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晨,我正在厨房烧水给我那可爱的小孙子泡奶粉,忽然发现餐桌上的糖罐子空了。我记得前天还装满着,怎么突然就没了?想着儿媳妇李萍总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得七零八落,我只好去她卧室的抽屉找找。

刚拉开抽屉卧室门"咣"地一声被推开了。

"妈,您又在翻我的东西?"李萍双手叉腰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找找糖,孩子要喝奶粉。"我手足无措地解释。

"糖在厨房右边柜子第二层!您每次都说找东西,可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李萍的语气让我心里一沉。

我尴尬地站在那儿,手上还保持着拉抽屉的姿势。"我不知道糖放哪了啊,我以为..."

"您总这样!"她打断我,"搬来一个月,您已经第五次翻我的东西了!"

我六十二岁,退休教师。原本和老伴儿在老家过得安宁,可自从儿子生了孩子,因为两口子都忙,我就答应过来帮忙带孙子。哪知道这一来,竟惹出这么多事端。

"妈,这事我得和浩然好好聊聊了。"李萍冷冷地说,转身走出卧室,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老伴儿前年走了,我本想好好照顾这个家,可怎么就这样了呢?我独自回到厨房,热水已经烧开,在壶嘴上呼呼冒着热气。看着那袅袅白烟,我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家里,也像那蒸汽一样,无处可去。

小孙子的哭声从卧室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赶紧擦掉眼角的泪水,转身去照顾孩子,心里却疑惑不已:为什么李萍对我有这么大意见?她到底在防着什么?

那晚,儿子浩然下班回来后,李萍把他拉到阳台上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隔着玻璃门,我看见儿子眉头紧锁,时不时看我一眼,神情复杂。

吃饭时,桌上的气氛比腊月天还要冷。李萍只顾低头吃饭,浩然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妈,明天我陪你去老年活动中心看看,那里挺好的。"

我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想把我打发走。"我在家里帮你们带孩子不好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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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也该有点自己的生活。再说..."浩然话没说完,李萍就接了过去:"再说现在孩子大了,我们也能应付了。"

我看着我的小孙子,才刚满一岁,怎么就"大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他们的借口。

晚饭后,我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翻看着从老家带来的相册。这是我和老伴的合影,那时我们在乡下的小学教书,清贫却幸福。如今他走了,儿子成了我唯一的依靠,可这依靠却这样不牢靠。

第二天一早,浩然果然带我去了社区老年活动中心。路上他支支吾吾地说:"妈,李萍说您经常翻她的东西..."

"我只是找找糖罐子。"我急忙辩解。

"妈,我相信您,但是..."浩然欲言又止,"李萍说要装个监控,我觉得这样不好,但她坚持..."

我心如刀割:"你们要监视我?我像个贼一样吗?"

浩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开着车。到了活动中心,我看着那些老人下棋、打太极,心想:我是来帮儿子照顾孩子的,怎么成了被监视的对象?

回到家,李萍若无其事地做着家务,但我注意到客厅的角落多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闪着红点——那就是监控吧。我心如死灰,却又不敢发作,只能装作没看见。

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我承认,有时候确实会翻找东西,但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东西放哪儿啊!可李萍从不明确告诉我家里的收纳规则,每次都是事后才发火。

第三天早上,我起床后发现李萍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妈,您能解释一下这个吗?"她递给我手机,屏幕上是监控录像,显示我昨晚站在她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后离开了。

"我...我只是想问问孩子的奶粉放哪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可您为什么不敲门?为什么站在那偷看?"李萍质问道。

"我看你们卧室灯亮着,怕打扰你们..."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萍冷笑一声:"妈,您知道我发现抽屉里的东西经常被动过吗?我的护肤品少了,首饰位置变了。您能解释一下吗?"

我彻底懵了:"我从没拿过你的东西!"

"那为什么我的东西总是不见?"她步步紧逼。

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流泪。这时,小孙子哭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想去抱他,却被李萍拦住:"我来就行。"

那一刻,我清楚地感受到,在这个家里,我已经被当成了一个外人,一个可疑的外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的监控从一个增加到了三个,几乎覆盖了所有公共区域。我感觉自己像笼中鸟,每个动作都被记录,每个举止都可能引来质疑。

有一次,我在客厅找遥控器,不小心碰倒了李萍放在茶几上的化妆盒,里面的口红和粉饼散落一地。我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忽然看到李萍站在我身后,脸色铁青。

"您为什么总要动我的东西?"她质问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找遥控器..."我解释着,可她已经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话:"监控会说明一切。"

那天晚上,李萍和浩然又在房间里争吵。我隐约听到李萍说:"不是我小心眼,是你妈真的有问题!她总翻我东西,我怀疑她..."

"你怀疑什么?"浩然的声音提高了。

"我怀疑她..."李萍压低了声音,我听不清了。

第二天,浩然把我叫到一边,欲言又止:"妈,李萍觉得您可能...可能有点老年痴呆的前兆..."

我如遭雷击:"胡说!我记性好着呢!"

"但您确实经常翻东西,还记不住放哪了..."浩然小心翼翼地说。

"那是因为李萍从不告诉我东西放在哪!"我急得快哭了。

浩然叹了口气:"妈,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就当排除一下。"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心如死灰。医生问了很多问题,做了认知测试,最后结论是:我的认知功能完全正常,没有任何老年痴呆的迹象。

回家路上,浩然沉默不语。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我的问题,那就是李萍的问题了。

到家后,李萍正在看监控录像。见我们回来,她立刻问结果。浩然如实相告,她的脸色立刻变了。

"那医生怎么解释她总翻我东西的行为?"李萍不依不饶。

就在这时,小孙子突然从卧室跑出来,手里拿着李萍的口红,衣服上全是彩妆的痕迹。

"妈妈,好看!"小家伙咯咯笑着。

李萍愣住了,浩然也愣住了。我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了什么。

"可能有些东西不是我动的。"我轻声说。

李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匆忙抱起孩子去清理。浩然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妈,对不起..."

接下来的日子,李萍不再提监控的事,但那些黑色的小东西依然在角落里闪着红光。我试着和李萍坐下来谈谈,告诉她我只是想帮忙,并不是有意翻她的东西。

"其实我也理解您,"李萍终于松口,"但您知道吗?我从小就没什么隐私,和三个姐妹挤一个房间。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家,又来了个婆婆..."

原来如此。我拍拍她的手:"孩子,我们可以划定界限,你告诉我哪些地方不能动,哪些东西在哪里,我一定记住。"

李萍点点头,第一次,她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真诚。

周末,浩然帮我收拾行李。"妈,真的要回老家吗?"他眼里含着泪。

"是啊,"我微笑着,"你们小两口需要空间,我在老家还有我的老朋友们。孙子周末可以来看我。"

我知道,有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与其在监控下提心吊胆地生活,不如给彼此一些空间和尊重。

临走那天,李萍突然拆掉了所有监控。"妈,对不起,"她说,"我太敏感了。"

"没关系,"我抱抱她,"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天空。"

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推开布满灰尘的门,我深吸一口气。这里没有监控,没有猜疑,只有属于我的回忆和自由。我终于明白,爱有时候需要距离,正如信任需要边界。

孙子的照片摆在茶几上,我知道,隔着这段距离,我们的心反而更近了。