮的“小马枪”,纯粹就是个装饰品,这就好比现在程序员买了个顶级机械键盘只用来敲回车一样,纯属摆设。
毕竟这人戴着像啤酒瓶底一样厚的近视眼镜,看着连只鸡都不敢杀,谁能信他是高手?
看着连只鸡都不敢杀的书生,往往才是手里攥着阎王帖的人。
事情发生在那年最冷的时候,日伪军搞“大扫荡”,那密度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
吴剑带着警卫员刘长海,在一个不起眼的穷山沟里审那七个刚抓回来的伪军头目。
这七个人可不简单,脑子里装着日军在这一片的整个情报网,那是“活宝贝”。
结果这审讯刚搞了一半,外面就乱了套了。
一百多号装备精良的鬼子野战部队,就像闻着味的苍蝇一样围了上来。
这可不是那种混日子的伪军,是真刀真枪要命的主儿。
吴剑这人脑子转得快,知道硬拼就是送死,那是铁定没戏的。
他带着刘长海押着七个俘虏就往后山跑。
这七个伪军也是老油条,看着押送的就俩人,脚底下就开始拌蒜,磨磨蹭蹭想拖时间等“皇军”来救。
吴剑哪能惯着这臭毛病,冷冷地哼了一声,那意思很明白:谁敢慢一步,我就先送谁上路。
那股子透着寒气的杀意,居然比外面的北风还冷,吓得这帮汉奸瞬间老实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几个人翻过山头,眼前是一条一百多米宽的大河。
本来以为到了这就安全了,结果倒好,河对岸的芦苇荡里,一面膏药旗晃了一下。
这一晃,把所有人的心都晃凉了。
这哪是逃生路,分明是鬼门关。
这一百多号鬼子是分两路来的,一路正面追,一路早就抄了后路堵在河对岸。
这时候,吴剑停下来了。
他慢吞吞地摘下眼镜,用那是洗得发白的衣角,仔仔细细擦了两遍,然后重新戴上。
这动作慢得让人心慌,就像他不是在战场,而是在私塾里准备批改作业。
可当他再抬头的时候,警卫员刘长海吓了一跳。
河对岸的鬼子也看见他们了。
鬼子狂啊,看这边就俩新四军,根本没放在眼里,哇哇叫着分成三路就要涉水强渡,觉得捏死他们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吴剑没说话,就把看俘虏的活儿交给了刘长海,自己解下腰里的子弹带,一颗一颗往那把骑兵卡宾枪里压子弹。
那枪身短,在他干瘦的手里却显得特别顺手。
刘长海当时心里直打鼓:科长这眼神,别说打鬼子了,能看清河对岸是人是树就不错了,这仗怎么打?
吴剑动了。
他没找掩体死磕,而是提着枪顺着河岸往下游跑,像个幽灵似的闪到一棵老槐树后面。
接下来的一幕,直接让刘长海把下巴都惊掉了。
“砰!
砰!
砰!”
三声枪响,节奏快得跟机关枪似的。
河里三个刚抬脚的鬼子,几乎是同时一头栽进水里,血一下子就把河水染红了。
这三枪,没试射,没校准,抬手就是要命。
这哪里是在打仗,分明是在给日本人上“各种姿势怎么死”的公开课。
鬼子那边瞬间炸了锅,这才知道碰上硬茬子了。
机枪手对着老槐树就是一顿疯狂扫射,树皮都被打烂了。
要是换一般人,这时候肯定被压得抬不起头。
但吴剑早就不在那了。
他在河岸的灌木丛里来回穿梭,上游打一枪,下游打一枪。
短短几分钟,吴剑打了十发子弹,河滩上就多了十具尸体。
这一百多个鬼子硬是被打蒙了,根本搞不清对岸到底有多少人,哪怕是现在最牛的特种兵穿越回去,估计也就是这个水平。
鬼子怕了,全缩回了河堤后面,原本气势汹汹的进攻硬是被这一个人给打断了。
但这帮鬼子毕竟是正规军,那个指挥官很快听出来了,对面枪声虽然准,但太单一,频率也有限。
他就断定:对面只有一个人!
这下鬼子指挥官那是羞恼成怒,觉得被羞辱了,咆哮着命令九二式重机枪无差别覆盖射击,还派了两支小分队从上下游强行渡河包抄。
这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重机枪子弹像暴雨一样泼过来,压得人根本没法抬头。
吴剑几次想还击都被逼回来了,有一发子弹甚至是贴着他头皮飞过去的,只要再偏一厘米,这故事也就到这儿了。
看着鬼子又有人摸到了河中心,刘长海急红了眼,拔出驳壳枪就要冲上去拼命。
吴剑一把按住他,那眼神冷得吓人。
他在等,等那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突然,对岸机枪声卡了一下。
可能是换弹链,也可能是枪管过热,反正就是停了那么一秒。
就是这一秒!
吴剑像猎豹一样窜了出去,这次他没躲,而是迎着正在渡河的鬼子冲。
他在跑动中据枪、瞄准、射击。
这简直就是疯了,完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正在渡河的鬼子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近视眼”敢反冲锋,猝不及防又被打倒几个。
剩下的鬼子被这股不要命的气势彻底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岸上。
真正的狠人,不是不怕死,而是拿着命去换那哪怕一秒的赢面。
就在吴剑准备迎接下一轮更猛烈的报复时,奇迹发生了。
河对岸鬼子阵地后面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
是特务连连长彭修强带着人赶到了!
这帮人本来是来接应吴剑的,听见枪声循声赶来,正好捅了鬼子的屁股。
局势瞬间反转。
一百多个鬼子被夹在河水和特务连中间,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丢下十几具尸体狼狈地钻进一间破屋子里当缩头乌龟去了。
特务连的战士们看着满地的尸体,再看看吴剑手里那把还在冒烟的小马枪,眼神里全是敬畏。
这一仗,吴剑一个人,一支枪,硬是挡住了一百多个鬼子,毙敌十余人,不仅保住了命,还保住了那是七个重要的情报源。
这事儿传开后,再也没人敢拿他那副眼镜开玩笑了。
一九八五年,刘长海在回忆录里写完这段往事后的第三天,就在睡梦中安详离世了,终年7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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